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取巖跟著風嵐和寧次一起救雛田，三人追著日向日原，越走越偏僻。

    日向家不同于別處，即使是暗部未經允許也不能隨意進入宗家。因此取巖只能待在外面，就算宅內反了天他也不能參與。

    這是歷來火影與日向家的默契。

    所以，取巖只模糊地知道日向家出了大事，貌似寧次和風嵐還起了不小的沖突。看看寧次額角上的傷，再看看風嵐小意討好找寧次說話的模樣，取巖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風嵐見寧次不理自己，也不再自討沒趣。聽取巖問她，便將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日向日原伙同團藏奪取日向家控制權，交換條件是成功后，日原以日向家的勢力，借佐助出走為契機向綱手大人發難，以綱手大人無力治理保護木葉為由逼其退位，幫助團藏當上火影?！?/br>
    “你說什么？！”

    二人皆震驚，就連寧次都沒想到日原策劃的家變后面，竟還牽扯著這樣大的陰謀，不自覺忘了他和風嵐還在較勁兒，忍不住看向她。

    風嵐沒管兩人的反應，繼續自顧自道：“日向日原來游說我，說是事成之后借木葉的力量殺掉鼬和大蛇丸，并接回佐助。他們以此為條件，讓我潛入日向家劫持雛田，等日原進攻日向宗家時和他里應外合。”

    “他們決定在綱手大人火影任命大典這天動手，因為不管是村子還是日向家，這天的防守都最為薄弱。他們計劃，在攻入宗家的同時也故意把分家人造反的消息透露給日足大人，誘使他火速趕回；再在大名府回木葉的必經之路蕓樾峽上布置了陷阱伏擊，如此便可抓獲日足大人一行。再拿雛田和花火當人質，逼迫日足大人就范。”因為取巖也在場，風嵐有意隱去了「歸林」一節。

    風嵐神色從容，似見慣了大風大浪一般波瀾不驚，將更多駭人秘聞一一抖出：“我假意答應了日原，但同時也推說自己不百分百信任他，要親自去核實他給我的日向宗家地形圖。然后，我又以探望照顧寧次為借口，日日賴在日向家，但實際上我是為掩人耳目，找準時機，就把這件事告知日向日足大人?！?/br>
    “我與日足大人商議后，決定將計就計，誘敵深入，于是配合著一起演了一場戲。也就是你們今日所見。”

    取巖聽完她的解釋，愣了半晌兒，忍不住埋汰她道：“這么大的事情，你有了情報就應該交給我們暗部處理??！自己一個人單獨扛著算什么事？萬一有什么意外……”

    “呸！”風嵐毫不客氣地打斷取巖的話，張口一啐，鄙視道，“就你們暗部那效率，從得到情報到驗證到匯報到研究方案再等到執行，黃花菜都涼了！”

    “喂！”取巖一聽就不樂意了，急著跟風嵐爭辯道，“你可不要小瞧暗部??！你要知道，我們暗部成員可都是精英中的精……”

    “而且……”風嵐再次打斷了取巖的話。

    取巖氣憤非常，剛要反駁回去，卻連風嵐面色肅然，不似在說笑，也沉了性子，繼續聽風嵐說道：

    “今天這件事，鬧得再大也不過是日向一族的家族內部糾紛。但若是有暗部和根部參與，那就是波及整個木葉的高層政變了。日足大人也是這個意思，把事態的波及范圍盡量壓制在日向一族內?！彼┝巳r一眼，“這就是為什么，日足大人回來后，仍舊不讓你插手的原因。”

    取巖茅塞頓開，卻也一時默然。他微微思考片刻，又問道：“那，那些「根」部又是怎么回事？”

    “你看那些「根」部中，有除了日向族人以外的「根」成員嗎？你難道真的單純地以為，分家會有那么多人，對宗家憎恨到非要揭竿而起、拼得魚死網破嗎？”風嵐自問自答著，“還不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真正想搞宗家的，只有日向日原一個。”

    她冷笑森然，仿佛忍耐多年的毒恨抑制不住從嘴角溢出，咬牙道：“志村團藏那只老狐貍，慣做了坐山觀虎斗坐收漁利的事。他給日向日原的那些人，都具有「根」和日向家人的雙重身份。事變若成，他就能以日原幕后最大的支持者而獲得巨大的利益；若不成，他也能將自己指摘干凈，推說是始于日向家由來已久的宗分家分歧的內亂。橫豎都是自己的族人鬧出來的事，日向家又沒有指認團藏的決定性證據，有再多苦水也吐不出，只能自認倒霉?！?/br>
    “好事自己占全了，壞事都有人擔著?！憋L嵐最后總結著，諷刺道，“這種只賺不賠的買賣、這樣卑劣的手段，他又不是第一次使，自然做得天衣無縫。”

