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不念了,這些朝臣們送來的賀禮,你去挑些適當的送回去便罷了,這等小事便不要再讓朕處置了。” 常祿應聲后,瞧見宋琰這懶意洋洋的模樣,不由關切道:“陛下,這新年祭祀先祖已經完成了,如今便只待正月十六開朝了,陛下忙碌這大半年,便趁著這段時日好好歇著吧。” 宋琰抬眸凝視著常祿,許久道:“這京城中百姓是如何過年的?” 常祿略想了想:“這過了年,便要立春了,所以這坊間的百姓在除夕日后,除了十五的上元燈會,初五至初十還有迎春會呢。” 宋琰聽的來了興致,忙起身道:“迎春燈會?” 常祿點頭:“迎春會,又稱鬧春,坊間的百姓自發組織的,奴才當年不曾入宮時便見過,彼時年歲小,只記得這鬧春異常熱鬧,舞龍舞獅,游園燈會,還有廟會,奴才就記得廟會上好些吃的,當年奴才還險些與父母走散。” 常祿說著便低下了頭,只覺得此時說這些便是誘惑君王出宮,他可擔不起這罪責。 宋琰挑眉,揚唇笑道:“常祿,你拿著朕的手書去趟鎮國公府,交給子兮公子,便說朕邀他一同鬧春游園。” 常祿愣了愣,總覺得自己攤上了大事兒,卻礙于皇帝的威嚴,最終不得不拿著宋琰的手書出了宮前去鎮國公府。 許是春天真的到了,這正月初的天氣格外的好,艷陽高照,就連風都和煦了不少。 禁軍營中,宋琰一身棗紅色的金線繡紋衣裳與禁軍統領姜堰走在兵卒訓練的校場上,瞧著那訓練的兵士,宋琰漫不經心問道: “姜統領,朕記得禁軍營中有位叫季昭的。” 姜堰愣了愣,不由道:“回陛下,沒有叫季昭的。” 宋琰微微一愣,心道,莫不是這孩子借著告假的由頭,不回來了? 宋琰忙問:“便是那位順寧府青州的季昭,這年前青州知州伏法后,他便告假回家鄉了,還是朕準的。” 姜堰恍然大悟,卻道:“陛下,那孩子不叫季昭,他叫季明月,初來時這有不少人笑他名字女氣,可他卻道這名字是陛下所賜,此后便沒人敢再笑他了。” 宋琰側首看著姜堰,聽著他說季昭的事,臉上不由掛著一絲笑意:“原來如此,那他呢,可從青州回來了?” 姜堰搖頭道:“年前明月送來了書信,說他在青州除了祭祖以外,還有些其他的事又告了幾日的假,卑職想著他年紀小,又洗刷了冤屈,定是想在家鄉玩耍些日子,便同意了,不過依著他的歸期,左不過就這兩日了。” 宋琰應著,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原想著這回出宮也帶著他一起的,沒想到他竟然不在,也就作罷了,只要兩個功夫好的兵卒,讓他們初五一早前去甘露殿外的宮門候著,如此又巡視了一下禁軍營,便回去了。 正月初五一早,宋琰心心念念的想要出宮,便早早的起了身收拾。 藕荷色的銀線繡紋半臂外衫,倒是襯的宋琰格外溫柔,風流倜儻,束著的玉冠干凈剔透,一絲雜質都不曾有,尤其是玉冠上的那支玉簪也是格外的精致,樹葉擁著含苞待放的梅花花朵,簪身也如同樹枝一般,還做出了節狀,實在喜人。 剛出宮門,便瞧見了這外頭候著一輛馬車,鎮國公府的小公子賀蘭子兮一聲薄荷綠的圓領衣裳,直挺挺的站在馬車前,瞧見了宋琰后遠遠地便開始揖禮一拜。 宋琰笑道:“賀蘭公子,別來無恙啊。” 宋琰記得前幾世里,自打他登基以后,曾經那幾位做伴讀的世家公子除了科考后入朝為官的能夠時常見面,唯有賀蘭子兮志不在廟堂,而后游歷江湖去了,便再無音訊。 即便是入朝為官的少年好友,也因為身份的懸殊,最終漸行漸遠。 宋琰覺得他與賀蘭子兮是真的六十多年不見了,然而就賀蘭子兮來說,也不過短短三年。 見著宋琰走近,賀蘭子兮的臉上便露出了曾經的笑容:“小民多謝陛下搭救之恩。” 宋琰笑著道:“子兮何以言謝?” 賀蘭子兮嘆息一聲,道:“這不,我舅家的表妹來了,我母親讓我陪著她游園逛廟會,若非是陛下親手所書的手諭,只怕小民還走不開呢,母親用意我豈能不知,所以這才多謝陛下搭救。” 宋琰恍然大悟,忙道:“既然如此,這上元燈會幾日,你便日日陪著朕,如何?” “多謝陛下。”賀蘭子兮再次笑著揖禮,隨后才邀了宋琰上了馬車。 因著鬧春的緣故,這京城中也是格外的熱鬧,尤其是城隍廟外的那幾條街,除了各色各樣的美食以外,還有不少來自周邊國家的一些小物件。 玉門關外的西梁國地處西域,衣著打扮皆與中原人有所不同,尤其是那深眼窩與高鼻梁,極具異域風情。 南昭國向來安穩,兩國邊境從來都是互不干擾,相安無事上百年。 唯有北遼地域貧瘠,時常sao擾邊境,也就近幾年安穩了些。 城隍廟的廟會一逛下來,宋琰的肚子基本就吃的差不多了,直說走不動了,只想找一處能夠歇腳的地方。 走在人群中的宋琰總覺得后背有些不舒坦,仿佛有人在盯著自己一般。 賀蘭子兮側首關切道:“宋兄這是怎么了?” 宋琰回頭瞧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兩名禁軍士兵將自己牢牢的護著,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