070.不如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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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定康沒想到南宮瑾這么爽快,周棠反倒更不放心,再三叮囑南宮定康要開誠布公,不要太強勢,就算向兒子道歉都沒關(guān)系,反正關(guān)上門就他們二個。 南宮定康進門的時候,南宮瑾正在擺弄一套白瓷茶具,身側(cè)還放了一小桶山泉、一只紅泥小火爐上正燒著水。 南宮瑾見他進來,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好久不用了剛弄好,水一會就開。坐。” 南宮定康也笑了笑,關(guān)上門,在他對面坐下。“這是城外的山泉水吧,看到老孟在準(zhǔn)備。” “其實,家里井水也行,孟叔非去打了山泉。”邊說,邊用茶針把茶餅分開,放入茶罐。“云南普洱。孟叔珍藏了一些極品碧羅春,本想趁機向他要一些,結(jié)果,杜嶺不讓喝。” “綠茶的性子烈,你現(xiàn)在確實不適合。普洱也不錯。”南宮定康笑著說。 南宮瑾停下手里的動作,等水開,“這茶我放了好久了,我嫌熟普有股糯米味。” 南宮定康點著頭說:“記得,除了rou粽以外,其它糯米的東西,你好像都不太喜歡。” “哈,現(xiàn)在哪那么多講究,能吃飽就行。”南宮瑾好像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些尷尬,掩飾的說了句:“水開了。”于是,溫壺、洗茶、出湯一整套動作很是嫻熟,倒出一杯遞給南宮定康,“嘗嘗。” 南宮定康笑著接過,喝了口,點點頭,“不錯。” 南宮瑾也喝了口,笑著說,“茶是不怎么樣,水好。” “你很懂茶?”南宮定康放下杯子,“動作也是行云流水,學(xué)過?” 南宮瑾懷念的說:“有個朋友很喜歡,那段時間,我一直跟著他,看都看會了。” “你那個朋友很有雅興啊。”南宮定康笑著贊了句。 南宮瑾又舀了一勺水放進水壺里燒。“可惜,死了。” 南宮定康頓了頓,表情不太自然的說:“對不起……。” “沒事。”南宮瑾沒看他,仍擺弄著手上的茶具。 二人默默喝著茶,誰都不知道后面該說什么。良久,新燒的水開了,南宮瑾拿起小水壺繼續(xù)第二泡。 “對不起。”南宮定康像是糾結(jié)了很久,終于還是開口。 南宮瑾看看他,又替他續(xù)上一杯。“他都死了很多年了。” “我,是指……落星坡。” 南宮瑾頓了頓,替自己繼上茶,放下茶壺,喝了口,想不出要說什么,只好笑了笑,拿起水勺繼續(xù)燒水。 “我知道,其實,還欠你一個對不起……”南宮定康感覺說出第一個‘對不起’后,后面的‘對不起’變得好開口了。 南宮瑾打斷他,“我明白,小時候的事,站在你的角度,這么處理并沒什么問題。非要說,也是我太任性。” 南宮定康笑了笑,“那時候,你確實比較任性。當(dāng)時,我真沒想到你會躲過跟著你的家丁,出了平陽城。” 過了會,南宮瑾扁了扁嘴,“我當(dāng)時是想去舅舅家的,沒想到會這樣。” “我們后來也到北直隸你舅舅家找過,可他根本不知道你……。”南宮定康看著他,而南宮瑾看著茶杯。“我,看到你身上有很多疤。” “沒啊。”南宮瑾抬頭看著他,直接否認(rèn)。 南宮定康指指自己右邊的肩膀,問:“是怎么回事?” “噢,這個啊……。”南宮瑾摸了摸右肩,“不小心摔的。” “唔?”南宮定康驚訝的看著他,接著笑起來,“能摔成刀傷的樣子,也不容易。” “是不容易。”南宮瑾低頭喝茶,不太想說。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南宮瑾續(xù)水、倒茶的過程倒也能緩解沉默時的尷尬。半晌,南宮瑾像是想了很久,放下手中的水勺,輕聲問:“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南宮定康抬頭看他。 南宮瑾卻是盯著手中的茶杯,“我,我不是想責(zé)問你,只是想知道答案。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本來,以為過了十八年……,我知道,我一定是犯了很大的錯,讓你過了十八年,還是會……。”