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7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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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們點了點頭,手中的刀卻未曾放下。 “你拿出來,慢些拿。” 朱允炆嗯了聲。 一只手緩緩塞進懷中,將自己的身份憑證取出,遞給一名走過來的官兵手中。 那官兵看了一眼,眼神微微一變,便立馬將其轉交給了小旗官。 小旗官低頭一看,臉上亦是神色一變。 再抬頭看向面帶笑容的朱允炆,小旗官低聲道:“你是炆……是炆公子?” 朱允炆點頭,不曾尷尬的說道:“我就是炆廢人,我要去見太孫,這牙牌是錦衣衛給我的,說是拿著這牙牌就可以去見他?” 小旗官點點頭:“小的護送公子過去。” 朱允炆抬抬手:“有勞了。” 言畢,小旗官便領著麾下護著朱允炆,往晉王府過去。 另一側遠處的高樓上。 看著已經徹底沒了動靜的晉王府,劉宗圣一顆心都在顫抖滴血。 自己耗盡心血,原本計劃要先拿朱允熥,再奪太原城,既然從太原席卷山西道全境,隨后徐徐圖謀,引動天下動蕩,奪回中原江山。 只是此刻,一切都沒有了。 “怎么會這樣?”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此刻的劉宗圣,好似是丟了魂一樣。 韓明王在一旁,眼底多了幾分嘲諷,面上卻是冷靜道:“太保,今日我等雖然未能成事,但只要太保在,圣教大業尚有機會。” 劉宗圣沉重的呼吸著,抬頭瞪著雙眼看向韓明王,聲音沙啞道:“沒了!什么都沒了!圣教最忠心的人手全都丟在這里了!什么都沒有了……” 太原城內這萬余教眾,是自己這些人苦心經營出來的。 雖然太原城之外,地方上還有數量眾多的圣教教眾,可那些人不過是些草莽泥腿子,如何能成事。 而今夜太原城里的這些人手,卻是劉宗圣這些人費盡心血一點點cao練出來的。 劉宗圣心灰意冷道:“這一遭我等能不能逃出太原城,還是兩說,更莫說圣教大業了……” 他這時候已經徹底沒了心氣。 父親當初沒有完成的豐功偉業,原本他以為自己潛心經營這么多年,會有完成的機會。 可是現在,一切都隨著那些不知從何處出現的朝廷兵馬,一并的煙消云散了。 韓明王心中卻有著無盡的暢快。 他從來就不在意什么圣教偉業。 便是今夜成了事,自己早晚也是要死在劉宗圣的手上,亦如當初父親他們死在長江里一樣。 這世道,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忠心之輩。 如今劉宗圣所有的謀劃都失敗了,自己雖然沒有機會伺機奪取劉宗圣手上的權柄,但自己卻或許有了重獲自由的機會。 真正的自由! 忽的。 韓明王的視線里,多了一道身影。 他不由轉頭看了過去。 而后,眼神曖昧的看向劉宗圣。 韓明王輕咳一聲,引得劉宗圣的注意時,他的臉上已經變作詫異,指著正有一隊官兵護衛著走向晉王府的朱允炆。 “那不是朱公子嗎!” “他怎么會在這里?看樣子,那些官兵似乎是在護送他去晉王府?” 劉宗圣立馬雙手按在欄桿上,探出身子,雙眼瞪大,死死的盯著已經走上晉王府府門前的朱允炆。 咯吱咯吱。 欄桿上,發出一陣低沉的摩擦聲。 劉宗圣的雙手虎口因為太過用力而變得發白,他的臉上則滿是鐵青,雙眼幾乎是能噴出洶洶的怒火。 “是他!” “竟然是他!” 噗…… 一口淤積在劉宗圣胸口的鮮血,噴涌而出,模糊了他的雙眼。 血水仍在他的嘴角不斷的向下流淌著。 劉宗圣卻是全然不顧,布滿血水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朱允炆走入晉王府的背影。 “是他!他和朱允熥是一伙的!怎么會這樣?” “啊……” “小兒找死!” 