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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嫡子 第389節(jié)

    “老子現(xiàn)在只想四世同堂!誰耽誤了老子,哼哼……”

    第三百四十五章 神仙的弟子

    太孫府的喜訊,終究沒有在應天城再掀起多大的風波。

    畢竟,現(xiàn)在那孩子怕是連個人形都沒有。

    至于往后的事情,還得等生下來才能再說其他。

    而年節(jié)也并沒有什么大事件發(fā)生,大明依舊在做著賠本的朝貢買賣。

    開年正月初三,倭國、朝鮮、琉球國并南方數(shù)宣慰司皆派遣使臣到來,拿著廉價的朝臣禮品,換取了大明官窯出產(chǎn)的瓷器,江浙制造局出產(chǎn)的絲綢等。

    初五在京宗室,在朱元璋的帶領(lǐng)下,祭拜了太廟之后,這個年便就算是過完了。

    洪武二十八年正月十五,戊申日。

    國朝上元節(jié)雖然沒有前唐詩歌里那般的燈火輝煌,可朝廷還是破例,以太孫府子嗣有序為由,放開金吾一日夜。

    日頭斜過正午。

    太孫府后苑暖房。

    年前長江兩岸,還是大雪紛飛的天氣,翻過年氣溫卻是一日高過一日,似乎有直接略過春日,讓江南江北直接走進酷夏的樣子。

    也正是因此,冬日里炭爐晝夜不停的太孫府后苑暖房,這時候也早早的就撤走了炭爐,只是怕有返寒的可能,門窗還是不曾打開。

    “這個鬼天氣,八寶茶怎么喝怎么不得勁?!?/br>
    朱高熾斜靠在一只金髹(xiu)三足憑幾上,如同魏晉人物畫里的人物一樣,除了沒有坦胸露背,也沒有五石散,整個人顯得是懶洋洋的。

    朱允熥微微一笑,將八寶茶壺給挪開,從一旁取了一壺早就放在冰桶中冰鎮(zhèn)的酸梅湯,為小胖倒了一杯,推到對方眼前。

    “知道你怕熱,早先就讓人冰上了。不過這個時候,還是要少喝些,免得傷了腸胃,引來寒氣?!?/br>
    朱高熾瞥了朱允熥一眼:“你比我娘還要絮叨?!?/br>
    念叨了一聲,小胖便抓住冰冰涼的杯子,仰起頭一飲而盡。

    大概這個時候真的只是假熱,一杯冰鎮(zhèn)酸梅湯下肚的朱高熾,不由的渾身一顫,張著嘴吐出一口寒氣。

    臉上卻是變態(tài)的露出舒服的表情。

    看著如今人是瘦了,可卻不知什么時候,變得賤嗖嗖的小胖。

    朱允熥無奈的搖搖頭,自己慢悠悠的喝了一小口冰鎮(zhèn)酸梅湯。

    爽過之后的朱高熾,這時才從長靴里面拔出了一本簿子。

    翻開看了兩眼,朱高熾便挪動視線看向朱允熥:“沐側(cè)妃有了身孕,你就不理朝政了,現(xiàn)在連累的我還要每日來給你說這些事情。”

    朱高熾也只是吐槽了一聲。

    隨后便繼續(xù)道:“陜西行都指揮使司指揮僉事張豫,奏言塞北多是衛(wèi)所邊軍及屯田貧寒之民,少有先生開設(shè)學堂。衛(wèi)所官兵吏目,官俸仍然是以鈔給。謫戍之人,更是連賞錢都沒有。請朝廷酌情,給布衣棉衣御寒,請調(diào)糧草充實邊苦,請設(shè)儒學堂,為塞北軍民子弟開蒙?!?/br>
    朱允熥手掌輕輕的拍在憑幾上,沉眉思量,少頃之后開口道:“寶鈔必須要控制印發(fā)量了,這件事咱們要開始著手安排了。水泥路也要盡快的推進起來,朝廷再沒有錢,也要擠出錢來,一點點的用水泥路連通地方,尤其是塞北邊防。

    準張豫所奏,由淮安府發(fā)運,調(diào)布衣棉衣糧草給張豫,再從去歲恩科那一千多個進士里選一選,還留在朝中觀政的,挑幾個出來送過去,讓他們再招攬下舉子。若是不從,便換人,這些人記下來,朝廷往后便不用他們了?!?/br>
    朱高熾點點頭,朝廷對塞北九邊的要求,一向都是只要不太過分,就會應有盡有的恩準供應。

    將處理的結(jié)論記下,朱高熾又道:“戶部調(diào)一萬頭耕牛于東昌府屯田貧民,已經(jīng)辦好,大抵是不會誤了今年的春耕?!?/br>
    朱高熾一一看下去,忽的微微一笑:“福建興化衛(wèi)奏報,循例,衛(wèi)所魏保妻黃氏產(chǎn)三男子,賜給米糧和寶鈔?!?/br>
    朱允熥也不由的笑了起來。

