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祝月瑕合上手里的賬簿,利落地說道:“對,全部,現在就點。今天傍晚之前,我要清點所有庫存數量。” 祝月瑕說完,還不忘回頭對陳漢英問道:“陳老板今天應該一天都有空吧?” 陳漢英立即點頭說道:“有!” 祝月瑕微笑道:“那就好,一會兒我讓廠子里的員工把貨全部點過合計一遍,然后裝車前,您再親自確認核對數量,沒問題吧?” 陳漢英滿意地說道:“行,就這么辦!” 說干就干,員工立即去招呼廠子里閑著的工人一起來點貨。 宏豐的庫房不止一間,留下一部分人和陳漢英在這間庫房里點貨以后,祝月瑕又帶上剩下的人,去了另一間庫房。 駱名爵始終跟在她的身邊看她忙前忙后,沒有多說話讓她分心,也沒有妨礙她做事。 她認真的做事的樣子,他看著竟然還覺得很賞心悅目。 有一瞬間,駱名爵竟然從祝月瑕的側影里看到他母親的影子。 那個已經離開他八年的母親,當初做事時也是這樣的利落認真。 駱名爵無聲地笑了笑,看著祝月瑕在庫房里穿梭的身影,心底慢慢地被一種幸福和滿足填滿。 在這邊忙忙碌碌的時候,魯志高已經撥通了侯映紅的私人住宅里的電話。 侯映紅平時雖然和駱建業他們住在一起,但是也有自己的房子。 被駱衛源接進駱家之前,她和駱名闌都是住在外面的。 現在駱名闌和侯映紅偶爾也會去外面住,但是這樣的情況都是少數。比如他們和駱家有分歧的時候。 魯志高不敢隨便打電話去駱家,所以只能把電話打到了侯映紅在外面的私人住宅。 電話響了很久才終于被人接了起來。 “誰啊!”駱名爵不耐煩地問道。 侯映紅今天回了駱家,沒接到電話,但是駱名爵卻在這個宅子里養傷。 電話一接通,魯志高聽出了駱名闌的聲音,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高興,“我是魯志高!宏豐面粉廠里出事了!” “魯志高?”駱名爵看了電話一眼,“出什么事了?” 魯志高說道:“祝月瑕今天來廠子里點貨了,要清點庫存數量。我估計點貨都是次要的,她是想要查面粉的數量。現在該怎么辦啊?” 魯志高這兩年是閑散了一點,但是腦子還沒有生銹。 今天祝月瑕一說要清點庫存,他就覺出不對勁來了,所以才趕緊打電話來通風報信。就怕消息通知的晚了,耽誤了事情,讓祝月瑕查出什么問題來。 駱名闌現在一聽到祝月瑕的名字就煩,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被駱名爵這么好一頓收拾,還害得他媽連手上的生意都被收走。 現在一聽魯志高說的事情,又和祝月瑕有關的,他就更不耐煩了。 駱名闌問道:“就這么點事情你都解決不了?我媽平時有多忙你不知道嗎?隨便想個辦法,讓她點不了庫存不就好了?” 魯志高為難道:“她今天就是沖著點庫存來的,我看她不弄清楚紅方有多少庫存是不會罷休的。” 駱名闌惱道:“你是不是傻啊,一個面粉廠那么大,隨便弄點意外很難嗎?正好,你給我趁這次機會,好好收拾她一頓!” 駱名闌站在電話邊,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眼底露出一抹狠毒來。那神情,竟然和侯映紅生氣起來的樣子頗有幾分相像。 什么廠子沒出過事故,想要阻止一個人辦事,能有多難? 魯志高被駱名闌的話嚇了一跳,他膽怯地問道:“這要是不小心弄出了人命,可怎么辦啊?” 駱名闌似乎很有經驗,根本不把這種事情當做一回事,“你知道什么叫意外嗎?手腳干凈點不就好了!” 魯志高又問道:“那,那要是這意外沒有成功,祝月瑕繼續往下查怎么辦?” “你不是還有一個老鄉叫邵偉才的嗎?”駱名闌嗤道:“按照原來的想法,把他推出去不就行了。祝月瑕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你們別想著拉我媽下水,否則你們以后連一口飯都討不到吃!” 駱名闌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一點再問的機會都不給魯志高。 魯志高聽著電話里的嘟嘟的聲音,一時失了神。 他平時說的大話不少,但是真要他弄點意外,他還是害怕。 這可不是使一使小心眼的事情,這可是明目張膽地害人啊! 魯志高就這么定定地在電話邊站了一會兒,然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到了頭上,走出了辦公室。 庫房里,祝月瑕認真地核對著庫存記錄。 邵偉才跟在她身邊,跟著她一起核對面粉數目。 魯志高原本是讓他來拖住人的,但是他顯然懷著心事,也而沒有這么做。 他跟在祝月瑕身邊,好幾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祝月瑕知道他有話要說,但是她就是不先開口。 