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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迫成為風水先生的日子里_分節(jié)閱讀_465

    紫衣婢屈了屈膝,往前頭趕去。得了令的國公府的騎士們紛紛安靜了下來,連馬蹄聲都變得輕了一些。

    郁寧瞧著外面的天色也到了他睡不著的時候了,但著實這馬車搖搖晃晃,避震性能又不大好,古代可不像是現(xiàn)代的寬敞平坦的泊油路,又是坑洞又是石子的顛簸得要死要活,郁寧沒吐都是因為之前年前陽明山那一回,顛得略微有點習慣了。

    他揉了揉眉心,靠在車壁上,芙蓉也被國公府方才那一聲saocao作給驚醒了,見郁寧似乎頭疼的模樣,便上前替郁寧按摩,邊低聲道:“少爺勿要怪他們,他們方才應(yīng)是發(fā)現(xiàn)了賊人,才故意出聲將他們嚇退了。”

    郁寧閉著眼睛,卻仍舊是不掩訝異:“這才出長安府多久?就有劫道的了?”

    芙蓉眼眸低垂,答道:“少爺有所不知,長江水患一起,下游一帶民眾流離失所,只能背井離鄉(xiāng),我朝有歷律,如無官府發(fā)放的旅券文書,不得隨意離開籍地,他們這些人是逃難的,自然沒有文書,便不能在他處落籍,只得落草為寇。”

    “已經(jīng)到長安府外了,官府都不管?”

    “少爺是說官府?”芙蓉溫溫柔柔的笑了笑,卻是難言譏諷:“官府哪里敢管?就是抓到了人,那也只能投入大牢,返回原籍……現(xiàn)在那里一片水國,總不能將人趕入洪水中吧?”

    “我們到天玉府要多久?”

    “天玉府與長安府有千里之遙,若是按照今日的行駛速度,至少也要七日。”

    “騎馬呢?”七日?那不就和去秦安府的距離差不多?

    芙蓉答道:“若是騎馬,日夜兼程,兩日即到。”

    郁寧低聲應(yīng)了一聲,其實他知道這屬于問也白問,他這一趟出來就是要做給皇帝看的,而且工部尚未動身,天玉府的情況怕是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得多,根本不是他一個人帶著幾十號人能解決的事情,甚至離得天玉府越近就越不安全。他們必須要等到官方派來的大部隊一道,才能憑借自己的身份產(chǎn)生一點基本的效用。

    顧國師說要鬧,那也得把握住一個尺度,不是說真的就胡來一氣,而是在容許的、不值一提的余地里盡量的去胡鬧。比如郁寧如果和大部隊會合,在天玉府天天貓在宅子里喝酒泡妞和賀三打牌九,鬧脾氣要吃好喝好那就是不值一提的,說穿了幾個少爺屁也不會,看見大災大難的,躲清閑,是說得過去的。

    而要是郁寧連同這賀三他們在天玉府殺人放火,jianyin擄掠,欺男霸女,劫掠家財,隔天怕就有雪花似地折子飛到了皇帝老子的案頭上了。按照皇帝的性格,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到時候把柄在手,輕則叱罵,重則奪權(quán),他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郁寧用他考了滿分的歷史成績做擔保,歷朝歷代做皇帝的就沒有幾個是有良心的。

    有良心的一般都死得賊快。

    當朝這一位在位二十多年,有良心,大慶早他媽亡國了。

    “那就再睡一會兒吧。”郁寧道。

    芙蓉輕輕地反復替他按壓太陽xue,又送了郁寧的發(fā)冠,摸了一把篦子來在他頭上按壓著:“奴婢替您按一按……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到明縣了,少爺抓緊時間再歇一會兒吧,白天那位劉三少爺還不知道要怎么鬧呢!”

