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賊軍，奪回城池！趕走賊軍，奪回城池！”

    軍營中的士兵們一個個皆是振臂高呼，萬人的回應(yīng)響徹天地，激蕩的宋琰熱血沸騰，恨不得立馬便上馬率軍攻城。

    季昭望著曹達的神色，等著一眾士兵平息下來后，才認真道：“來人，將這賊軍將領(lǐng)拖出去斬其手臂，拔其舌頭送往青越城，這便是本帥向他們下達的戰(zhàn)書！”

    余伯言與齊若棠抬首望著神色陰鷙的季昭，旋即抱拳領(lǐng)命，將掙扎中的曹達拉了下去。

    不過片刻，便傳來一陣慘呼。

    宋琰闔眸不去在意，隨后便轉(zhuǎn)身進了帥帳，由著季昭在帳外安排著接下來的事。

    宋琰站在帳中，回想著此前季昭說的平定南境在此一役是什么意思了。

    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夠鼓舞全軍士氣的時刻，在士氣最高漲的時候，一鼓作氣進攻，會事半功倍。而此時就是最好的時機，就算沒有宋琰，他一樣能夠做到，因為他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季昭。

    片刻過后，季昭才進入帥帳，瞧著宋琰的模樣，伸手將他擁進懷里，輕聲安慰道：“琰哥哥別動怒，動怒傷身。”

    宋琰：“明日攻城，朕也要去。”

    季昭微愣，旋即將他放開：“不行，陛下乃是萬乘之軀，如何能夠參與攻城，我保證，攻下城池便立即接你入城。”

    宋琰堅定的搖搖頭：“不，朕一定要去，一來是因為朕方才說了，朕率他們攻下城池，二來，有朕在士氣會更高漲。”

    季昭：“刀槍無眼，一到了戰(zhàn)場我根本無法顧忌的到你，琰哥哥聽話，我會平定好南境的。”

    宋琰伸手握住季昭的手，十指相扣：“我要跟你一起，同生共死。”

    季昭心弦微動，比起曾經(jīng)宋琰說過的舍不得，這一句跟他一起同生共死，更讓他熱淚盈眶，有些不敢相信：“琰哥哥……”

    宋琰：“為了你，為了青越城那些被殺的百姓，朕應(yīng)該沖在最前面，明月，朕聽到他說朕的子民是區(qū)區(qū)賤命，朕的心就很憤怒，朕的子民，乃至朕的千軍萬馬哪一個是區(qū)區(qū)賤命了？人命誠可貴，有了百姓的安寧才有朕的江山永固，朕，要用這一仗給寅兒鞏固江山。”

    季昭雙手緊握宋琰的手，將他牢牢握住，這才認真的點頭：“好，那我答應(yīng)你，不過琰哥哥一定要隨時在我身邊才行。”

    宋琰用力的點頭，可接下來季昭卻道：

    “既然如此，琰哥哥就趕緊換上甲胄吧，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就該攻城了。”

    宋琰不解：“今晚？”

    季昭點頭：“事不宜遲，剛剛派人給大渝君送去了戰(zhàn)書，他們必定會為了明天的會戰(zhàn)做好十足的準備，所以我們要連夜攻城，攻其不備，打他個措手不及。”

    宋琰：“那那位阿夏公主呢？”

    季昭望著宋琰的雙眸，隨后才小心翼翼道：“我……我說了琰哥哥可別生氣，我以陛下的名義寫了封信，準備叫阿夏公主帶回南詔去，讓她親自交到南詔皇帝的手中，等我們攻城一起，再有余伯言送她去往南詔。”

    宋琰微愣，雖然不解他的做法，可想著他是用兵高手，自然也就不再多問，畢竟他是自己的皇后，就算以皇帝的名義寫信，也是可以的。

    如此一來，宋琰便在季昭的伺候下?lián)Q上了甲胄，不過子時一刻，大軍便集結(jié)完畢，抹黑朝著青越城而去。

    浩瀚蒼穹掛著點點星光，四周的蟲鳴伴著腳步聲，更加增添了幾分夜晚的寂靜。

    這條路平南大軍走過太多次了，就是在季昭假借失蹤做借口，使全軍偷偷出動尋找時，讓每位士兵都牢記的。

    尤其是天上還掛著星光，季昭又讓眾人裹上了黑色的披風(fēng)，如此一來，即便是青越城上的守衛(wèi)士兵也依舊瞧不見黑暗中的來人。

    悄沒聲的，季昭便將大軍開拔到了青越城的城樓之下，他與身邊的宋琰相似一眼后，這才揮劍道：

    “攻城！”

    季昭一聲令下，那些個隱匿在黑暗中的士兵一個個的皆亮起了火把，宛如天降神兵一般，殺聲震天，搭起登云梯便往城樓而去，更有攻城車在士兵的齊聲吶喊下，朝著城門一下一下的撞著。

    宋琰與季昭觀戰(zhàn)著，聽著耳邊的廝殺聲，還有城樓上射下來的冷箭，兩邊的聲音交雜在一起，戰(zhàn)火紛飛，殺戮在夜色中發(fā)生著，敵人的血，自己人的血都交雜在一起，一片混亂。

    平南軍的士兵們在冷箭大石的攻擊下攀上了城樓，與守城的士兵們廝殺在了一處。

    一波倒下，另一波又緊跟著上去，與支援守城的士兵們廝殺在一起，城頭上南詔的旗幟也不知是被誰砍斷了，而砍斷旗幟的人也不知又是被誰所殺。

    宋琰只能嗅到空氣中的血腥氣，令人作嘔，卻又令他悲慟。

    這便是戰(zhàn)爭，這便是戰(zhàn)場，流血犧牲一樣都少不了，今生見一次便夠了，他偏偏還見了兩次。

    唯愿此后國境四方再無戰(zhàn)事。

    終于，平南軍的士兵占領(lǐng)了城頭，攻城車也撞開了城門，大批的士兵搖著旗幟吶喊著在季昭與宋琰的帶領(lǐng)下沖進了青越城中，與前來支援的南詔士兵們廝殺在了一處。

    有季昭與護衛(wèi)在他身側(cè)，自然是不怕會受傷的。

    可那近距離的廝殺，卻讓血污濺上了宋琰的披風(fēng)，尤其是在溫?zé)岬难簽R到臉上的時候，更是讓他心驚膽戰(zhàn)，卻從未生出過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