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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座下盡邪修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12

    他連忙將靈力渡過去,沒有注意到這個面對他溫柔好

    說話的男人,在凝視過來時,眼眸里的幽深莫測。

    李還寒盯著他低垂下來的眼睫,再度聞到師尊身上冷而繾綣的香氣。江應鶴的唇很薄,血色不重,像是一瓣初綻的梅花。

    就是這雙嘴唇里,說“命途永遠是自己的,天道不能移”、說“你是我唯一的徒弟”……

    在轉世重修的六十余年中,這雙薄唇曾說過許許多多這樣的話,是從來沒有人對李還寒說過的。他慢慢地觸摸到了江應鶴,確認了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用幾十年的時間將對方劃進自己的領地里,直到……

    李還寒抬起眼,看到江應鶴身后緩慢勾唇的秦鈞,心中的暴虐和冷酷節節攀升。

    而江應鶴身后,那個印象中較為沉默、不太說話的灰眸青年,卻眸光焦灼地停在他纖秀挺拔的脊背上,毫不在意地跟李還寒目光相撞,也毫無忌憚地露出冷笑,挑釁般地舔了舔唇,仿佛在嘲笑魔修的偽裝。

    ————

    清凈崖由江應鶴一道符咒重建,倒是并無大礙。只是他自以為解決了他們師兄弟的矛盾,卻沒有注意到這兩人之間的和平,只是在表面上勉強維持而已。

    夜寒風冷,仙府拔地重建,重塑懸劍臺之時,秦鈞正在江應鶴眼皮子底下運行周天、修煉鍛體。

    他的身軀介于青年與少年之間,從外表上看,的確是一具強健有力的體魄,肢體修長勁瘦,連眉目之間都沉淀著一股令人感到危險的壓制力。

    但這終究是一個被鬼族怨氣吞沒、萬鬼侵神的少年人。

    在江應鶴的眼中,他的神魂和筑基靈臺都十分脆弱,即便是與師兄切磋,大抵也是吃虧的那一方。

    他一邊想著,一邊將忘塵劍的擱在膝頭,將那顆寒玉鏡石做的劍墜綴在劍柄上,指腹滑過上面編織出的繩結。

    江應鶴剛剛戴好劍墜,便聽見一旁秦鈞的聲音。

    “師尊。”他喚這幾個字的時候,并沒有李還寒的溫柔,反而像是一潭莫測的寒淵,逐漸地沉了下去。

    江應鶴應聲抬頭,見到秦鈞運行完一個周天,鐵灰色的眼眸盯著自己手中的雪劍。

    “李……我師兄,”他從善如流地改了口,“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江應鶴乍一聽見這句話,以為

    他是讓還寒嚇到了,為了師兄弟之間的和睦相處,便非常耐心地給鈞兒解釋道:“你師兄?他特別溫柔。”

    秦鈞怔了一下:“溫柔?”

    他回憶了一下白天時,那只魔修赤紅眼眸的樣子,渾身的殺機幾乎凝成實質,看不出究竟有哪點是和溫柔這兩個字沾邊兒的。

    反而是江應鶴,表面看上去冷淡,但交談舉止和話語之中,總是帶著一股很柔和的氣息,不像是在修真界中的正道、倒像是在什么極度有序的社會環境下成長起來的,讓這只重見天日的惡靈從身心里蘊發出饑餓感……也許這才是“溫柔”。

    秦鈞盯著他的指尖,看著那只白皙的手指在劍墜上撥動。

    “你師兄關心同門,這次為期兩年的太虛秘境歷練,就是還寒領隊的。”江應鶴道,“至于今日,他只是想指教你,下手是有分寸的。”

    秦鈞再次回憶了一下……若非他們兩人都不只是表面的實力,恐怕他下手的分寸就是單純的往死里打。

    這只圖謀不軌的魔修,裝得還挺像那么回事兒的。秦鈞舔了舔牙齒,支著下頷沒說話。

    魔修接近正道,尤其是江應鶴這樣的正道,無非就是兩個念頭,一個是借地重修、最后掠奪殘殺,另一個便是等到恢復全盛之后,將這位仙君圈做爐鼎。

    從李還寒的反應來看,更像是第二種……秦鈞抬起眼,目光從江應鶴的臉龐上掃過去,正對上他的目光。

    清冷平靜,明眸如星。

    秦鈞望過去的視線有一瞬的顫動,他沒有收回來,而是無聲地看了好一會兒,才道:“……那師尊對師兄呢?是很喜歡他么?”

    這是他納入掌中的美味,絕沒有讓給他人的道理。

    江應鶴掃了一眼系統顯示在右上角的名字和培養條,心中想到救出秦鈞時的景象,覺得這孩子很沒有安全感,便溫和語氣,回答道:“鈞兒和還寒都是一樣的,只要你聽話,師尊都喜歡。”

    “聽話”這兩個字,對于秦鈞來說常常刺耳,只不過“聽話”后面跟著“喜歡”兩個字,卻是前所未見的情況。

    他喉結動了動,靠近過去握住江應鶴的手,將他觸摸著劍墜的手翻轉過來,低頭舔了一下這只霜白微冷的手腕。

    江應鶴熟知他的體質,也對秦鈞行動比語言更快的作風熟悉了起來,并不覺得冒犯,而是另一手抬起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道:“努力修行,就可以逐漸憑借自己的力量,擺脫命運對你的桎梏。”

    江應鶴說這些話時,不光是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這么多年無望,心態幾度跌宕變化,最后只能一心修煉向道,卻不知道向道的結尾是否真的是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