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9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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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也開始越來越大顆的從他的額頭上滴落下來。 噠。 噠噠。 噠噠噠。 一隊身著講武堂學服的武生騎著戰馬,從西安門外大街方向行進到了玄津橋頭。 為首者。 正是常繼祖。 常繼祖跳下馬背,手持佩刀,望了一眼四周,隨后踩著戰靴走到了任亨泰面前。 任亨泰趴在地上,雙手撐著地,抬起頭看向來人。 講武堂的學服很容易辨別。 一體裁剪的講武堂學服,甚至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是引領著應天城男人們的風潮。 緊身的上衣,每一次穿在身上前都需要經過熨燙。每一條縫線筆挺繃直。 鎏金紐扣在胸前單排從上而下,在外翻的小領口下,露著雪白的襯衣,一根殷紅的絲帶系在脖子上。 而在腰身上,則是一根制黑兩只款的腰帶,上面的扣件同樣都是鎏金色。 下身,筆挺的長筒褲,質地柔軟,但站立的時候卻不帶半點褶皺。 一雙被打磨的锃亮的長筒牛皮戰靴,簡略的不帶任何裝飾,卻盡顯帥氣。 若不是朝廷當初嚴令,除講武堂武生以外,任何人不得穿戴講武堂武生學服,恐怕就憑這一套帥氣滿滿的造型,早就傳遍整個直隸道了,而應天城里的男人們,恐怕也是要人手一套的。 常繼祖的臉上帶著笑容,左手抵著腰間的佩刀,走到任亨泰面前,半蹲屈膝,伸出右手。 “任閣老,學生扶你起來吧?!?/br> 任亨泰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講武堂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要知道,講武堂可就是在西城項目里面的。 平日里講武堂在京師的存在感也是很低的。 除了每逢橄欖球大賽的時候,才會有一些講武堂的風聲流言傳出來。 看著面前對自己伸出手的常繼祖。 任亨泰心中帶著疑惑,卻又想起常家如今也是有王爵在身的。 當初的開國公府,現如今也成了開平郡王府。 任亨泰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 常繼祖臉上露出笑容,稍稍用力,便將任亨泰這位內閣首輔拉了起來。 不等任亨泰開口詢問。 常繼祖便已經率先開口,解釋道:“陛下有旨意,我等講武堂四期武生,明日于禪讓大典之上,進行授勛儀式?!?/br> 任亨泰目光一晃。 他的嘴里低聲念道著:“講武堂都已經四期了嗎?” 常繼祖卻是笑著搖頭:“任閣記錯了,講武堂前兩屆的學長們,都沒有算在內,當初他們結業之后便直接去了軍中的。從學生這一屆開始,講武堂才開始計算期數,我等也是第一屆有授勛儀式的。” 講武堂竟然都成立這么久了。 任亨泰心中有些震驚和意外。 而常繼祖將任亨泰扶起解釋了之后,又將一旁的翟善給扶了起來。 見兩人臉色蒼白,眼神恍惚,常繼祖也不曾多問,而是看了一眼橋頭的講武堂同學。 “任閣、翟閣,學生們還要入宮準備,就不在此地逗留了。” 說著,他便沖后面的講武堂同學們招了招手。 武生們紛紛下馬,領頭的一名武生則是將常繼祖的馬也牽在手中。 任亨泰和翟善讓到了一旁。 一名名即將在明日禪讓大典上接受授勛儀式的講武堂武生們,牽著馬從任亨泰和翟善面前走過,走向西安門里。 應天城,隨著皇帝的旨意,終于是平靜了下來。 而在應天知府衙門。 如果有熟悉這里的人,就會發現,今天的應天知府衙門,多了許多的生面孔。 而這些生面孔,則是用那雙冰冷的眼睛,看向所有從眼前走過的人。 在府衙深處的一座偏僻院子里。 幾名太醫不斷的進進出出。 而在院子里,除了這些太醫,還有錦衣衛的人,羽林衛的人,暗衛的人。 穿過回廊,進到屋子里。 