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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羨詞沒有立刻回答,略作沉吟道,“自然聽過?!?/br> “那、那——”十七娘忽然激動起來,“你可知道趙大人?” 趙羨詞就不由輕輕深呼吸一次。 剛剛,十七娘見到她的那些反應,趙羨詞心里就有些猜測,現在聽十七娘提到父親,她不由苦笑,父親的交游到底是有多廣?。?/br> “也是,知道的?!?/br> “姓趙,揚城來的生意人,又與秦大人的千金如此親昵——”十七娘驚道,“莫非,你就是傳說中,趙大人的私生子,趙康?” “?”趙羨詞暗自吃了一驚,自己的名頭已經這么響了? 她不知道,揚城不大,關于秦大人要嫁女兒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大半個揚城。而關于趙康是趙自省私生子這件事,卻沒多少人知道,只是,別人不知道,不代表十七娘不知道。 畢竟,十七娘當年也是能夠從趙大人手里搶生意的人。 只不過,十七娘的生意不大上得了臺面,也正是因為如此,趙自省才沒有插足這部分產業。但這并不代表十七娘干不過趙自省,實際上,這揚城的青樓勾欄,十七娘十占其三,便是趙自省當年,也未必能將這些暴利行業做這么好。 因并不認識這位十七娘,趙羨詞沒有冒然回答,倒是十七娘摸了一把她的臉,“這張臉,倒是有兩分趙大人的底子?!庇尚Φ溃靶〖一锏故怯斜臼碌?,聽說你在南省搞走了趙家鼎鼎有名的南潤糧莊?” 趙羨詞退后兩步,躲開十七娘的手,“是趙家公子賣產業時,碰巧買到的?!?/br> 十七娘掩嘴笑了聲,“趙自省那個廢物兒子嗎?那小公子還真是買的巧?!?/br> 趙羨詞眼觀鼻鼻觀心,笑的溫和,一副彬彬有禮卻又疏遠的模樣。 十七娘看她神情,輕笑道,“小公子還是太嫩了點,做事總不周全?!闭f罷,遞給趙羨詞一方織錦手帕,“不過,我與你父親倒有一些交情,如果有事,可到花飛舍來找我。” 趙羨詞本不欲接,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就算和她爹有幾分交情,但看十七娘做派,也不是個忠厚之人,趙羨詞本能地感到危險,不愿意與虎謀皮。 但十七娘臨走前,在她耳邊聲音極輕地吐出三個字,讓趙羨詞瞬間臉色煞白,不由握緊了手帕。 “我會隨時恭候,”她壓低聲音,幾乎讓趙羨詞懷疑自己聽錯了,“……趙小姐。” 這個十七娘竟然看出來了?! 趙羨詞心里陡然一跳,十七娘卻已經招呼了轎子離去,只給趙羨詞留下一個背影。 她竟然說的是,趙小姐?! 可憐趙羨詞,不知道十七娘是做什么營生的,更不知道十七娘有多老辣,就憑她這女扮男裝的本事,在十七娘眼里都還不夠看。 實際上,不管趙羨詞扮得再像,在十七娘面前,都無所遁形。不管男女,只要往十七娘跟前一站,十七娘單憑聞,就能聞出男女來。 更何況,趙羨詞被誤拉入的那家青樓,也是十七娘的產業。 自家產業,無論發生什么事,十七娘都了如指掌。 趙羨詞此刻覺得頭有些發昏,她很怕這個節骨眼被看出來自己是個女子,她還一點準備都沒有! “公子,怎么了?”晚晴看她握著帕子發呆,忙上前扶住她,“這十七娘是什么人?” 什么人?趙羨詞也不知道。她勉強按住自己砰砰的心口,對晚晴說,“立刻找人打聽一下,這個十七娘到底是什么來頭?!?/br> 花飛舍——趙羨詞猛然想起,白天的時候,好像在包廂里,覺得有個視線一直盯著自己,她就隨意四處看了下,對面走廊里的那個女子,不就是十七娘?! 那十七娘,一定是那時候就盯上自己了,卻等到現在才假裝初見,不知有什么意圖? 可憐這是揚城,趙羨詞人生地不熟,甚至都沒有可用的人手,打聽消息都只能靠晚晴。但此刻,她覺得,這個十七娘,不知道是敵是友,還是早些搞清楚來頭的好。 光靠晚晴,恐怕打聽不到多少消息。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找秦牧云幫忙了。 于是叫住晚晴,“你先等一等。”趙羨詞立刻回了房間,找出紙筆給秦牧云寫了一封簡短的信,托秦牧云幫自己查查這個十七娘什么來頭,“立刻找人遞到云兒手中?!?/br> 晚晴看趙羨詞十分嚴肅,也不敢耽擱片刻,當即就去了。 此刻,秦府。 秦牧云淚眼朦朧,正怏怏的陪在母親身邊。 她知道,要想讓自己和趙羨詞的婚事不再出紕漏,只有麻煩母親了。 不過周樂清很講規矩,斷斷容不得女兒家說這種事,秦牧云心里清楚,所以只是憂思深重地陪在母親身邊,倒是一個字都沒說。 只是,她不說,不代表周樂清不知道。 秦大人這幾日的舉動,周樂清一清二楚。況且那日趙康來府上拜會時,與女兒相視一笑的溫情,周樂清看的清清楚楚,也明白秦牧云心中所系。 這會兒看見秦牧云這模樣,想也知道是為了什么。 周樂清嘆道,“云兒,可是受委屈了?” 秦牧云下意識的點點頭,卻又搖了頭,“沒有,母親。” 但周樂清這么一問,倒真讓秦牧云覺得委屈起來。她心疼母親,也眷戀母親,原本就心里不痛快,如今被母親這么一問,秦牧云忍不住眼眶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