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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塵埃之花在線閱讀 - 第123節(jié)

第123節(jié)

    費切爾不由皺起了眉頭:“白花騎士?”

    按照他的資質(zhì),應該完全足夠成為一名神殿騎士才對。

    “讓傭兵公會的人調(diào)查一下他在納特西亞的事跡。”費切爾說,“在蒙特安娜峽谷的時候,他這樣抵觸是可以理解的,因為當時情況不一樣,他并不知道我們是索羅沃奇。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表明了身份,他就不應該是這樣的態(tài)度。”

    除非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者說是他知道,卻因為一些緣故才故意這樣做。

    “那么瑪琳呢?”想到瑪琳居然幫著菲利多,克里夫就覺得格外氣悶。

    “我知道怎么做。”費切爾說。

    ——

    下午的議會直接開始了。

    瑪琳在議事廳的門口和費切爾會合。

    他們暫時沒有進去,費切爾說:“解釋一下。”

    一個中午,瑪琳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接受費切爾的質(zhì)問,所以這時候被問話,已經(jīng)準備好的回答就一個個緩緩地有條有理地說出來了。

    “在當時的情況下,我不會懷疑克里夫侍衛(wèi)長無畏對敵的決心,但事實卻是我們并不占優(yōu)勢,一旦真正爆發(fā)沖突,受損的必然是我們。所以我認為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瑪琳又詳細地描述了當時的情況多么復雜,如果她不是當機立斷阻止了克里夫,事情將會朝著多么不堪設想的方向發(fā)展。

    她也解釋了白花騎士團目前的情況,所以他們不可能把里拉切送還給光明神殿,保留在他們那里,雖然有一定風險,但比在魔法師的手里更有說服力。

    “如果到了公開審判的那天,是由白花騎士作為抓住里拉切神官的英雄而出現(xiàn),而不是我們,我想那應該更有說服力,光明神殿也就更百口莫辯了,對不對?”瑪琳說。

    費切爾挑起了眉頭,說:“公審?我什么時候,同意公審了?”

    瑪琳微微笑了,說:“你不覺得那是非常棒的一個場景嗎?高高在上的神官被送上審判席,在數(shù)千人,甚至數(shù)萬人的圍觀下被審訊,由王子和騎士這樣身份高貴的人陳訴他的罪行,在眾人的叱罵聲中,他被送上了叛國和瀆神的火刑架,慘叫著化成焦炭。”

    費切爾不得不說,瑪琳這樣的描述確實有些打動了他。

    “那么我想要的東西,大神官也不會交出來了。”他說。

    “我相信,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用里拉切交換什么,因為你想要的東西,應該都已經(jīng)在計劃當中,慢慢地掌握在了手心里。”瑪琳微笑著說。

    “你裝作很了解我?”費切爾冷笑。

    “并不是。”瑪琳說,“我只是大膽地揣測,費切爾公爵大人,您并不是守株待兔的性格,這件事從發(fā)生到現(xiàn)在都充滿了意外,所以里拉切對您來說只是意外的驚喜。我認為與其用里拉切去換取什么蠅頭小利,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你也不會看上那些小利益。所以為什么不用他做一些更偉大的事情呢?”

    “你指公審一個神官嗎?”

    “難道說這不是一件偉大的事情嗎?”瑪琳突然表情肅穆,說:“七百多年前,威利斯大帝親手將光明神殿送上了神壇,讓光明女神成為了整個神圣帕赫羅的唯一神祇,他們貶低其他所有的宗教,讓光明神殿一家獨大。為了讓神官成為祭司,他甚至親手殺死了自己提拔的魔法師祭司。結(jié)果是什么?結(jié)果是到了晚年的時候,威利斯大帝自己發(fā)現(xiàn)神殿的力量已經(jīng)不可控制了。在我的家鄉(xiāng)有一句老話,請神容易送神難,晚年的威利斯大帝想要削弱光明神殿的力量,自己卻被逼退位。他的兒子西德尼六世,在光明神殿的傳說中是一位虔誠忠誠的君王,可是在我眼里,他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竊國者。為了得到王位,他雙手奉上了本該屬于世俗世界的權(quán)力,他還在神圣帕赫羅人的面前鞭打自己的父親,向整個神圣帕赫羅宣告,連王也應該對著光明神殿低頭。就是從那后,王室徹底成為了光明神殿的傀儡。而現(xiàn)在,該是撥亂反正的時候了,他們在中央神殿前鞭打國王,那么我們就應該在廣場上審判神官。

