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7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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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都忘了,得有多少年不曾見過這等景象了。” 皇帝是勤勉的。 但地點卻被牢牢的局限在了皇城之內。 如此刻這般的日出,卻是看不見的。 再往前算,那也得是幾十年前,皇帝還在務農的時候,或許會趕著時辰早早的出門忙活,方有可能瞧見過那么一兩回。 只是那個時候,皇帝大概也沒有心思,會去看什么旭日東升,高掛天空。 皇帝當時更關心的是,低頭之后,自家那幾分薄田里這一年到底又能長出多少的莊稼。 至于頭頂上的事情,不是皇帝當時該考慮的。 李景隆有些困,也有些累。 昨晚上被常老二揍了一頓,又被皇帝打了一棍子。 這時候他是又困又累。 可他還是習慣性的,出聲附和道:“此等場景,亦如我大明之現狀,如這旭日一般,冉冉升起。” 朱元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回過頭看向山下的應天城。 此時,城中已經開始有人煙出現,百姓們將要開始新的一天,官員們則要為了國家繼續去貢獻力量。 “該回宮了。” “今天,是你們的日子。” …… “月前,開國公常升、曹國公李景隆,奉召自東征大軍、南征大軍部回京。 朝廷以厚禮迎之,皇帝降旨,晉開國公常升為開平郡王,曹國公李景隆為岐陽郡王。 常升加太保、左柱國。 李景隆加太傅、右柱國。 朝廷明發旨意,昭告天下。而后欽天監擇吉日,于京中為開平郡王、岐陽郡王制禮。” 隨著春日的到來,河套平原上的大青山積雪融化。 泥土吸收了足夠的雪水后,便讓大青山越發的郁郁蔥蔥起來。 山下的草場上,河流水量增多,淺草已經長得快要沒過膝蓋。 一座已經有人高的城池,漸漸顯露在人們的視線里。 城中被率先加急建造出來的高樓上,朱高熾盤腿坐在墊子上,手中捧著一份最新的邸報,與在場眾人通曉朝廷最新發生的事情。 他如今再上這座高樓,卻是不再如當初那樣畏畏縮縮擔驚受怕的了。 雖說高樓外面和下面還在加緊裝飾。 但頂層卻是最先被弄好了的。 以中間那根巨大而牢固的水泥柱為支撐點,頂層四面只豎著窄窄的木柱,將一面面門窗固定在一起。 只要稍稍的走幾步。 整個頂層便是四面洞開,可一覽整座大青城全貌。 朱允熥坐在背靠大青城,面朝城南方向的位置上。因身后有一張憑幾,便可讓他坐在墊子上,身子向后稍顯放松的靠著。 “岐陽郡王大概是要留在京中,去大都督府當一段時日的差。開平郡王定然是留不久的,便要回南邊去繼續主持南征大軍諸事。” 朱高熾放下手中的邸報,抬頭看向朱允熥,補充了一句。 朱允熥點點頭:“算著日子,應當會在功勛陵大致修好前后的事情。” 朝廷要在鐘山上修功勛陵,這樁事情倒是滿朝上下無不贊同的,紛紛夸贊朝廷是仁義的。 而且這樁事情也不需要耗費多少錢糧。 劃一塊地,平整好的地,種上些樹木花草,再弄些石雕之類的,便也就算是成了。 倒是供奉功勛神位的大殿和幾座偏殿,倒是有些年頭。 但是便如已故的信國公湯和,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要入葬功勛陵的。 信國公是頭一位進功勛陵的。 朝廷到時候定然還是會有一場典禮要辦,那新晉的開平郡王和岐陽郡王,作為如今朝堂之上活著的功勛里,爵位最高的二人,也定然是要到場的。 