    “鬧嘛……有他在,我也省心。”郁寧道。

    郁寧本質(zhì)上還是一個三觀齊全的普通小老百姓,別看他演得像模像樣,但也說了是一個‘演’字,這一趟去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真要他時時刻刻老幾要演一個紈绔子弟還是有點難度的,有三少爺這個模板在,他跟著一道胡鬧就好,省了不少事兒。

    郁寧想著想著又陷入了半夢半醒之間,人在徹底睡下去的前一刻車子的晃動停止了,郁寧陡然驚醒了過來,沙啞的問道:“到了?”

    芙蓉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面,答道:“少爺,到了。”

    “那下車吧。”郁寧下了車這才發(fā)現(xiàn)車輛停在了一棟宅子的門外,倒也不進去,宅子中門大開,端著茶水食物的仆俾們來回穿梭著,將補給遞給騎士們,還有給馬喂飼料的,牽著馬來換的,一派忙碌的景象。芙蓉解釋道:“此處是國公府的產(chǎn)業(yè),在這里略作補給。”

    “郁少爺!”三少爺一蹦跶下車就高喊了一聲,引得眾人紛紛向他望去,又見他衣飾華麗,便又紛紛向他行禮,繼續(xù)忙碌開來。三少爺三步并作兩步到了郁寧身前,吹了個口哨,一派瀟灑的說:“郁少爺,我們?nèi)ピ缡校俊?/br>
    “好。”郁寧微微一笑,抬手自然有人牽著馬過來,郁寧翻身上馬,三少爺見狀也不甘示弱,叫人牽了馬來騎,隊伍中分出了兩支小隊,跟上了他們。

    郁寧正嫌在馬車里坐得腰酸背痛,眼見著時間還早,路上沒有什么行人,干脆兩腿一夾,讓馬小跑了起來。

    三少爺更了上來:“陳少爺不去啊?”

    郁寧沉思片刻:“我沒問……你也沒問?”

    “我跟他又不熟,我叫他干嘛!你之前不是去替國公府辦過事嗎?你也不認識?我還以為你們熟呢!”

    “我怎么會認識他們家表少爺。”郁寧翻了個白眼。

    三少爺撓了撓頭:“也是,那怎么辦?”

    “回頭給他帶一份吧……我們走吧!”郁寧驅(qū)使著馬匹奔跑了起來,跑了一陣子,見前面人開始多了起來,這才慢行起來。兩人跑了這么一通,都覺得在馬車里悶出來的郁氣一掃而空,心境都開闊了起來。

    一名紫衣婢上前牽住了馬韁,引著馬匹走著,郁寧干脆松了韁繩,專心與劉三吹牛打屁,兩人聊了一陣長安府的美食,三少爺是此中高手,提起這個簡直是口若懸河:“……留仙樓的醉仙雞是好吃,但是你知道長安府最地道的醉仙雞在哪嗎?”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一下柯廚子了——就是我們今天要去的吃的那一家,柯廚子才是這正兒八經(jīng)的醉仙雞的創(chuàng)始人,說起來還有個故事,有個小乞丐去柯廚子家偷雞吃,卻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了,急忙之下把雞塞進了酒缸里藏著,結(jié)果柯廚子家又買了幾個護院的,乞丐再也沒法子溜進去了。”

    “可那雞還在酒缸里頭,這后頭三天柯廚子總是覺著家里怎么這么香,但是去廚下找,又沒找著,后來將家里翻了個天,才找著了在酒缸里頭的燒雞,拿出來一看,表皮晶瑩剔透,rou質(zhì)鮮嫩多汁,還帶著一股子隱而不露的酒香氣,呦呵,這醉仙雞就成了!”

    “后來柯廚子就收了那乞丐當外門弟子,那乞丐也挺爭氣,柯廚子這么多徒徒孫孫的,就他把這道菜的精髓學去了。自己不聲不響開了個小飯館,一天賣三十只雞,多了一只沒有,神仙來了也沒有。”

    “怨不得我沒聽說過。”郁寧搖了搖頭,笑嘆:“要真是這么好吃,我若是嘗過的人,我定然守口如瓶,半個字都不透露,天天叫人去排隊候著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