    ——“從此后,整片大陸的人都會知道,光明神殿從來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第174章 01

    午后的王宮非常安靜, 他們站在大理石雕刻環(huán)繞的走廊上,和煦的春日陽光灑落在門廊外嫩綠的草地上,新開的花朵香味彌漫在空氣中。如果不是因為現(xiàn)在的局面, 這本來是一個非常適合宴會和社交的季節(jié),貴族男女們本該在陽光下歡笑和娛樂, 而不是在閉塞沉悶的議事廳內(nèi)勾心斗角。

    在這樣陽光明媚的春日景光下,費切爾身邊的女孩,卻在大煞風景地說著關于神和王室的陰暗歷史。

    是誰告訴她的?一定是阿爾嘉, 阿爾嘉就喜歡做多余的事情,總是糾結(jié)于這些已經(jīng)過去的老掉牙的歷史。

    費切爾“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瑪琳看起來有多么鎮(zhèn)定, 她的內(nèi)心就有多么忐忑, 但她確實非常需要取得費切爾的支持, 金色荊棘花的索羅沃奇家族, 費切爾一個人就能夠代表整個神圣帕赫羅三分之二的魔法師。

    靜默只有片刻, 但瑪琳卻覺得等待了很久。

    費切爾終于開口了:“我很不喜歡你猜測我的想法。”

    在瑪琳的心提起來的一瞬間,他話音一轉(zhuǎn), 又說:“不過, 你說的景象我確實非常期待,沒有什么能比把光明神殿的光明湮滅在手中更有趣了。”

    聽到費切爾這種話, 瑪琳簡直激動得差點表情失控。

    ——他果然同意了!

    費切爾輕微地掃了瑪琳一眼, 在瑪琳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費切爾仔細地打量了她。

    瑪琳的黑色頭發(fā)已經(jīng)變得很長,垂到了肩膀以下,黑色的眼瞳在明媚的陽光下, 顯現(xiàn)出一種近似于黑水晶的晶瑩質(zhì)感,也是在這樣的光線在,才能看得到她臉上有一層屬于年輕女孩的細密絨毛,就像一層朦朧的柔光,讓只有七分好看的人都變得有十分的漂亮。

    費切爾突然有一種感慨,原來瑪琳是長這個樣子的。

    近四年的時間,她果然從一名瘦弱的鄉(xiāng)村少女變成了一個真正的魔法師。

    費切爾手:“作為你的老師,我很欣慰你終于有了魔法師的自覺,你終于明白了,把虛偽的神職者拉下神壇才是一名魔法師應該做的事情。”他的語氣依然習慣性的冰冷,實際上卻不知不覺地溫和了很多,“里拉切怎么處置我可以讓你決定,把他作為給你的獎勵,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

    在納特西亞的另外一端,蓋涅門堡中,監(jiān)獄和審判庭的小官員們正在忙碌。

    他們忙著整理文件,將罪犯安置妥當,不過多么重要的官司都要等大國王的喪禮完成后再進行。

    蓋涅門堡是納特西亞城自從誕生的那天起就建造起來的巨大監(jiān)獄。它原本是一個兩層的堅固石頭建筑,建造它的巨石每一塊都有一輛馬車那么龐大,它們被被泥漿澆筑在一切,連成一片銅墻鐵壁,連投石機擊打上去也不會出現(xiàn)裂痕。