    四周奔涌的風將她話中刻骨的恨意吹得零落不堪，而寧次卻仍是從那碎裂殘破的字眼中捕捉到了些許深意。他不禁開口問她道：“不是第一次？同樣的伎倆，「根」還對誰用過？”

    適逢風向微變，逆向吹襲。風嵐發絲拂亂，在眉眼處遮覆一片陰影，讓人讀不透她的想法。

    下一刻，她已撥開掩面的發絲，神色如常。

    風嵐見寧次還開著白眼追蹤著日原，這樣做很是消耗體力，況且寧次還有傷在身，便勸道：“寧次，你先歇一歇，保存實力?！彼⑽⒀鲱^，看了一眼飛在高處的大烏，稍稍調整前進的方向，“日原逃離的大體方位，大烏就可以引導；等接近他、搜尋他的具體藏身之處時，你再用白眼定位?！彼聪驅幋?，信賴之意甚篤，“到時候我們肯定有一場惡戰，白眼的力量必不可缺?！?/br>
    寧次聽她言之有理，也不逞強，收了白眼，只跟著大烏走。

    風嵐見寧次態度稍有點緩和，便問出她一直想問的話：“寧次君，你頭上的傷還好吧？”

    剛才風嵐的分身已經暗中幫寧次點xue止血。血是止了，但傷口還露著。于是她就從忍具包里掏出來一個小圓缽，遞到寧次眼前，仿佛吵架的幼兒園小朋友求和好一般地碰了碰他手臂，小心翼翼道：“吶，給你，這是我為以防萬一，從綱手大人那里順來的傷藥，祛瘀止血收斂傷口，效果立竿見影；還能美容養顏，護膚除皺，保證你藥到疤除，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br>
    說著還對他比了個特二逼的「耶」，笑著亮出大白牙，用著職業安利的口吻推銷道：“綱手大人出品，質量有保證，誰用誰知道，誰用都說好。棒棒噠噢耶！”

    取巖寧次：“……”

    寧次臉色忽沉，腳下驀地發力，突然加速前進，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風嵐。

    風嵐摸了摸后腦勺，想不明白，明明自己臥底的身份已經公開了，雖然那時候她的確說的做的都有些過分，但都是為了戲劇效果逼真。不是有一句話，叫做「要騙過敵人，要首先欺騙自己人」嗎？她這不是向他道歉來著的嗎？寧次大少爺怎么還在生她的氣啊？

    風嵐覺得估計是自己剛才哪句話沒講好，詞不達意，又惹到這位傲嬌的大少爺了。

    她思來想去，將自己說的話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然后一拍腦袋，頓時了悟，連忙也加速追上了寧次。

    “誒，你不要誤會，”她與寧次并排前行，轉頭看向他陰沉的臉，“我到日向家雖然別有用心，但是關心你這個好隊友也是真的，否則日向那宅子再大，我一星期也探完了，犯不著之后還天天待著。我這是一舉多得，公事私事兩不誤嘛！哈哈、哈哈……”最后幾聲，笑得她自己都尷尬。

    “白眼·開！”

    寧次一語不發，丟下尬笑的風嵐，全速前進。

    “喂，寧次，藥！”風嵐伸著手舉著圓缽喊道，手中的藥給也不是收也不是。

    追上來的取巖嘆了一口氣，對風嵐說：“給我吧，我找機會幫你給他?！?/br>
    風嵐求之不得，把藥缽硬塞取巖手里就滋溜一下竄走了。

    幾人一路窮追不舍，從鬧市到荒郊，又追進山林高崖，終于，他們得到了寧次的指示，一齊駐足隱身于灌木叢林之后。

    “日原他停下了，看樣子是在等我們?！?/br>
    風嵐皺眉不解道：“附近有沒有埋伏？”

    “沒有，”寧次回答得肯定，“就他一個人，和雛田……”

    風嵐秀眉緊蹙，似百思不得其解。

    取巖卻道：“這里離「根」的大本營很近，擔心他耍什么花招?！?/br>
    風嵐點了點頭，又見寧次的神情有些嚴肅，不似尋常，便問他：“怎么了？你還看到了什么？”

    寧次欲言又止，思忖片刻，才不確定道：“雛田大小姐的查克拉，好像，有點奇怪……”

    “什么？！”

    取巖急急問道：“難道，日原已經把雛田大小姐給……”

    寧次卻搖了搖頭：“性命無虞。”而后他沉默了片刻，才猶豫道，“我說不出來那種狀態，就是……”他擰著眉心想了許久，最終還是噤聲。

    風嵐心頭也是沉甸甸的，思量片刻卻徑直從藏身的蒿草中站起。

    “風嵐！”取巖緊張地去拉她。

    “走吧，”風嵐卻十分平靜，“既然寧次的白眼能探知到日原，沒理由他不知道我們來了。既然如此，躲著又有什么用？”說著率先向寧次指示的日原所在的方向走去。

    樹盡林窮處亂石橫生，再往前一點便是一處斷崖。日原背對著來時的方向，悠然而立，俯瞰崖下樹海延綿、風林跌宕。他一手掐著雛田的脖子，另一手也隨意負于身后，殺手的兇戾與隱者的超然，兩種矛盾的氣質在他身上竟出人意料地統一。