    “一胎三兒子,這個興化衛(wèi)的魏保,可算是于朝廷有功了。讓后軍都督府那邊處理一下,升百戶?!?/br>
    朱高熾愣了一下。

    按照慣例,大明朝的女子能生兒子,能多生兒子,朝廷本來就是有規(guī)定要賞賜東西的。

    興化衛(wèi)這次也是按照規(guī)矩,將此事給報到朝廷。

    現(xiàn)在,朱允熥身為皇太孫,竟然還會親自過問這件事情,在本有的賞賜之外,還另外讓都督府那邊給魏保升了百戶官。

    朱高熾嘴角微微一挑,眼神淡淡的掃了朱允熥一眼。

    這廝就是因為自己也要有孩子了,所以才會愛屋及烏。

    朱允熥卻是想了想后,問道:“我記得,前幾日皇爺爺親自下的旨意,要周王叔征發(fā)河南都指揮使司衛(wèi)所馬步官軍三萬四千人往塞北筑城屯田,晉王叔征發(fā)山西都指揮使司衛(wèi)所馬步官軍兩萬六千六百人往塞北筑城屯田?!?/br>
    朱高熾皺起眉頭,低下頭翻了翻手中的簿子,找到了對應的朝政記錄,然后點點頭道:“旨意已經(jīng)分別在辛亥日和甲寅日發(fā)出去了,走的是敕令。大概要一兩個月才能到晉王伯、周王叔手上。”

    大明現(xiàn)在的軍事策略,仍然是以九邊為首。

    長城是年年在修,朝廷也年年征發(fā)遷移大河兩岸百姓屯田塞北,為的就是和草原上的前元余孽們搶占更多的先手。

    朱允熥當即道:“去歲水泥出來的時候,爺爺就說了要將此法用到塞北長城,現(xiàn)如今要繼續(xù)筑城,工部那邊怎么說,張二工他們可曾領(lǐng)到旨意?”

    “工部現(xiàn)在被解縉纏著修應天至杭州府的水泥路,對這件事情沒有聲音。張二工前番讓人來找了我,說他們有足夠的人手可以去九邊,都是熟悉水泥法的匠官?!敝旄邿胼p聲解釋著。

    朱允熥手指在憑幾上敲擊了兩下:“那就再調(diào)張二工手下的匠官去九邊吧,不能讓屯田的衛(wèi)所官兵和遷移百姓都到塞北筑城修墻,邊地還是要發(fā)展起來。

    告訴張二工,再派些其他方向的人手過去,要讓百姓們都能好好的屯田。

    戶部那邊也告知一聲,錢糧不能短缺了,讓他們從杭州府調(diào)運糧草到淮安府,好支應北邊的事情。”

    朱高熾點點頭:“知道了?!?/br>
    隨后啪的一聲,便將簿子合起來,重新塞回到長靴里面。

    剛要自己動手再倒一杯冰鎮(zhèn)酸梅湯的時候,卻又想起來一件事情,當場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朱允熥斜覦了小胖一眼:“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是越來越賤嗖賤嗖的?!?/br>
    朱高熾立馬瞪了朱允熥一眼,然后正色道:“我是想起來,皇爺爺給十八叔和十九叔定的親事,這兩日就要明旨冊封了。”

    朱允熥點點頭,眉頭卻是皺起,不解道:“十八叔和十九叔都到年齡了,選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朱高熾搖搖頭,終于是從憑幾上立了起來,俯身撐在桌子上,看向朱允熥:“我是說,二十三叔也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這件事情,然后昨晚上跑到乾清宮,一下子就跪在皇爺爺眼前,哭吼著他也要選王妃。然后皇爺爺一腳就給二十三叔踹飛了……哈哈哈……”

    也不知道朱高熾是從哪里得的消息,更不知道對方是如何描述當時的場面,他說著話就放聲大笑起來,手掌更是不停的拍著桌案。

    朱允熥臉上頓時露出笑容,強憋著沒讓自己笑出聲,瞪著眼道:“他一個十來歲的小屁孩,懂什么選妃。十八叔和十九叔都十五六了吧,他還差著五六歲呢,怎么就想到這?!?/br>
    那小屁孩,整天不就只顧著吃嗎?

