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2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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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今天是要辦大案的,沒必要橫生變故。 高仰止則是喘著粗氣道:“書報局,高仰止。” 他毫無遮掩的自報家門。 倒是讓兩名錦衣衛官兵不由對視一眼,而后收回橫在雙方之間的繡春刀。 一名錦衣衛官兵則是輕聲道:“高先生莫要過去,今天錦衣衛拿人,是要案。” 書報局如今是解學士在管著的,是那什么他們不懂的心學的傳播之地,這些事情兩名錦衣衛不懂。 但他們懂解學士是太孫身邊的人,是大明朝獨獨三位文華殿行走之一,將來很有可能會成為大明朝的天子近臣。 這樣的理由,足以讓他們對高仰止這位書報局里的人保持一定的尊重。 高仰止也不再湊近,就站在路邊上踮著腳看向青龍街上那一座座衙門。 少頃,便見一隊隊的錦衣衛從衙門里壓著人出來。 在這些人的身后是各部司衙門的其他官員。 此刻站在青龍街上的高仰止,臉上洋溢著止不住的笑容,卻還是努力克制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孫青書和胡文海等人急急忙忙的從后面趕了過來,從左右將高仰止扣住。 “你……你……你沒事吧?” 孫青書跑的是滿頭大汗,又覺得自己是多么的冤。 明明自己也是今科落榜的舉子,卻還要來安慰同為落榜生的高仰止。 然而還不等他繼續安慰下去,便看到戶部衙門里一名官員,被兩名錦衣衛給押了出來。 孫青書臉色一變:“這這這……這是今科會試十八房制里的同考官!” 而這時,也已經有錦衣衛的官員站在青龍街上,高聲的喊出這些被緝拿的官員的罪名。 于是,孫青書也開始動容了起來。 “恩科舞弊!” “恩科舞弊!” “好啊!好啊!好啊!” 一時間,孫青書狀若先前的高仰止。 兩名守在前面的錦衣衛不得不回頭瞪了孫青書一眼。 高仰止在確認了今科舞弊案已經開始,便搖搖頭轉過身拉住孫青書:“走吧,回書報局,這一期的文報明天就要通過驛站發行諸道。” 洪武二十五年的恩科會試發生舞弊案,那么這一科被錄了的舉人必然是要被重新黷落的。 余下的,就要看太孫,還有一只隱藏在幕后的陛下和太子要如何抉擇了。 高仰止覺得,陛下的臉面是不可能丟的。 那么,朝廷在今科最后還是要取材選官任用的。 目下,就看太孫到底要將這件事情推到何等程度。 夫子廟最高的塔樓上,憑欄便可眺望因為錦衣衛的沖入而變得亂作一團的貢院街。 朱允熥臉色自始至終都不曾有過改變。 凡今科考中六百六十六名舉人一個都不曾被放過,統統都在錦衣衛的緝拿名單之上。余下,則是以劉三吾為首的會試主副考官,十八房制同考官,及以下所有官吏。 如何處置這些人,準備將這件事情推到何等地步,朱允熥心中已經有些腹稿和計劃。 貢院街上在名單內的人已經被拿下,貢院也被錦衣衛控制,官員皆在抓捕范圍內。 這一月的應天城是不可能安寧下去的了。 朱允熥收回視線,轉身看向塔樓頂層內部。 只見一張張書案早已擺放好,吏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詹徽,正殺氣騰騰的站在正中間的位置。 在他的周圍是一名名朝中御史、言官,正在奮筆疾書有關今科會試舞弊案的彈劾奏章。 詹徽感受到了一縷注視,當即抬頭,便看到太孫正盯著自己,當即微微拱手彎腰。 只是心中卻已經是一團亂麻。 自己不光光是點頭確認了今天的抓捕名單,如今還在組織這些御史和言官發起對恩科會試舞弊案官吏、舉人的彈劾,更要對這些人的家族、江南理學發起彈劾。 自己終有一天,是要被丟在神烈山東麓那些亂墳崗里的! 詹徽心中無奈的低鳴著。 暗衛田麥,卻是蹬蹬蹬的從塔樓下爬了上來。 