    風嵐看見日原時他就是這副模樣，她有些惋惜，有些人明明可以很有一番作為，卻偏偏放不下執念，走錯了路子。她輕輕出聲喚道：“日原君……”

    日原轉過身來，微笑地看向風嵐道：“風嵐醬，不愧是你，這么快就追上來了?！?/br>
    昔日隊友如今不得不兵戎相見，就算是豁達如風嵐也不禁唏噓。她悄然而嘆，試圖做出最后的掙扎：“日原君，我奉勸你一句：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為虎作倀者都沒有什么好下場，你就算奪取到了日向家都控制權，團藏利用完你之后，便會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開。何況此時大局已定，你們翻不出什么風浪的。就此停手吧！”

    日原卻是失笑道：“這番話，在我當時拉攏你結盟時，怎么不聽你對我說起？非要到此時我走投無路，才想起來裝好心，拉我一把？其實你根本沒想過要救我，你這么說，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我日向日原冥頑不靈無可救藥，你宇智波風嵐幾次三番勸阻皆無功而返，所以，以后無論你怎么處置我，你都可以心安理得。對不對？況且，我做到這種地步，你認為宗家還會放過我？”他輕嗤一聲，“宇智波風嵐，若說虛偽，世上沒有人比得過你！”

    取巖聽他這么說風嵐，很是氣不過，往前跨一步就要沖上去跟日原干架，然而卻被風嵐伸手攔住。

    “平心而論，”風嵐平靜的語氣中帶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好笑，“你從我們認識開始，就想著要我死。既然如此，我為什么要憐憫你，對你手下留情？是，我勸你，的確是為了安自己的心，行刑前總要給犯人一個懺悔的機會。你既然不領我的情，我也沒辦法。”

    她頓了頓又道：“至于宗家放不放過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火影大人一定會想方設法保住你。”風嵐目光一凜，言之鑿鑿道，“只要你肯指認志村團藏一直在暗中謀奪火影之位?！?/br>
    日向日原突然放聲大笑，笑得酣暢淋漓，良久他才止了笑，問風嵐道：“能讓我問一句嗎？團藏大人到底做了什么，才讓你這么恨他？”

    風嵐自是沉默以對。

    日原也估計風嵐不會告訴他，便陰陽怪氣地冷笑兩聲：“我已經沒有任何利用與被利用的價值了，對你更是無可奈何。但是，團藏大人還在，他還能對付得了你，所以我怎么可能把他供出來，幫你除掉一個仇人呢？宇智波風嵐，枉你聰明一世，怎么會想不到這一點？”

    聽日原這么說，風嵐卻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只淡淡總結道：“看來我們的談判破裂了？”

    日原也笑：“本來就不存在什么談判?！?/br>
    風嵐絲毫不在意，只垂了眸，輕聲問寧次道：“雛田怎么樣？”

    寧次白眼早已是開啟的狀態，他聽風嵐問自己，只搖了搖頭，沉重道：“很不好?！?/br>
    “日原點了雛田的xue道，但每處的手法皆不同。這導致了雛田的查克拉有的地方激增，有的地方停滯，有的地方逆流……”

    風嵐聞言，心情也驀然凝重。

    取巖并不是很懂日向家的那一套，聽寧次說得嚴重，卻又不知后果是什么，便問道：“會怎么樣？”

    “查克拉流會不受控制地在體內亂竄，最終沖擊破壞經絡系統?！憋L嵐替寧次答道，“雛田很可能，再也當不了忍者了。”

    “所以我說了，沒用的，就算你們救回了她，雛田大小姐也是廢人一個。這可比直接殺了她，更讓人痛苦。你、宗家、所有人……”日原接著風嵐的話道，語氣松快，“我曾經就想過，如果我失敗了，其他人無所謂，但是有兩個人，那我一定要拉著他們陪葬，其中一個，就是這位雛田大小姐……”

    他仍笑得溫雅隨和，配上那魔怔瘋狂的言語，讓人不由得倍感毛骨悚然。

    “日原吶……”

    風嵐緩緩向他踱步而去，天光云影徘徊，在她身后落了一地的明燦，她沉靜的容顏在光影的映照下竟顯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肅穆與莊嚴，仿若神祇乘云霧攜法杖走下圣殿，審判肅清人間的罪惡。

    日原被她氣勢所懾，下意識地帶著雛田后退。

    “……做人可不要太過分了……”

    她啟唇輕喃著，抬眸，一雙殷紅的三勾玉寫輪眼不偏不倚地望進了日原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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