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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云內外焦急,病得更重了。 老太太急的抹眼淚,向來就怕這個寶貝外甥女凍著累著,但沒想到身邊人不僅不盡心,還凈干些糟心事!于是老太太揮揮手,讓人狠狠地掌了望珠的嘴,掌到望珠知道錯在哪兒為止。 末了老太太手下留情,將滿嘴血地望珠拖了下去,“既是云兒帶來的人,就給她個機會,但云兒身邊是待不得了,弄到外院做個粗使丫頭吧。”又挑了親信的丫鬟叫福莘的,約莫十六七歲,侍奉秦牧云。 這兩廂病病醒醒,差不多過了十多天,才漸漸都好起來。 秦牧云清醒沒多久,就要出門,福莘好賴攔住了她,說剛好,不宜吹風。秦牧云問起望珠,福莘笑道,“小姐放心,老祖宗知道您記掛著,就打發她在外院使喚了,只要她踏實肯干,府上也不會虧待她。”若不然,管粗使丫頭的管事可不會留情。 見秦牧云眉間仍有憂思,福莘又道,“小姐,您仁慈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福分,但有時候仁慈太過,反而會害了自己。望珠那丫頭,現今是自作自受,若非老祖宗和您念著一份情,只怕要逐出去了。您千萬放寬心。” 秦牧云這才客氣道,“你放心。” “哎,小姐,”福莘道,“老祖宗最是心疼您,讓我以后侍奉您,您可千萬別當我是外人。”福莘跟在老太太身邊,自幼伺候著,是老太太極看好的丫頭,養出了沉穩的氣度,這會兒看著秦牧云,就像看著小meimei一樣,沒有不盡心的。 秦牧云看著她,就想到了趙羨詞——實際上,她看到什么都能想到趙羨詞,比如桌上的絹花,書架上的書,甚至一日三餐毫無關系的食物。 第28章 028白月光變了 這間屋里里到處都是趙羨詞的影子。 秦牧云輕聲一嘆,對自己無可奈何。 福莘問她, “小姐還有什么不高興的事?不如說出來聽聽?” “也沒什么大事, ”秦牧云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卻疏離地緊, “只是當局者迷吧。”沒見到趙羨詞時,秦牧云一顆心就像裝進了固若金湯的鐵籠里, 任誰也動搖不了半分。 等一見到人,慢慢的,那心就困不住了。 秦牧云自己跟明鏡一樣,知道這些日子那種又酸又澀的心情是為哪般, 但她跟自己別扭著, 心里叫囂著想要靠近想要親近想要重新開始, 腦子里卻只有一句話:就不! 最后也不知道是腦子贏了還是心贏了,反正秦牧云自己是病了。 她和福莘閑聊著, “聽說趙jiejie也病了,如今怎么樣?” 盡管她沒有看福莘, 但福莘極有眼力,便道,“說來可是巧了, 你們同一天病倒,也同一天好了。不過趙小姐底子好,聽說這會兒正跟嬤嬤們學習呢。” “嬤嬤?” “趙夫人請來兩個出了宮的老嬤嬤,幫著調理一下趙小姐的的儀態,順便教教進宮的規矩。” 秦牧云就怔了下, “這么快么?” “可不是。”福莘說,“滿打滿算,趙小姐也來一個月了,很快就要去參加選秀,這會要說都有點晚了。” 秦牧云說的其實并不是這個,但與趙羨詞時常相處,便總覺得時光停了下來,不會走到盡頭。秦牧云沉默半晌,才說,“按理,我們該去看看她。日前,望珠對她多有冒犯。” “也不急于這一時,”福莘說,“一來,趙小姐現在每日都忙,宮里的規矩多著呢,她未必有時間招待客人。二來,望珠也已經得到懲戒,你自己身子又還不好。小姐放心,我雖然與趙小姐相處不多,但從丫頭們的閑話里也大致看得出她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既知道望珠受了責罰,此事也便揭過,就算您真想去,也要先養好身子。” 福莘一番話入情入理,倒把秦牧云說服了。 況且,秦牧云自己有些事還要細細想清楚,于是就把去找趙羨詞的事耽擱下來。 趙羨詞也沒有去找她。倒不是沒有空,那兩個嬤嬤早被趙羨詞買通了,說是每日教她規矩,實際上趙羨詞讓晚晴找來幾個老仆,又每日給她們一些錢財,讓她們在房間里賭錢玩樂,哪里還顧得上趙羨詞! 趁著這個機會,趙羨詞就帶著雷守青,悄悄去找了莫谷宣。 不管秦牧云如今怎么想,趙羨詞始終心中有愧。她大病了一場,反而想清楚了,秦牧云如今的態度也怪不得人家,是自己熱情太過,顯得冒失。因著過往的心死絕望,久而久之,秦牧云竟然成了她心里唯一一道亮光,如今機緣巧合重活一世,把連帶著兩世的希冀一股腦放在了秦牧云身上,不被人忌憚才怪呢。 她不該把秦牧云當成唯一的寄托,自己不是早就看透了嗎——這世上,唯有自己才是真正的依托。有幸重來一世,難不成這輩子不再指望著依靠母親,反而想要緊抓住秦牧云不放嗎? 太可笑了。 但她欠秦牧云的,總歸要還。比如間接害死了秦牧云,再比如半路奪走的周雪津。 現在,她有幸得了雷守青的藥方,眼見著秦牧云的病有了治好的希望,自然不會放棄。能治好秦牧云,也算彌補了她放不下的愧疚之情,至于周雪津——這個反而最好解決。 既然秦牧云不愿意與她深交,這誤會一旦結下,只怕再難解開。況且,秦牧云說的一點都沒錯,她趙羨詞本就是心重的人,現在不還謀劃著奪趙家的財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