朱允熥則是轉口問道:“最近有些人在猜測,這一次朝廷以傾國之力北征,是否也會出那么一兩位活著的異姓郡王。看來,軍中的將士們,對此倒是頗為關心的。” 朱高熾只是微微一笑,便繼續低頭,去翻閱那些從前線各處以及后方傳來的奏報。 一旁陪坐的順安王阿卜只俺,倒是接過話,語氣里還帶著些羨慕:“開平郡王、岐陽郡王晉封,典禮想來是頗為盛大的。” 說這話,他倒是想起自己這個順安王的爵位。 只是領了朝廷發來的旨意,便是連王服也沒有做好,更遑論會有什么冊封的典禮了。 朱允熥笑了笑:“順安王有這座大青城。” 阿卜只俺便也笑了起來,繼而轉口道:“先前殿下言及軍中討論北征是否會有封王一事,此般之事出現,也是將士們想著自己能多獲幾級戰功。軍心振奮,人人求功,這是好事。” “只是韃靼王庭依舊下落不明,時日越久,恐軍心有變。” 朱允熥淡淡的回了一句。 直到現在,前線都沒有傳來半點有關于那消失不見的韃靼王庭的消息。 阿卜只俺笑著寬慰道:“一切定然會如殿下設想的一樣,韃靼王庭會向東,試圖進入遼東。” 驅狼吞虎。 前線的戰事,從來都不是一塵不變的。 只有前宋才會干的出,后方的人畫一張圖,便要前線的將領們,嚴格按照圖紙去行軍打仗的事情。 如今的大明就是那只黃雀。 在前面,韃靼人是螳螂,遼東便是那只蟬。 朱允熥點點頭:“倒是不知道炳哥兒如今走到哪里了。” …… 朱尚炳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接連快有一個月,帶著人在茫茫的草原上追趕前方四叔的東路軍,讓他現在嘴里面都能吐出來草沫子。 每日里,除了趕路便是尋找水源。 喝著草原上干凈的水,吃著行囊里存放的rou干和沖水可食的米粉糊糊,早就讓他的嘴巴淡出鳥味了。 “沒有十個韃靼人多,難消老子的心頭恨!” 馬背上,朱尚炳低聲暗罵了一句。 “不!” “得一百顆韃靼人的腦袋!” 自己砍不完,就讓親兵圍了韃靼人,等著自己一個個的砍過去大概也是能湊足數目的。 連日的趕路,讓朱尚炳開始胡亂的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想了一遍。 朱尚炳又覺得自己要是真的這樣做,被熥哥兒知道了還沒什么,可一旦被那個混蛋胖子知道了,自己肯定會被嘲諷很久很久。 他重重的搖了搖腦袋。 抬起頭,看向都已經看的麻木了的草原。 朱尚炳沖著前頭大喊了一聲:“到哪里了?我四叔在哪里?” 前頭立馬就有將領駕馬折返回來。 “將軍,前幾日咱們就過了臚朐河,按照路程來算,也就是這兩日就能趕到斡難河。” 朱尚炳張著嘴,眼前除了草地還是草地,他低聲念叨著:“斡難河!斡難河!這條該死的河到底在哪里啊!” 他不由大聲罵了一句。 在他身邊的將領和親兵們,則是面不改色。 將軍的罵聲,也正是他們心中想要說的話。 連日的趕路,朱尚炳撐不住,這些將士們也快要撐不住了。 要不是后方為了不讓前線的大軍餓肚子,一路上鋪路架橋,豁出去了的建設糧道,讓他們能從大青城出發一路橫跨草原,不時還能遇到糧道上的人。 他們恐怕都要開始懷疑,這個草原上是不是只有他們這些人了。 “河!” “河!” “將軍!河!” 兩匹戰馬馱著兩名探馬斥候,從前面趕了回來。 斥候的臉上充滿了喜悅。 戰馬踩斷了無數的青草,沖到了朱尚炳的跟前。 “將軍!是斡難河!” 朱尚炳立馬勒住韁繩,瞪大雙眼:“有沒有看到燕王的東路軍?” “燕……有!大軍就駐扎在河邊!” 斥候大口的吸著氣,臉上的褶子因為笑容,愈發的堆積如山。 “哈哈哈哈!” “四叔!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