劉宗圣的眼角亦有血水留下,滿臉猙獰,讓人不敢直視。 韓明王卻在一旁低聲道:“太保,眼下我們該想一想,怎么逃出太原城吧。只要人還在,總還是有機會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劉宗圣猛的回頭,眼神扭曲的盯著韓明王,讓其不由心生驚懼的偏過頭。 而劉宗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吼著。 “不!” “這筆賬我可還沒有與他朱家算清!” …… 第五百六十九章 清算進行時 晉王府。 官兵正在有序的將反賊押往城中各處軍營。 晉王府內的仆役們,擦著掃帚簸箕,開始費力的清掃鏟除王宮正殿前的殘肢斷臂。 一桶桶的清水沖刷在地面上,濺起無數的血沫子,以及細小的碎rou碎骨,在水的沖刷下被帶入到周圍的溝渠之中,最終流入有著活水涌動流淌的暗渠里,直到最后匯入太原城外的汾水。 王府二公子朱濟燁正端著雙手,腰上懸著一把刀,站在廣場上,望著周圍忙碌的人群,臉色有些憂愁。 好端端的一個晉王府,小半范圍都被反賊侵入,無數宮闕被毀。 只是這些尚且不算什么,不過是多耗費些錢糧重建罷了。 這一次太原城里,不少人家都得要被抄沒,總是能補上這些窟窿的。 只是往朱濟燁有些不安的,卻是轉過頭后,眼前那座被眾多錦衣衛看護著的王府大殿。 此時殿前臺階上,之前的軍陣已經不在,皇太孫和父王以及那些北巡行在官員們,也都已離去。 官員們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還要在官兵們的護衛下,暫時接管太原城內的山西道各司衙門,在明天拂曉到來之后,保證山西道仍然能夠正常運轉。 至于那位皇太孫堂兄弟,則已經和父王二人,帶著高閣老等人進了殿內。 隨著今夜過后,山西道的局面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而一切,都將在自己眼前這座大殿內做出決斷。 一個不一樣的山西道。 朱濟燁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殿內。 朱允熥已經將戰了一夜的長刀送入刀鞘,懸于腰上,左手掌心抵著刀柄。 在他的身邊,是晉王朱棡,內閣大臣高仰止,以及王信陵、田麥、孫成、馬洪慶等人。 被扣押在殿內的山西道官員們,已經是紛紛跪在朱允熥的面前。 不遠處角落里的一根合抱粗的柱子下,山西道都指揮使柳良被五花大綁,昏厥的靠在柱子上。 雖然此前殿內的人無法窺見外頭的動向,但從最開始反賊們殺到殿前,一直到城中各處反賊殺進晉王府,所產生的廝殺聲,早就已經煙消云散。 而朱允熥和朱棡等人,卻是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人們面前。 殿外,到底發生了什么。 眾人心知肚明。 反賊們的起事已經被鎮壓下去了。 “殿下!臣是冤枉的,臣什么都不知道,臣什么都沒做。” “是長孫貢他們!是他們!殿下,是他們威逼臣做的事情,都是他們逼的,臣不敢不從啊。” “臣有賬目,都是這些年長孫貢他們逼著臣做的事情,以及臣從他們那里拿到的好處。” “臣也有!臣這些年拿到的銀子,是一分錢都不敢花啊!那些銀子都藏在臣家中,就在地窖里。臣一分都沒有用,臣現在就拿出來。” “……” 不等朱允熥開口,殿內的山西道官員們便展開了自救。 無一例外,除了那些不曾參與長孫貢等人所涉之事的官員們,言稱自己一無所知。在場幾乎所有的官員,都將過錯推到了長孫貢等人的身上。 推到了一個死人的身上。 朱棡和高仰止兩人歪頭側目,靜靜的注視著尚還不曾開口的朱允熥,等待著這位執掌帝國權柄的皇太孫決斷發落。 朱允熥瞇著雙眼,望著眼前的山西道官員們。 山西道這一次發生的事情,和之前河南道的叛亂有著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