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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王盯著眼前的一堆奏折,一時間竟然猜不到皇帝的用意是什么。 雖說是以不變應萬變,可是這樣一來,清河王好像是掉進了宋琰設置的陷阱里,有些出不來了,只能被宋琰牽著鼻子走。 回去甘露殿的宋琰這走半道上就從驕攆上下來了,生龍活虎的模樣,瞧不出一絲病態。 宋琰負手走在宮道上,身后跟著小心翼翼的鑾駕,宋琰的臉上一臉得意。 清河王的隨侍在宮中查探時便有人來回報他了,所以宋琰并不擔心,剛剛裝病,就是想告訴清河王,他身體不好,此刻他們又在京城,他可以直接篡位,自己沒有反抗之力。 宋琰心里好高興的,若非后面跟著鑾駕,他差點蹦蹦跳跳就回去了。 好在他穩得住,才能及時壓下自己差點蹦起來的雙腿。 常祿小心翼翼的跟在宋琰的身后,回想著方才按照宋琰的吩咐演了一出戲,雖然他不明白為什么,但是他也不敢問,但他知道宋琰很開心。 嗯,主子開心,他就開心。 晚膳的時候,宋琰面對著一大桌的美味佳肴,食欲大振,看的常祿也是一臉驚訝。 他猶記得自從陛下登基為帝后,每日的膳食都進的不香,如今見著宋琰捧著碗,吃著眼前桌上的菜,雞鴨魚rou每個都吃了不少。 宋琰第三次將碗遞向了常祿:“盛飯。” 常祿驚訝:“陛下,這都第三碗了,這有規矩,陛下用飯不得過兩碗,尤其是這大晚上的,若是積了食是會損傷龍體的。” 宋琰嚼著嘴里的雞腿rou,盡數咽下后才道:“朕許久進膳不如今日這么香了,朕多吃一些怎么了,大不了朕待會兒出去走走消消食,朕高興,想多吃點,怎么得,你想餓朕的飯啊。” 常祿垂首,規規矩矩的為宋琰盛飯,然后在宋琰的指揮下,為他布菜。 宋琰吃著菜,不停的點頭,胃口極好。 待得吃了個八九分飽,宋琰才放下了筷子,滿足的擦嘴漱口,然后靠在椅子上。 這是他當皇帝這六十多年來,吃飯吃的最香的一次,他從來都不知道御膳房的菜竟然做的是這樣美味,分明是一道白水青菜,可宋琰覺得這就是人間美味。 宋琰起身,沖著常祿道:“這會兒吃飽了,朕去走走消消食。” 常祿頷首,命人來撤了桌子,便跟著宋琰一道出了門。 春日的晚風格外的涼爽,猶如輕紗拂面一般,格外舒服,宋琰走在宮道上,抬首望著天空中那些璀璨閃爍的星星,覺得身心舒暢。 然而宋琰剛剛走到御花園,便與清河王來個照面。 清河王望著宋琰時有些驚訝:“陛下龍體有恙,臣正打算前去探望,竟不知在這里遇上了陛下。” 宋琰負手輕咳兩聲,揚起笑臉:“是啊,朕午后的確是不太舒服,這不太醫瞧過了,用了藥睡了一覺便好多了,所以才打算出來走走,叔公瞧,這晚上的月光多美啊。” 清河王看著宋琰這揚起的笑臉,忽然想起他的那個幼孫,不過八歲的年紀,為了逃學假裝生病被發現后,就是這樣一副模樣。 清河王一想起在明華殿看了一下午的奏折,就覺得毛骨悚然。 這個皇帝竟然騙他! 而自己真的落入他的圈套,替他看了一下午的奏折,雖說這是皇帝吩咐的,可他到底是分封出去的王爺,看奏折這樣的事可以與謀反論處了。 這小皇帝好深的心機,虧他下午瞧著宋琰躺在榻上那可憐的模樣,生出了幾分疼惜。 結果這一切都是圈套,實在可氣。 可又能怎么辦呢,如今在京城,在皇宮,雖說他交代過若自己又所閃失,世子就可起兵,可如今是他沒有把持住,翻閱了宋琰送過去的奏折。若是此刻他再對宋琰不敬,便沒有正當的出兵理由了。 清河王的心里苦,但是不能說出口。 宋琰望著清河王笑著道:“叔公今日替朕批閱奏折辛苦了,日后還得麻煩叔公呢。” 清河王:“!!!” 這個小皇帝竟然又在試探他,這回他可不會再上當了。 宋琰道:“朕每日都批閱那奏折,實在眼睛都疼了,叔公真好,能替朕分憂,若是叔公能一直替朕分憂便好了。” 清河王連忙揖禮一拜:“陛下切莫胡言,臣原打算春闈過后便回清河王府的,實在不敢再替陛下分憂了,陛下,臣左思右想,實在覺得勝任不了審閱官一職,還請陛下另選他人吧。” 宋琰直勾勾的看著清河王,不解的撓了撓額頭,難道他的話清河王沒有聽明白? 于是宋琰湊近到清河王的耳邊,小聲道:“叔公,別回清河了,朕讓位你,你來做這個皇帝,朕什么都不要,就給一筆錢,足夠朕后半輩子生活就行,實在不行,你找點鶴頂紅什么的,給朕藥死也可以,朕會擬好圣旨的,絕對不會牽連叔公,真的。” 清河王聽著宋琰這小聲說的話,雖是小聲,可一字一句卻是清清楚楚,聽的真真兒的。 清河王腦子嗡的一聲,突然什么也聽不見,直挺挺的倒了過去,嚇得宋琰連忙將他抱住。 看著翻白眼的清河王,宋琰嚇的連忙將他抱緊,然后讓隨行的內侍去宣太醫。 “叔公,叔公,你別嚇朕啊,朕說的都是朕的,你別出事兒啊,你出事兒了朕怎么辦,朕還就指望叔公你了呀,叔公,叔公,你可不能有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