當初她已經向邵偉才拋出了橄欖枝,接不接都是邵偉才的事情。 邵偉才跟在祝月瑕身邊轉悠了一會兒,見四周的人都離他們有一些遠,而且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終于耐不住了,抱著庫存賬本走到祝月瑕身邊說道:“祝小姐,我有話和你說。” 第241章 快跑 祝月瑕邊點著面粉數量邊說道:“以后再說,我今天很忙。” 邵偉才一愣,似乎是完全沒有想到祝月瑕會這么干脆地回絕他。 但恰是因為這樣,邵偉才反而更加焦躁起來。 他往身后看了一眼,臉上都浮現出幾分緊張的神色,這恰恰是他很不自信的表現。 邵偉才焦急道:“祝小姐,你就給我兩分鐘。” 祝月瑕扭頭看了他一眼,“你到底要跟我說什么?” 邵偉才拿賬本的手緊了緊,定定地看著祝月瑕問道:“祝小姐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他的眼神懷著一種莫名的熱切,就好像在看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祝月瑕笑了笑:“我說的話太多了,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句?” 邵偉才一愣,被祝月瑕的態度弄得有些惴惴。 就在這時,祝月瑕又好心地補充道:“不過,不管我說的是哪一句話,我從來都沒有失信過。” 這句話就像是給邵偉才吃了一顆定心丸,讓他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邵偉才說道:“祝小姐之前說過,我能當廠長。” 祝月瑕舔了舔嘴唇:“我說的是你更適合。” “沒區別。”邵偉才說道。 反正他一開始就不是沖著廠長的位置去的。 邵偉才說道:“我只要你能保住我現在的位置,讓我在金昌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就夠了。” 祝月瑕瞇著眼睛看著邵偉才:“是什么讓你突然改變了想法?魯志高他們終于決定要拋棄你了?” 邵偉才的低頭不語。他的沉默證明了一切。 沒錯,他被魯志高和侯映紅拋棄了。 他們根本不打算保住他,為了自保,他們甚至可能會把他推出去當墊背的。 當他聽到魯志高和侯映紅打電話時說的那些話,他就知道自己已經被推上了一條絕路。 即便他曾經為魯志高做了那么多,他們也沒有想過要保住他。 邵偉才很清楚,一旦宏豐里出了事,他就會被推出去頂罪。 今天祝月瑕突然要清點庫存,也許就是要出手了。離查出宏豐當初藏的事情,也不遠了。 這意味著他很快就要離開宏豐了。 可是他不能就這樣被趕走,他不能丟掉這份工作,他還需要養家。他的孩子很快就要到上學的年紀了。 做什么事情不需要錢?如果他現在丟掉宏豐的工作,對他們全家來說,都會是一個莫大的打擊。 他必須在被拋棄之前,給自己找一條出路。祝月瑕就是他的出路。 他不奢求廠長的位置,他只希望能保住現在的工作。 魯志高他們不道義,要把他丟下,不能怪他選擇背棄他們。 祝月瑕被他的話引起了興趣,她說道:“談條件都要有資本的,你能給我什么。” 邵偉才說道:“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能告訴你。” 祝月瑕悻悻然地說:“事實上,宏豐的事情,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 信息是有時效性的,當初她還不了解宏豐的時候,邵偉才對她來說是有很大的用處。 但是現在她自己已經快要把宏豐給摸透了,邵偉才這時候來站隊表忠心,就沒有什么用了。 所以,邵偉才提出的資本,對她沒有什么吸引力。 祝月瑕的年紀小,但是她很精明。 她懂得每個人的價值所在,也很會利用這些價值去判斷哪些人可以用,并且適當抬高自己的身價,讓那些人覺得她不好攀附。 也只有這樣,她才更能從中獲取最大的利益。 邵偉才就是被祝月瑕這樣的態度拿捏的死死的,讓他覺得自己沒有了價值。 沒有價值的人,是很容易被舍棄的。 祝月瑕認真地看著邵偉才,為了留下來,他能將自己出賣到什么地步呢? 邵偉才的喉結滾了滾,拿庫存賬簿的手里都沁出了一層薄汗。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說道:“只要祝小姐覺得開心,你也可以利用我。我可以作證,我可以出面證明魯志高以前在宏豐里做了什么!” 祝月瑕的嘴角揚了揚。 出面作證,這的確是能夠幫她咬住侯映紅的一個辦法。 邵偉才的確很聰明,知道她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