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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伯言一去淮陰便是兩個多月,許是為了隱藏身份,這期間一封信都沒有寫過。 好在宋琰相信余伯言,倒也不急于一時,只是安安穩穩的待在荊楚。 大雪下了幾次,又化了幾次,終于在新年前夕天氣放晴了,這讓宋琰在荊楚過了一個暖和的新年。 這也是宋琰在宮外過的第一個新年,用完了年夜飯,便聽見城內傳來的炮竹聲,宋琰被吊起了十足的好奇心,帶了季昭與齊若棠兩個護衛便出了府,與百姓們一起過新年。 一直到后半夜,宋琰玩的累了,才與季昭他們回去楚王府。 喧囂散去之后,除卻街上到處掛著紅紅綠綠的燈籠以外,便再無半點聲音,十分寂靜。 季昭跟在宋琰的身后,瞧著地上長長的影子,一點點的挪動自己的步伐,讓自己盡量比宋琰還要更小一些,這樣一來,瞧著影子,就像是宋琰在摸著他的頭。 這樣小小的的一個影子,卻讓季昭的內心激動不已,甜絲絲的。 宋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隔的有些遠的季昭,不免疑惑:“你怎么走那么后面去了。” 季昭一愣,連忙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小跑到宋琰的面前:“我只是覺得這樣安靜的街道,怕有危險。” 齊若棠在一旁笑著:“明月這是盡職盡責,值得嘉獎。” 宋琰頷首伸手,伸手揉了一把季昭的腦袋:“今日過年,哪有什么危險,趕緊回府去洗漱睡覺,咱們玩的也太久,有些累。” 季昭點頭應著,齊若棠道:“托了陛下的福,今年終于不用在禁軍跟一群大老爺們兒過年了。” 宋琰也頗有感觸,今年終于不用在宮里過年了,雖說宮里的舞姬姿容絕色,身姿窈窕婀娜,可每年都是那些,毫無新意,宋琰看了六十年,今年終于能在宮外過年了,也是十分感動與歡喜的。 宋琰道:“明月,你覺得呢?” 季昭點頭:“我已經很多年不曾過年了,瞧著別人團聚,我卻是孤身一人。” 齊若棠:“哪里是孤身一人了,不是還有咱們這群禁軍的兄弟么?” 宋琰也道:“是啊,不還有朕么?” 季昭頷首淺笑,用力點頭:“能和琰哥哥一起過年,是我的榮幸。” 宋琰繼續揉了揉他的腦袋,帶著他們回去了楚王府。 正月一過,這前去淮陰查探消息的余伯言也回來了,除了憔悴不少,也沒有明顯的傷。 等著余伯言洗漱好已經是傍晚了,他整理了一番儀容后,才換上護衛的黑色窄袖勁裝,去到宋琰住的臥房見他。 臥房中只有宋琰一個人,季昭與齊若棠守在屋外不讓人靠近,余伯言朝著宋琰抱拳一禮拜道,隨后才神色凝重道:“誠如陛下所料,淮陰侯賊心不死,暗中與燕王來往過密,屬下此番便是從燕州回來的。” “燕州?”宋琰有些疑惑:“為何是燕州?” 余伯言道:“屬下此前去往淮陰,該換身份混進了淮陰侯府,查到了一些淮陰侯與燕王勾結往來的書信,甚至還有淮陰侯與高昌王之間的書信往來,屬下為了證實這些書信的真偽,便去了一趟燕州的燕王府,卻得知燕王在秘密屯兵。” 宋琰心中甚感驚訝,過后便是竊喜,原來還是有人惦記他的皇位,想要奮力一搏的。 宋琰張嘴想問,卻欲言又止,他仔細的想了想當初的七王之亂,兵力最強的便屬燕王,燕王的舅父淮陰侯手中便掌握著駐守淮陰的兵力,加上他自己也有屯兵,可以說七王中能與高昌王對上的,便只有燕王了。 眼下余伯言雖然確定了淮陰侯與燕王還有想奪帝位的決心,卻又不知道他們何時會起兵,畢竟當初的七王只剩燕王這一支了,萬一他吸取高昌王的教訓,過后又遣散了兵力怎么辦? 所以這一次宋琰得想一個完全之策,能讓燕王覺得自己是謀反成功了,而又不費一兵一卒。 宋琰望著余伯言:“朕問你,燕州府的情況如何?” 余伯言抱拳答道:“燕王治理轄下的州縣有方,百姓也十分信服,原本這燕幽之地十分貧瘠,可在燕王的治理下,民風淳樸,又利用當地的地勢與特產與各道府通商,此刻的燕幽之地卻是十分富裕的。” 宋琰將余伯言的話記在腦海中,卻毫無頭緒,他要如何做才能讓燕王起兵造反呢? 許久后宋琰才道:“你先下去休息吧,這兩日你先好生歇著,等過些日子,咱們就該去燕州府了。” 余伯言連忙抱拳一禮,退出了宋琰的臥房。 這有了燕王與淮陰侯確切的消息后,宋琰的心里便也安穩了不少,這一夜的宋琰睡的比往常都要甜美。 而在宋琰的夢中,燕王舉兵南下,一路暢行無阻攻進了京城,宮門大開,燕王領兵直入朝堂,將手中的利刃搭在了宋琰的肩上,神色肅穆道: “這皇位你坐的也夠久了,如今該輪到我了。” 宋琰望著燕王的表情,只覺得見著了親人一般,喜極而泣,雙手捧出了傳國玉璽遞到了燕王手的手上: “伯父,這皇位給你,你來做皇帝,我這就走了啊。” 燕王手捧著傳國玉璽,仰天大笑,宋琰望著這滿朝文武紛紛跪地山呼萬歲,仿佛將宋琰當做了局外之人。 退位成功的宋琰此刻只覺得全身輕松,走出了大殿,臺階下停著一輛馬車,而駕馬車的人似乎是季昭,他身著明光鎧甲,手握涯角槍,站在馬車前朝著宋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