    朱高熾撇撇嘴:“誰知道呢,大概是從哪聽到了,選了王妃也就代表著就藩,二十三叔不是就想著能和十七叔一樣當個大都督嘛。”

    朱允熥哼哼兩聲:“還是上次給的課業(yè)太少,回頭我去和方先生說一下,不行就給他塞進講武堂里去,現(xiàn)在講武堂不是正好在弄那個什么勛貴及軍中將校子弟的課業(yè),剛好宗室可以做出表率。”

    朱高熾點點頭,絲毫沒有對會將自己的二十三叔給丟進講武堂那個魔鬼地感到愧疚。

    而講武堂這兩年也確實做的很不錯,這個不錯不光光是指講武堂的蹴鞠賽能掙大錢。畢竟,現(xiàn)在講武堂那邊還弄出了另一種觀賞效果更加激烈,賺錢也更多的虎賁球賽(橄欖球賽)。

    更是因為,講武堂在正常的武生課業(yè)上,可謂是突飛猛進?,F(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考慮,為大明從根子上培養(yǎng)更多的軍事人才。

    這件事情最近已經(jīng)經(jīng)由五軍都督府拿到朝堂上議論了,大抵是會定下來。

    事情說到了這里,朱高熾目光忽的一閃,說道:“還有一件事情,因為涉及上直親軍衛(wèi),所以剛剛給忘了。”

    “老爺子要對上直親軍衛(wèi)做什么?”朱允熥頓了一下后,開口詢問。

    朱高熾解釋道:“皇爺爺有意讓羽林左衛(wèi)指揮使湯弼升任河南都指揮使司指揮使?!?/br>
    京衛(wèi)指揮使和上直親軍衛(wèi)指揮使都是正三品的官。

    一道都指揮使司指揮使則是正二品的官職。

    雖然是從親軍衛(wèi)這等天子親軍的地方離開,可去了河南都指揮使司便可以稱一句都司總府的封疆大吏。

    朱允熥卻是搖頭道:“右衛(wèi)的于馬呢?”

    他還記得,當初西安門前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鬧事,還是當時的羽林右衛(wèi)指揮使于馬帶兵鎮(zhèn)壓的。

    朱高熾皺眉道:“皇爺爺大抵已經(jīng)是將此事定下來了。”

    朱允熥卻是依舊搖頭:“湯弼……還是用于馬的好?!?/br>
    “我可不敢和皇爺爺說這種事情?!敝旄邿肓ⅠR翻著白眼搖起頭。

    朱允熥白了他一眼:“湯弼姓湯?!?/br>
    朱高熾立馬瞪大了雙眼,人家湯弼姓湯還有錯?又不是信國公家的湯,就因為這個就要壓著對方?

    朱允熥只能低聲解釋道:“去冬,黃河右岸一直不曾降雪,很反常。河南又位處大明腹地,不容有失,我熟悉于馬,是個敢打敢拼的漢子,先讓他去河南坐鎮(zhèn)都司。湯弼總領(lǐng)羽林左右兩衛(wèi),回頭再尋機會外出任一道都司總府?!?/br>
    “那恐怕得你自己去找皇爺爺說。”

    朱允熥點點頭:“明日我入宮與皇爺爺說這件事。開年的時候,皇爺爺還提及過,可能要我沿運河巡視漕運,轉(zhuǎn)黃河往河南、陜西兩道巡視。畢竟前些年,這件事本來該是我爹做的,只是那會兒……”

    “你要去河南及關(guān)中巡視?”

    朱高熾立馬瞪大了雙眼,隨后身子向后一靠,靠在了憑幾上。

    他眼珠子轉(zhuǎn)的飛快,不假思索道:“這次你可別再帶我去了,帶上炳哥兒,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閑的發(fā)霉了。”

    朱允熥搖搖頭:“都還沒有定,畢竟現(xiàn)在彩云還有著身孕,要是這一趟出去,恐怕是要錯過孩子出生。”

    朱高熾立馬松了一口氣,連連道:“也是也是?!?/br>
    盡管自己現(xiàn)在瘦了,氣也不喘了,腿也不酸了,但能不出遠門就不出遠門,依舊是朱高熾的第一選擇。

    出了一口氣后,他總算是為自己灌了第二杯酸梅湯,然后又是渾身打了一個擺子,滿臉的舒坦。

    朱允熥的思緒卻已經(jīng)飛到了整個黃河兩岸。

    從地方官府、錦衣衛(wèi)、暗衛(wèi)三個方向收上來的消息,去年冬天整個黃河兩岸幾乎就沒有什么大的降雪,這就很恐怖了。

    首先就是可能會引起蟲害,接著可能就是干旱。

    而自己這一次可能要巡視黃河兩岸,從老爺子那里來說也是為了防止這一點,到時候如果真的出了事,自己剛好也能在黃河兩岸坐鎮(zhèn),總好過朝廷在應天這邊鞭長莫及,什么事情都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溝通好。

    朱允熥正在心中罵著小冰河。

    暖房外,已經(jīng)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太孫府總管雨田的聲音從外面?zhèn)髁诉M來。

    “殿下,少華山、齋醮科儀主持孫碧云真人請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