田麥徑直到了朱允熥身邊,躬身作揖。 “啟稟太孫,獅子山上的人盡數畏罪自縊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逼宮 這些日子,位于應天城西邊的獅子山,始終都存在于朝廷文武百官的注視之中。 盡管從來都沒有提及過,但誰都知道獅子山上有好幾位江南士林大儒,已經在那座山頂住了好幾個月。 這些人來應天的目的是什么,朝中就沒有人不知道的。 書報局傳播出來的心學知行合一的道理,已經開始重現前宋的儒家學問之爭,這些江南理學大儒,是來應天為理學站臺的。 只是現在,這些人竟然全都自縊了。 就連原本還留在塔樓內,審核御史、言官們已經寫好的奏疏的詹徽,也不禁渾身一顫,猛然抬頭看向門外欄桿后的皇太孫。 而塔樓里的御史和言官們,也皆是臉色凝重的停下手中墨筆,轉頭看向門外。 此刻的朱允熥已經臉色一片鐵青,陰沉的好似要滴下水來。 田麥亦是臉頰緊繃,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太孫。 “他們這是在逼宮……我們還要繼續下去嗎?” 田麥壓著聲音詢問。 朱允熥瞬的一下目光鎖住田麥,對方便立馬低下頭。 嘭的一聲。 朱允熥的手掌已經是拍在了身邊的欄桿上。 他們就是在以死脅迫,逼宮朝廷! 田麥沒有說錯。 獅子山上的那些老東西自縊而死,并不是因為他們知曉事發,所以畏罪自殺。 不論是今科會試舞弊案,還是理學和心學的道統之爭,朝廷都不會拿他們怎么樣。 他們目下自縊,僅僅只是為了用他們的死來取得大義,獲得道德的制高點。 詹徽已經神情凝重的從屋內走了出來,躬身抱拳到了朱允熥身邊。 老倌兒亦是擔憂道:“太孫,他們是在以死明志,用他們幾人的死,來讓朝廷退步。” “以死明志?”朱允熥緩緩回頭,幽幽的念道了一聲。 詹徽立馬眼角一抖:“以死脅迫!他們是為了逼迫太孫對今科舞弊案之人從輕發落,對理學也網開一面。” 朱允熥森森道:“詹尚書覺得,孤會更改心意嗎?” 躬著身雙手抱拳的詹徽愣住了一下,隨后抬起頭深深的望向自己眼前的太孫。 當這個問題從太孫的嘴里被問出的時候,詹徽就知道自己應當如何回答了。 太孫是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改變自己的抉擇。 或者說,從一開始由燕王他們兵圍獅子山開始,這件事情就已經是木已成舟。 別看朝廷從始至終對理學和心學都沒有做出圣裁。 但是,這又何嘗不能理解為,從一開始陛下他們就在等著心學的發展呢。 如今不過是所有的事情和矛盾淤積在了一起,終于是借著今科會試舞弊案一并爆發了而已。 朱允熥審視著詹徽的表情,默默一笑:“既然大家都做出了抉擇,直至此刻,為何還要做那改弦更張的事情?” 詹徽頷首點頭。 理學做出了選擇,太孫做出了抉擇。 同樣的,今天出現在這里的他,又何嘗沒有做出最后的選擇呢。 “只是……”詹徽遲疑道:“如今獅子山上的人自縊,消息定然是禁不掉的。知曉幾日便會傳揚的到處都是,到時候朝廷和民間不會認為他們此舉是為了什么,只會認為這是在以死謝罪,替今科舞弊案的人以死向朝廷求情。” 朱允熥低聲道:“江南士林啊……江南士林……” 江南士林又如何? 江南承平日久,從隋唐科舉開始,這里就一直重視應試。 無數的狀元村、進士村,一門兩狀元,一門三進士。 層層疊疊,父子同朝。 可謂是根深蒂固。 但是…… 詹徽忽的輕笑道:“其實,微臣如今想來,倒是覺得,天下士子數不勝數,便是有頑固之人又如何?” 朱允熥頓時眉頭一挑,輕聲道:“詹尚書此言何意。” 詹徽覺得自己已經打開了思路,徹底的覺悟了。 便昂首挺胸從朱允熥的面前走到了欄桿出,他的雙手輕輕的拍在了欄桿上,而后朱允熥就見他伸出一只手指向前面貢院街上正在被錦衣衛抓捕的無數舉人。 詹徽回頭看向朱允熥:“太孫,此情此景,不知您可曾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