南宮瑾嘆口氣,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問:“為什么你會認(rèn)為我要殺羅小胖?會認(rèn)為,我會傷害……娘?” 南宮定康沉思良久,開口“阿瑾,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 南宮瑾看看他,笑了笑:“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不太喜歡我,就是想,想知道個答案。” “你們四個都是我的孩子,我沒有不喜歡,只是……。”南宮定康猶豫起來,接著笑著點點頭,“好吧。你娘一直交待,要開誠布公。阿瑾,無論如何,我說的也只代表過去,我希望能有機會,去重新認(rèn)識、改正,因為我已經(jīng)知道,過去這樣是我的錯。” 南宮瑾看看南宮定康不做聲,等著他的下文。這次,南宮定康低下頭,像是不太敢看他。“你只比小瑤小一歲。其實,你的出生并不在我們計劃內(nèi)。本來,有你大哥和大姐,兒女雙全,我們已經(jīng)很滿意。可是,你大姐出生時就體弱,之后又是大病,落了病根。雖然,我們都很心痛她,但在我心里,還是想再要一個健康的女孩。之后,就有了小瑤。” 南宮定康停很久,像在追憶:“和你娘成親沒多久,我爹就過世了,我只是大房三子,必須搬出大宅。大哥、二哥……。”南宮定康嘆口氣,“阿璞從小就很懂事,有他的時候,我們家境并不好,你娘都不敢回娘家。一家三口,相依為命。……,爹說這個,是想你明白,當(dāng)年,你大哥也不容易。” “我知道。”南宮瑾點頭。 “小瑤出生前,我已經(jīng)是族長了。阿璞對小琬很照顧,他曾怕我們有了小瑤就會不再愛護小琬,還擔(dān)心,小琬會不喜歡小瑤,于是,他天天照顧著小琬,和她說有個meimei很好玩。阿璞寬厚、純良,當(dāng)時,我就決定將來由他繼任族長。” “你娘懷你的時候,我希望還是個女孩。因為,我覺得有阿璞一個男孩就夠了。當(dāng)產(chǎn)婆告訴我是男孩的時候,我心里想到的是阿璞。我怕他不開心,怕他覺得多一個弟弟會影響他。結(jié)果,我錯了。”南宮定康笑了笑,看了眼南宮瑾。 “阿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開心的哭了。他說他一直就想要個小弟弟,從小琬開始,到小瑤,他說他不是不喜歡meimei,只是更想要個弟弟。他怕我們騙他,打開你的小被子,不停的確認(rèn)。接著,他不放心奶娘,不放心任何人抱你,只要是你的事,他都不放心。那時他八歲,一放學(xué),就坐在你身邊,連先生布置的功課,都坐你邊上做。你大了,只要是你的事,他比我們還cao心。阿瑾,你大哥舍不得你受一點點委屈。” 南宮瑾笑起來,“大哥是很好。” “阿瑾,你和阿璞不一樣,從小就很淘氣。直到,你大哥教你學(xué)武。你記得那招翻云手嗎?你說,那招出招用力的方式都不合理,然后,你就改了。” 南宮瑾笑了笑,“到現(xiàn)在我還是覺得不合理。” “你是對的。” 南宮瑾詫異的看了看南宮定康,“我記得,當(dāng)初,你好像不是這個態(tài)度。” “是。你大哥告訴我這件事時,我直接罰你沿著宅子跑一百圈。”南宮定康或許覺得這事有些好笑。 “不過,后來,還是沒跑到,宅子太大了……,還好有大哥。”南宮瑾笑著說。 南宮定康點頭,臉上仍帶著笑容,“阿瑾,這套掌法傳了百年,這件事的關(guān)鍵在,你當(dāng)時只有六歲。你明白嗎?這不是一個六歲孩子該做該想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偷懶而已。記得,那時候,大哥天天天不亮就叫起床。我想證明他教的東西不對,那這樣就不用學(xué)了,不用這么早起床。這個碴,我找了好久,直到教到這招。”南宮瑾解釋道。 “如果你是武癡,爹可能不會罰你,但你自己都說只是想偷懶。阿瑾,你的聰明,讓爹害怕。”南宮定康臉上的笑已漸漸淡去。 南宮瑾皺起眉,有些想不通,突然一個機靈,脫口而出,“因為,我不是長子。”一會,再次不解的問:“就因為這個?” 過了半晌,南宮定康搖搖頭,嘆氣道:“這是其一。之后其實,我一直就很留意你。先是松然來,好在你沒欺負(fù)過他。之后……,記不記得你大哥有個姓許的同窗?” 南宮瑾想了想,搖搖頭。 “他經(jīng)常欺負(fù)你們。你、小瑤、還有松然。” 