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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伊甸又糊涂了,問系統:他不是來帶我見他爸的嗎?怎么讓我在外面等著? 系統還是藏藏掖掖的,毫不友好:【不知道。】 藺珣進去了有一會兒,徐伊甸就聽見了玻璃摔碎的聲音,他心里一緊,忍不住把耳朵貼在了門上,隱隱約約聽見一個女人在哭:“……你看看崇山現在成了什么鬼樣子!你看看藺家現在是個什么鬼樣子!要是沒有藺珩,這個家早垮了!” 藺崇山和藺珩就是冷暴力了藺珣一輩子的親爹和親哥。 說話的這位,八成就是把藺珣當成萬惡之源的親姑姑藺楠了。 原來擺夜攤的時候,徐伊甸沒少見大媽們為了塊兒八毛的東西撕破臉皮,沒想到所謂的上流人物說起誅心的話來可比夜市大媽狠多了。 但是又一轉念,其實這個場景他自己也經歷過。 那時候他才六七歲吧,站在病房里,聽著他親爹法律意義上的老婆對著他親媽說:“你就是個勾引人的狐貍精,生的也是禍害別人的喪門星。你破壞了別人的家庭,憑什么讓徐恩城得病,該死的是你這種不要臉的蕩、婦!這個兔崽子也姓徐?他配嗎?!” 當時那女人的手指幾乎就要點到他腦門上了。 徐伊甸一晃神,還沒聽見藺珣爭辯,就聽那女人又咬牙切齒地說了起來:“都是因為你!你媽當時就不該要你,當時她身子那么差我們都說讓她打了打了,她不肯!她走了倒是輕巧,這個家成什么樣她都不用cao心了!還說什么中毒?我看你就是藺家的毒!你還有臉過來?你……” 她沒能說完,目瞪口呆地看著推門而入的徐伊甸,“你是哪位?” 徐伊甸一雙發紅的眼睛掃視了一下房間里,根本沒什么病人,就藺楠姑侄倆。 藺楠坐在一張獨腳桌邊上,怒視著徐伊甸這個外來者。 藺珣倚在門邊,似乎不急不惱,眼睛卻危險地瞇了起來。 這一幕落在已經完全上頭的徐伊甸眼里,那分明就是藺楠把現在還未露鋒芒的藺珣欺負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毫不示弱地看著藺楠,“我是藺珣現在的家人。” 藺楠的眉毛一緊,露出幾分忌憚,“你……真是徐家那個小兒子?” 她只聽說過徐伊甸追求藺珣的傳聞,只當是謠傳。 一開始聽藺珣說兩個人要結婚了,她還很不屑:云都徐家的心尖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她這個獨眼外甥? 徐伊甸一開始沒想著把徐勤斌牽扯進來,但是現在怎么也是擇不出去了,干脆把原主的貴公子做派貫徹到底:“藺珣結婚,藺家一個人都不來,好給我徐家面子。” 怎么也是把人得罪了,藺楠又覺得遠在云都的徐家手伸不過來,輕輕一哂,“跟他結婚,那你可真是倒了大霉。” 論倒霉可就說到徐伊甸的強項了。 “是嗎?”徐伊甸走到藺珣身邊,還把他往身后掖了掖,也不管自己這副身子板是否擋得住,“我看藺珣有你們這種家人才是倒大霉。藺珣mama生病去世這種事是藺珣能控制的嗎?藺崇山自己想不開憋出病來能怪藺珣嗎?他跟我結婚了想著跟你們說一聲,你們這是個什么態度?欺負人是嗎?!” 藺楠臉色白了白,“你一個外人,管得著我們家里面的事兒嗎?” “我才懶得管你們家的破事兒!”徐伊甸抓著藺珣的手就往外走,“我就是看不慣你倚老賣老欺負一個晚輩!” 藺楠聽見兩個“老”字臉色更陰沉了,手撫上自己的面頰,恨恨地說:“沒家教!” 徐伊甸沒把這筆賬算在原主身上,那他自己的確能擔得起一句“沒家教”,走到一半又挑釁地回頭看了一眼藺楠:“管得著嗎你?” 藺楠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拄著桌子直發抖,又一把把桌子上精致的杯碟點心掀了一地,細膩骨瓷在咖啡漬里四分五裂,摔出滿地的脆響。 徐伊甸聽響聽得挺痛快,也不再多跟藺楠廢話,拉著藺珣就出了門,邊走還邊念叨:“她罵你你不知道反駁嗎?就站在那兒聽著?” 藺珣原本正在心里回想剛剛藺楠話里的信息,聽見徐伊甸的話,眼底滑過一絲玩味,并不開口。 “……你怎么能讓別人那么說你,她說得又沒有道理……”徐伊甸捏著藺珣冰坨子似的手,越說越沒底氣,甚至有點害怕。 他剛才太沖動了,光想著不能讓藺珣被欺負,猛地一下忽略了藺珣的殺器人設。 萬一藺珣本來還想借此機會和家庭緩和關系呢?萬一藺珣自有打算呢?那他豈不是破壞了藺珣的計劃,可能已經上了死亡名單甚至名列前茅了? 他拿著炮灰的劇本,干嘛cao一個老媽子的心呢? 他越想越慌張,但又騎虎難下不敢猛地松開藺珣的手,也不敢抬頭看藺珣,就一路繃著臉把藺珣拽到了停車場。 系統難得主動發一次言:【復樂值 3,共計4分。】 倒霉日子過久了,一星半點的希望之火就足夠徐伊甸死灰復燃:可能藺珣這會兒還真的是很單純很單純?下午他幫藺珣擋個酒才漲了1分,現在一下就漲了3分,如果總分真的是100的話,那現在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勝利在望了呀! 就算平均一天只能漲4分,二十五天就是滿分了,十章肯定能完成任務。 “很單純很單純的”藺珣聽不見徐伊甸心里的小算盤,卻能看見他嘴角翹起來的弧度,難得又開口了:“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