這里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 太醫院院使水三年眉頭皺緊,正在和府衙的大夫爭論著什么。 他是剛剛才趕過來的。 而在里面,應天知府虞大廉,和直隸總督大臣正陪在朱允熥身邊。 虞大廉的臉上帶著一絲緊張,不時的看著剛剛服下藥的那名婢女,又看向鄒學玉。 朱允熥背著雙手。 眉頭亦是微皺。 鄒學玉低聲說道:“已經查明,這是羅女官的貼身侍女。 該問的事情,臣等也已經詢問清楚。這是她應該做的事情,也是臣等必須要做的事情。 若不這樣,我們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發生的時候,那座宅子里到底發生了什么,又有怎樣的細節?!?/br> 見朱允熥不說話。 鄒學玉嘆息一聲,再次開口:“應天知府會對這名婢女使用猛藥,也是臣下的命令,和應天府無關?!?/br> 朱允熥終于是動了。 他揮手打住了鄒學玉接下來的話,開口道:“這個時候,還不到追究誰要承擔責任的時候。現在我只希望,此女還能夠有一線生機?!?/br> 蹬蹬蹬。 太醫院院使水三年從外面走了進來。 “殿下……” 朱允熥當即回頭,就看到水三年對著自己搖了搖頭。 朱允熥點點頭:“那就讓她少些痛苦吧。” 水三年小聲道:“臣已經讓人去配藥了,稍晚一些就能送過來,絕不會再叫這位姑娘有半點痛楚?!?/br> 見水三年都安排后了一切,朱允熥這才輕嘆一聲,走出屋子。 鄒學玉和虞大廉兩人則是立馬跟在其身后。 悄無聲息回京的孫成,則是一直守在院子里面,見到朱允熥走了出來,便立馬跟在身邊。 四下里,都是信得過的人。 鄒學玉低聲道:“按照這位姑娘所說的,那些人都是手段干脆之輩分,雖然渾身都蒙著黑衣進來的,但個子卻都不高。按照這位姑娘聽到的言語,雖然她說是近似杭州府一帶的方言,但臣等推測……” “是倭人?!?/br> 朱允熥眉頭微皺,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殺氣。 鄒學玉點了點頭:“倭人普遍個子矮小,且外人若是聽著,言語也確實是有些近似杭州府一帶的方言。而且……臣等也于錦衣衛的存檔比照過,那些人的招數,也確實附和倭人一直的習慣。” 朱允熥冷哼一聲:“直至今日,倭人竟然都未曾死絕!鐵鉉當初是怎么當差辦事的!” 他雖然嘴里是在罵著鐵鉉,可是在場誰都知道,這是在罵倭人怎么到現在還沒有死絕。 孫成上前,低聲道:“臣等也有些疑惑,直至今日還會有殘存下來的倭人。而且更為關鍵的是,若有一些尋常倭人存活下來,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但像這等殺伐過段,武藝高強之輩,按理說是很難存活到現在,更不要說一下子會出現這么多的倭人?!?/br> 虞大廉在一旁糾結了許久,方才開口道:“當初鐵學士在瀛洲的時候,一直在做的就是絕嗣倭人的事情。 等朝廷設立瀛洲四道,派遣官員過去,這件事情也是頭等大事。 這幾年,瀛洲那邊也一直在往京師傳消息,在瀛洲地界上清剿出多少多少潛藏的倭人。 加之如今,我大明海軍強盛,東海之外已無敵手,南北海岸防守嚴密。 便是這些倭人當真能潛藏到現在,也不該能如此悄無聲息的潛入應天城內。” 朱允熥卻是冷笑了一聲。 “既然現在已經可以確認究竟是什么人下手的,那么事情也就更好查了。” 他轉過身,回頭看向孫成。 孫成當即抱拳,躬身低頭。 “明日就是朝廷的禪讓大典了,國家還有諸般事宜,是要在明日禪讓大典上宣布的,此乃我朝開國三十年來,最大的一樁事情了。 既然如今查出來是有倭人存活,那么背后之人必然不可能只殺了這三十幾人,迫使朝廷革除我皇太孫之名。 背后,必然還會有更深的打算?!?/br> 孫成咬緊牙關,抬起頭,揮拳重重的砸在胸口。 “微臣保證,待明日日出之前,必定徹底掃除這些潛入應天的倭人!” 朱允熥點點頭,雙手合攏在一起,兜在腹前。 “去吧,好生的查?!?/br> “你們知曉,我一直以來很討厭倭人。今日查出倭人潛藏之地,就不必活捉,盡數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