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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莫要怪我多嘴,按我說,雪津兄弟也該有人治一治。”門外走來一人,笑道,“這下好了,羨詞meimei一來,以后雪津也知道收斂些罷。” 眾人回頭一看,是周家大公子的夫人鄭氏來了。趙羨詞頓時來了精神,這位大嫂現(xiàn)在管著周家諸事,行賈錢糧沒有她管不了的,手段最是了得。趙羨詞就是為了讓母親看看這位大嫂子。 鄭氏進來先行禮,“見過老太太、太太,媳婦來晚了。” “不礙事,都是自家人。”老太太問,“珍兒今天沒鬧你?”說罷又把鄭氏介紹了一遍,“這是老二家的媳婦,平日里事多話也多,管著兩家事。” 鄭氏是周家大公子周雪期的妻子。周府上現(xiàn)有兩位公子、兩位小姐,大公子周雪期和兩位小姐都是周安峰的子女,周雪期如今年方二十,早幾年受封武職,如今常年在軍營里。 周雪津則是周圖南的獨子,周圖南為人沉悶,不喜床幃之事,這么些年也只有周雪津一個兒子,也因此周雪津才備受寵愛。 老太太原有三兒兩女,大兒子早年從軍,皇帝御駕親征時救駕而死,追封了護國公的爵位。二兒子周安峰,官至工部侍郎,整日公事繁忙,少見人影,妻子也在生小女兒周文瑜時難產(chǎn)而去。如今府上只落下一個鄭氏和鄭氏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周珍,老太太憐惜,便叫鄭氏母子和兩位小姐都在周圖南府上生活。周圖南是老太太的小兒子,排行老三,現(xiàn)任中散大夫。妻子季凝月是原光祿大夫季青林的長女,和趙羨詞的母親季馥蘭是同母姐妹。 至于老太太的兩個女兒,大女兒在三個兒子后面,早早嫁入康王府,如今是康王妃。小女兒周樂清,排行第五,正是秦牧云的母親。因為老太太生她時年歲已大,便生來體弱,嫁給揚城御史秦知寒,生下秦牧云后就不大出門一直將養(yǎng)著,越發(fā)身子虛弱。也因此秦牧云生來不足,體弱多病。老太太最疼小女兒,覺得胎里虧了她,如今連帶著秦牧云也心肝兒一樣的寵愛。 鄭氏自當家管兩府之事以來,頗顯才干,讓老太太很滿意。此刻趕來,聽見老太太問周珍,便道,“白天鬧了好一會兒,這會兒累了,婆子守著,睡得可香呢。” 說著到趙羨詞面前,打量一番,“我今兒還聽說,府上又來了一位仙子樣的小姐,和牧云meimei不相上下,這會兒一看,可不是如此!看著就讓人喜歡。” “嫂嫂才是令人敬佩呢,”趙羨詞由衷道,“嫂嫂憑一己之力,將府上管的井井有條,省了姨媽多少心。” 鄭氏笑道,“meimei這嘴甜的!讓人聽著歡喜。不過meimei剛來,不了解情況,這府上一應諸事井井有條,全賴老太太和太太持家有方,我不過是個跑腿辦事的,哪里還能貪功了!” “就你會說話。”周夫人滿面笑容,“行了行了,全府上下,你功勞最大!” 鄭氏道,“夫人這么說了,我再不受就假了!”于是又對趙羨詞說,“你看,我也是有點功勞的。以后你有什么缺的要的,盡可以找我。” “這可說定了,”趙羨詞道,“我家雖不大,但事也雜,我也想著能為母親分憂解難,讓母親少些cao勞呢。” 鄭氏道,“難得你有這份孝心!牧云要不是身子弱,老太太不舍得,她那么聰慧的人,我巴不得她幫幫忙呢,如今好了,我看你比牧云身子好,若有心,明日便可來我這里學著些。” “嫂嫂這話說得可不中聽,”一直安靜的秦牧云忽然道,“憑什么她學的,我就學不得?明兒我也要去找嫂子。” 鄭氏有些驚訝,“你何時有這樣心思?那再好不過了,”又打趣道,“以后做了當家主母也好讓我享享福。” 老太太卻認真看著秦牧云道,“你學歸學,可不許累著。”又對鄭氏說,“你能者多勞,可得給我看好了她。” 鄭氏故作驚惶,“這位小祖宗,我可看不住!”便道,“不如讓羨詞幫老太太看著罷,免得回頭牧云說我偏心。” 秦牧云一時啞然,癟癟嘴,撒嬌道,“趙jiejie一來,祖母都不疼我了!” 一句話惹得滿堂笑起來。 趙羨詞卻若有所思地看著秦牧云,總覺得秦牧云哪里不一樣了。 而秦牧云,也在暗自打量她。莫名的,秦牧云就覺得這個趙羨詞好像比記憶里的讓人舒坦多了。 第9章 009忘不了的白月光 眾人言笑一番,便各自回去了。 睡前,秦牧云問望珠,“望珠,你覺得趙羨詞這個人怎么樣?” 望珠想了想,“晚上來咱們這里的時候,看著還挺好相處的。沒想到今兒老太太那走一遭,脾氣那么大。府上可沒人敢那樣說雪津公子。” 秦牧云卻笑起來,“她那樣——也挺好的。”又說,“也許,人是會變的?原也沒什么不能變。” “小姐說什么?”望珠不大明白。 秦牧云卻搖搖頭,“沒什么。”她順手把晚飯時揉成一團扔在地上的紙撿起來,又攤開來看,“又何須,抵死說短論長——她倒是會挑詞,真不虧了叫那樣的名。望珠,幫我磨墨。” 望珠一邊給她磨墨,一邊看她把皺巴巴的紙細細鋪在桌上,把一首詞又抄了下來,奇怪道,“小姐,你不是不喜歡這首詞嗎?” “我是不喜歡趙羨詞,和詞有什么關系?”秦牧云仔細謄寫著,說道,“詞是好詞。對清風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張。江南好,千鐘美酒,一曲滿庭芳——灑脫不荒涼,讓人心里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