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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愛人就在他身側。睡著時安安靜靜,醒來時翻天覆地,多么要命地真實。 “我可真愛你!”鹿白緊緊貼著他的背,有點驕傲,有點難過,有點不要臉。 愛有許多種說法:今晚月色很美,我想跟你困覺,我想每天跟你一起醒來……含蓄的,奔放的,下流的,唯美的。也許是鹿家一脈相承的傳統,若讓鹿白來選,她總會選最直接的一種。 她并不吝嗇語言,也并非嘴笨口拙。他比她大整整十二歲,未來有幾個十二年呢? “我愛你。”她又重復了一遍,一屁股坐上案桌,鉆進竇貴生懷里。 那一瞬間,一種guntang的情緒在竇貴生心里轟然迸出。那不是愛情,那絕不僅僅是愛情。 他抬手捉住她光著的腳,下巴抵在她頭頂。眼前是康莊大道,光芒萬丈,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笑彎了一雙眼。 我也是,他心道。 我可真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再收拾一次,竇公公就能被收拾好了:)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悠哉~、顓生_ 第34章 年節過后, 朝中便著手準備立儲一事。 冬天雖然沒過,但已經是新年了, 新年就要有新氣象。新衣裳, 新首飾, 新妝容;新目標, 新計劃,新生活。 太子換新的,丞相也得要新的。 為了迎接嶄新的一段關系, 鹿白特意在初五的沐佛日上求了兩枚平安符, 一枚給十六皇子, 一枚留著給竇貴生。十六皇子得知只有他和竇公公才有,素來淡得沒有表情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他笑也不是大笑,只是抿著嘴唇, 彎著眼眉,笑意吟吟地跟在鹿白身后:“小白,你對我真好。” “應該的啊。”鹿白不甚在意。 十六皇子一個勁兒地笑, 又把平安符拿去跟趙芳姑炫耀。趙芳姑十分配合地驚嘆道:“呀,比那個好看多了!” 鹿白附和道:“對啊,好看的才給殿下, 不好看的給竇公公留著呢。” 一定要如此,不然他定然又是好一番挑三揀四, 嫌這嫌那。她都能想象得到他會說什么:“什么好玩意呢,弄這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有這功夫不如多讀兩頁書,比求神拜佛有用多了。” 送他就不能送好看的東西, 越是不起眼越是挑不出錯。也唯有如此,他才肯不情不愿、老老實實地戴在身上。 這些緣由不足為外人道也,鹿白自己知道就行,但莫啼院的眾人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十六皇子隱隱有些激動:“我和我娘也求了。” 說著掏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平安符遞給鹿白,說是順嬪和他分別求的,瞧著比她送的精致多了。 其實這本不是什么好玩意。每年沐佛節、佛誕日,宮里都會請高僧設壇講經,而后為眾人分發平安符。連御書房前的石獅子脖子上都能掛兩個,著實算不得稀奇,只是討個彩頭、圖個吉利罷了。 但因為每人分得數量有限,平安符頓時多了一層微妙而隱藏的含義—— 鹿白的符,一個給小豆子,一個給殿下; 十六皇子的符,一個給母親,一個給鹿白; 順嬪的符,一個給兒子,一個給鹿白; 趙芳姑的符,一個給殿下,一個給娘娘; 甄冬的符,一個給殿下,一個給鹿白。 青憐被分來莫啼院漿洗衣裳,也得了兩個符。萬眾矚目之下,她把一個遞到鹿白手里,紅著臉道:“多謝……” 最終,鹿白以一票優勢險勝十六皇子,勇奪冠軍寶座。 “全是我的!”她脖子上掛了四個符,在院里耀武揚威。走了兩圈又覺得沒意思,竇貴生不在,也不知道耀武揚威給誰看。 沐佛節那天,鹿白去給竇貴生送平安符。結果興沖沖地到了司禮監,才被告知竇貴生已經走了,去西邊查稅去了。 “昨天夜里走的,此時應當出京了。”蘇福察言觀色道。一見鹿白的臉沉下來了,他立刻掏出一封信:“干爹走時叫我給你的。放心吧。” 鹿白掃了一遍,頭頂的怒火這才消了幾分。公務在身,臨時出差也是常事,雖說急了點,卻也怨不得他。這么一想,她便收了信,歡天喜地地走了。 蘇福松了口氣。干爹說人來了才能給信,幸好。頓了頓又覺得好笑,既然知道她要來,怎么不肯直接送過去?情之一字,著實難懂。 此次出行,除了去西邊查稅外,竇貴生還存了幾分私心。本來要等正月十五后才能成行,但他特意求了皇帝,允他提前十日。整整十天,足夠去一趟唐州了。 唐州鹿氏他是聽過的。兩百余年的氏族了,興于開朝,盛于厲帝,自周、陳兩國南北初分之后便日漸衰落。及至今日,鹿氏已經如同傾頹的大廈,只剩幾根柱子勉力支撐著脆弱的輝煌了。 鹿氏以鐵礦發家,早年間是唐州本地赫赫有名的礦商。因祖上開國有功,鹿門子弟得以由商入仕,入朝為官。兩百年來,族內出過百余進士,數十翰林,還有兩位一度官拜丞相。到前陳厲帝時,朝中不下半數的官員與“鹿”字或多或少都扯得上關系。 南北一分,鹿氏也跟著走向沒落。兜兜轉轉百余年,又龜縮回了群山掩映的環抱之中。 唐州氣候溫潤,四季如春。竇貴生從冬天出發,經過花繁葉茂、山水如畫的春季,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寒風凜凜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