    表面上蓋涅門只有兩層,但實際上下面還有三層水牢。水牢只有通過巨大的閘門才能夠通往,機關開啟的技巧喜掌握在看守牢房的四個人中。是的,僅僅一個人是無法打開閘門的,這是必須要四個人合力才能夠做到的事情,還需要掌握一定的技巧。

    蓋涅門堡是整個神圣帕赫羅最大的監(jiān)獄,也是唯一一個能夠關押魔法師的監(jiān)獄,只有它才擁有禁魔裝置的牢房,在這樣的牢房里,不管多么強大的魔法師都無法施展出魔法。蓋涅門堡不僅僅是對于普通人,對于魔法師來說也是一個噩夢一樣的存在。

    在納特西亞有這樣的童謠——壞孩子壞孩子,如果不聽話,就送你去蓋涅門,最底層的水牢,連太陽都照不進來,能夠看到的只有暗無天日,冰冷的鋼鐵牢門就是你唯一的玩伴……

    以這樣一個堅固得就像魔鬼盒子一樣的監(jiān)獄作為基礎,蓋涅門法庭也建立了起來。

    因為那些可怕的罪犯,尤其是懂得魔法的魔法師,只要讓他們得到一點放松的機會,他們就能夠施展咒語,然后逃脫。為了確保審判能夠安全進行,所以對他們的審判直接在監(jiān)獄里面進行。隨著帝國的擴大,蓋涅門堡也就越來越擁擠,審判庭的逐漸完善,審判庭就直接建在了蓋涅門堡的之上。蓋涅門審判庭和蓋涅門監(jiān)獄本應該是兩個機構(gòu),但在普通人的眼里,它們就是一體的。

    蓋涅門堡開始的時候是一個軍事法庭,關押在這里的都是最危險最窮兇極惡的叛國罪犯。

    但隨著西德尼六世繼位,蓋涅門堡的法庭漸漸被光明系貴族和光明神殿滲透,在西德尼六世去世的時候,蓋涅門堡法庭已經(jīng)徹底掌握在光明神殿的手中,即使任命書要經(jīng)過國王的手,但推薦權(quán)從不在國王手上。

    雖然并不是所有法官都是神職者,然而每一次審判,都必須要一名在職神官出席,由他見證證人和罪犯的發(fā)言,并且用光明圣典上的教義來判斷他們的行為是否可信。

    舉行審判的第一個儀式,就是所有人對審判庭中間的光明圣典進行宣誓和祈禱,請求光明女神的原諒。如果不愿意進行這個儀式,那么等同于默認自己是有罪的。

    也就是說,光明圣典的教義在前,而哪怕是納特西亞大帝時代就確認的軍事緊急條例,也必須落在光明圣典的教義之后。

    西德尼王子并沒有抱著很大的希望,但他必須這樣做。

    在他騎馬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太陽落山,余暉將要消失的時候。除非特殊的情況,蓋涅門堡這個時候已經(jīng)要關閉,所有的審判都會暫停,一直等到第二天太陽升起。

    西德尼王子騎著馬沖上前,守在蓋涅門堡前方的士兵們立刻警覺了起來,他們舉起長槍,對準了西德尼王子。

    西德尼王子不得不勒住馬,停了下來。

    “滾開!”他們大聲喊。

    對于強行闖入的人,蓋涅門堡的衛(wèi)兵可以當場格殺。

    西德尼王子舉起了他手上了長劍,大聲喊:“我是王儲西德尼·雷佩達,這是雷佩達王劍,代表君王的最高權(quán)力。現(xiàn)在為我打開大門,讓法官們來迎接,我要控告一名叛國和瀆神的罪犯,以雷佩達王室之名。”

