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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也不過是周旋而已,秦牧云須發無傷。 盡管梁春再三將小院里的情況如實告知,趙羨詞還是難以安心。 又聽說莫仲已經找到幻姬門的老巢,就藏在揚城的青樓里,更重要的是,莫仲來信說明幻姬門的來龍去脈時,提到了一個人名:羅瑤,也就是幻姬門是上任掌門、如今的揚城十七娘,羅瑤是十七娘最初淪落到粉月樓時的藝名。 趙羨詞震驚不已,仔細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而且按父親手札中記載的,十七娘和朝中只怕也是有關聯的。 她現在最頭疼的就是朝廷,一介平民實在無能為力,唯一有關系的莫谷宣又早早逃了! 好在莫谷宣雖然離開,但信兒傳得早,不然趙羨詞可能都來不及把財產轉移了。 現在有福伯和杜三酉幫忙,被查封的福隆樓實際上只剩個空架子了,最值錢的莫過于那塊地皮。不過,那地皮也是她借了百寶樓的巨額債務買來的,如今一查封,債自然還不起,只有拿地皮抵押。左右百寶樓本身也是皇家的生意,趙羨詞也沒虧。 趙羨詞不打算繼續坐以待斃,空在這里等著朝廷的制裁。 她翻來覆去夜夜難眠,思前想后終于下定決心,打算帶秦牧云直接走,也去南海郡。 至于通海商路這件事,既然她父親是打算借漕運之便行事,那對于平民趙羨詞而言就走不通,一個姑娘怎么能考取功名,得皇商之便呢? 但她不行,不代表有人不行。 是夜,趙羨詞帶著梁春,去找城外的羅瑤。 要不是莫仲傳來消息,誰能想得到,原來所謂的羅瑤,竟然是十七娘!雖然不能確定她暗自來南省所謂何事,但趙羨詞前后一思量,再想到父親的記載,心中便有了猜測。 城外,夜色掩映下,泰安鎮一如既往的安靜。 只是平靜的街東,一戶人家始終亮著燈光。 正是羅瑤所在。 似乎早知道趙羨詞要來一般,十七娘大門微闔,趙羨詞輕輕一推,就進了去。 “哎呀,趙老板,您深更半夜,緣何突然造訪?”羅瑤一臉受到驚嚇的表情,作態道,“您——您想對我做什么?” 趙羨詞不為所動,平靜道,“十七娘,希望您的表演可以真誠一些,或許我相信得多一些。” 十七娘就笑了,“這么久沒見,趙小姐聰明多了。”她笑著扯掉臉上的面具,隨手扔在一邊,“怎么,深夜過來,是想通了,要跟我好嗎?” “正是。” 趙羨詞淡定的說罷,十七娘還愣了愣,片刻才妖嬈地扭著腰過來,“當真?” 早料到她會如此,趙羨詞不動聲色往后一退,梁春就站到了前面。 十七娘走到一半,不得不停下來,卻習慣性地對梁春拋了個媚眼。 梁春面不改色,依舊虎著臉擋在趙羨詞面前,只是從趙羨詞的角度看過去,明顯梁春耳根都紅透了。 “趙小姐這是何意?” 十七娘懶洋洋地扭著腰坐了回去,神態不悅。 “如今都到這份上了,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趙羨詞道,“你感興趣的并不是我,而是當年我父親對你的調查,是不是?你不知道我父親查到多少東西,會泄露你多少底細,所以一直不安心,直到在揚城見到我。” “你并沒有放棄對我家的關注,所以才能輕而易舉地很快查到我的身份,這不僅說明,你一直在關注我家,還說明你的后臺甚至比秦御史還大。”趙羨詞斂眉輕語,雖是猜測卻是十分篤定的語氣,“馮小姐,我說的對嗎?” “馮小姐”三字一出,十七娘的臉色就顯見得沉下來。 “你想做什么?”她語氣冰冷,“就不怕我殺了你?” “十七娘不必如此,”趙羨詞胸有成竹,“我如今身份暴露,命懸一線,又豈會害怕多一個想殺我的人。況且我來,是有個好生意要與您做,確實是來向您求和的。” 十七娘冷笑一聲,“哦?” 她并不相信。如果說,以前趙羨詞身份還沒暴露時,她還有談判的余地,現在,十七娘可不認為趙羨詞這么好心。說是生意,只怕是來威脅她的。 這么一想,十七娘就更對趙自省恨得牙癢癢,恨不能將人挖墳鞭尸!可惜,趙自省尸骨無存,只有個衣冠冢供后代供養,實在不能解恨。 趙羨詞卻是真來談生意的。 十七娘的產業鋪那么大,朝中沒有勢力支撐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么說,劉真也是個王爺,就算秦家是世家,也比不上皇族至親。 雖然……十七娘當年失身于她的父親,任誰都以為要與劉真決裂了,但趙羨詞托莫仲打聽罷,盡管很難相信,還是不得不承認,十七娘大概一輩子都逃不出劉真的手掌心了。 她背后的靠山,不是別人,正是十七王爺劉真。 當年的劉真尚未獲封爵位,但正因如此,才有了劉真的南下,此后憑借十七娘的拼命經營,劉真有錢財傍身,很快在皇帝面前嶄露頭角,如今已經是當紅的齊樂王。按說,朝中親貴大多都有自己的產業,但能如劉真這般闊綽的卻也不多。 這一切都是他女兒馮敏、如今的十七娘奮力經營而來。 十七娘的背后是劉真,就意味著,十七娘或許可以拿到漕運的使用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