南宮瑾笑起來,“那時候,大哥書讀的太好,只要被先生夸了,我們就要受欺負(fù)。我和瑤瑤還好,松然太小又老實,誰都會欺負(fù)他。” “不過,那個姓許的就喜歡欺負(fù)小孩。阿璞警告過他好多次,好像還為你們打過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記得,你們一起五、六個孩子,想要教訓(xùn)他。然后,你定了個計劃。你的計劃很周密,但如果,真按這個計劃實施,結(jié)果很有可能會出人命。那人比你們大八、九歲,真出了事,可能永遠都不會懷疑到你們這群只有七、八歲的孩子身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當(dāng)時,我只覺得,以你的聰明,不會不清楚這個后果。” 南宮瑾皺著眉回憶,還是想不起來,不確定的說:“我們應(yīng)該沒做什么吧?我真不太記得了。” 南宮定康搖搖頭,“沒,他沒過多久就隨父進京了。當(dāng)時,是小瑤說漏嘴,我問了松然。其實,松然根本說不清。” “你,沒問我?”南宮瑾不確定的問。 “趁你們上學(xué)的時候,我去了你的房間。在一堆大字里,我差點就忽略了。字體、大小都和那些習(xí)字沒太大區(qū)別,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所以,我認(rèn)為你清楚后果。” 南宮瑾想不起南宮定康指的是什么,皺著眉頭問:“我、我不記得有為這事受過罰。你沒找我?” “我當(dāng)時很震驚,誰都沒說,只是讓清風(fēng)堂密切注意你們?nèi)齻€。”南宮定康越說越輕,連自己都有些懷疑,當(dāng)年對這事的處理是否不妥。 “你覺得,我……?”南宮瑾像是找不到合適的語句。 “我,可能……錯了。” 良久,南宮瑾盡量壓住自己的情緒,試探的問:“你什么都不教我,是因為,你認(rèn)為我拿人命當(dāng)兒戲?所以,人性本……惡?” “我知道,這是我的問題。我太擔(dān)心你會走邪路,太擔(dān)心有一天沒人制得住你。……,你,你可能不能理解這樣的心情。我知道,我錯了,就像以為阿璞會不喜歡你一樣。”南宮定康為自己辯解。 南宮瑾深吸口氣,追問:“那天,落星坡,你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南宮定康不知道該不該點頭,那天他的動作確實像要對周棠不利,也確實覺得那樣是他做得出的事。當(dāng)然,這只是誤會,但如果一開始就信他,根本不會有誤會。說來說去,還是自己錯了。 “但,但落星坡之后,我什么都沒做過……。”南宮瑾沒等到回答,表情苦澀,聲音很輕。 南宮定康一怔。是的,落星坡之后,阿瑾什么都沒做過,為什么就認(rèn)為是自己錯了?就因為他之前重傷將死?南宮定康突然猶豫。為什么?好多事都說不通,比如,他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哪來那么大財力著手泉州的事?似乎就在一瞬間,原來差點遺忘的各種懷疑又回來了。 南宮瑾看著南宮定康,見他低著頭不出聲,終于沒壓制住從小就對父親那種求而不得的感情,臉上閃過一道痛苦的表情。小火爐里的碳燒盡了,壺里的水開始冷卻。二人相對而坐,終于南宮瑾打破沉默,聲音有些微顫,“最后一個問題,如果當(dāng)年我沒走,現(xiàn)在會怎么樣?” “過去都過去了,沒有如果。”南宮定康聲音平淡、冷漠,把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拿起茶杯喝了口冷茶,想要掩飾。 南宮瑾似乎聽出了他語音里的冷淡,愣了很久。似是明白了,卻又不想明白。終于,慘笑道:“我有些累了,就這樣吧。” 南宮定康抬頭看著他,用緩和的語調(diào)輕聲說:“我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回平陽,給大家一次機會……。” “我想一個人呆會。”南宮瑾盡量面帶微笑,竭力克制。 南宮定康看著他,見他身體似有些微微發(fā)抖,輕聲問:“不舒服嗎?要不要叫……。” “不用。”南宮瑾拿著茶杯不再看他。 南宮定康又坐了小半柱香,嘆了口氣,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