    在夕陽的余暉下面,西德尼王子手上頎長的王劍像是金子做的一樣,鑲嵌在上面的魔法金輝石,反射出金色碎星一樣的光彩。

    衛(wèi)兵們驚訝地看著西德尼王子。王儲親自到蓋涅門堡來提出控告,這從未聽說過。

    很快,傳信的衛(wèi)兵回來了。蓋涅門堡的鑄鐵大門打開,駐守的官員迎接了出來。

    法官身穿深紅色的制服,戴著一頂非常高的帽子,上面鑲嵌著金飾,他拄著拐杖出來迎接西德尼王子,艱難地向他行禮。

    “王子殿下。”

    西德尼王子從馬上躍下,手持王劍走向了這名老者。

    他說:“司特芬爵士。”

    這讓老者非常激動:“是的,是我。”

    國王陛下去世后,一切都亂了套,蓋涅門堡就只剩下他一個將要退休的老人駐守。他一直是一個默默無名的低等法官,五十年了也依然是這樣的職位,但他沒有想到西德尼王子竟然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現(xiàn)在由你來起草一封訴訟書,我要控告一名瀆神和叛國的罪犯,要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這無疑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但司特芬爵士在蓋涅門堡平安地度過五十年的智慧讓他意識到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不想進入絞rou機成為犧牲品,于是圓滑地說:“這樣重大的訴訟書應該由大法官來親手起草。”

    “不。”西德尼王子堅定地說,“我選了你來寫。司特芬爵士,你沒有選擇,要么瀆職,背負會讓家族繼承的罵名而被撤銷職位,剝?nèi)ヮ^銜回家種田;要么就按照我的話去起草訴訟書。你只是做了一名法官應該做的事情,然后就可以平安地退休回家,依然保留爵士的尊嚴。蓋涅門堡的任職書,還有貴族的頭銜,都是王室給的,你別忘了這一點。”

    司特芬老爵士本來就站不穩(wěn)的腿顫抖得更厲害了。

    西德尼王子甚至等不及到達他的辦公室,就在一個辦事員的房間里,他對司特芬說:“寫。”

    司特芬用蘸水筆沾滿了墨水,剛寫下了第一行標題,又抬頭看向西德尼王子,哀求地問:“王子殿下,我連已經(jīng)老得連字都寫不好了,為什么不是別人呢……”

    西德尼王子笑了一聲,說:“不用掙扎了,司特芬爵士,我就是沖著你來的。”

    只有弱小得像你這樣,才會被西德尼王子的恐嚇給嚇住。

    “我說,你來寫。”西德尼說。

    司特芬認命地開始寫。

    “……他侮辱病重的國王,在王儲和騎士的面前喂國王吞下了毒藥,讓一名高貴的君王屈辱地死去……”

    西德尼王子仔細地描述國王死去的情形,讓司特芬爵士將這些都全部寫在了訴訟書里面。

    一邊寫,司特芬的手就發(fā)抖得越厲害。

    這是一個什么人,竟然真的殺害了國王,喪鐘響起的時候,誰能知道國王竟然是以這樣沒有尊嚴的方式死去。

    司特芬甚至忍不住都要為此落淚了。

    “我控告,神官里拉切,瀆神、叛國,以西德尼·雷佩達之名。”

    司特芬手上的筆“啪嗒”落在了在桌面上。

    第175章 02

    司特芬爵士以為自己聽錯了, 驚訝地看著西德尼王子。

    然而西德尼王子無比地篤定,說:“寫下來。”

    司特芬?guī)缀跻蘖顺鰜恚焓秩ツ霉P, 顫抖的手竟然幾次都沒能拿起。

    西德尼王子幫助他完成了這個動作,他拿起筆, 塞到司特芬爵士的手中,并對他說:“你沒有別的選擇,寫完這張訴訟書, 我會在你的卸任書上簽字。你可以今晚就離開納特西亞,回到你鄉(xiāng)下的城堡里面, 并度過一個寧靜的晚年。”

    在西德尼王子的逼迫下, 司特芬寫完這最后的一行字, 這時, 西德尼已經(jīng)準備好了火漆, 將這拇指大小的柔軟火漆倒在簽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