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也夸張地打了一個(gè)嗝。

    小福“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打了一個(gè)小飽嗝，他還是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但沒再拿手掌捂著嘴了。

    一大一小兩個(gè)人對著傻樂了一會兒，窗外太陽緩慢上爬，從山峰后漸漸露出全貌，一束耀眼黃光從敞開的窗戶直**房，小福“哎呀”叫了一聲，急忙跳下地躲進(jìn)桌底。

    司予嚇了一跳，以為小福哪里不舒服，趕忙蹲下身，彎腰問小福：“是不是肚子疼？”

    小福縮在一個(gè)桌角邊，搖搖頭小聲說：“有陽光。”

    “小福怕陽光？”司予問。

    “一直曬太陽就會生病，”小福垂著頭，沮喪地說，“主人說不能到處亂跑曬太陽……”

    ——怪不得戚陸不許小福擅自出門，怪不得小福總是戴著大帽子、披著小斗篷。

    司予看著小福縮在桌角，心里難受的緊。雖然他不懂那些醫(yī)學(xué)上的專業(yè)知識，但他知道有些病癥確實(shí)不能長時(shí)間暴露在陽光下。

    他起身把屋子里里外外的窗戶都合上，又拉緊窗簾，屋中霎時(shí)暗了下來。

    小福從桌子底下鉆出來，悶悶不樂地問：“小福是怪孩子嗎？”

    司予把他抱起來，拍著他的背哄他：“當(dāng)然不是啊，小福是最可愛的孩子。”

    “可是，”小福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哭腔，“哥哥jiejie們都一起玩，小福不能和他們一起玩。”

    司予嘆了口氣，把小福放到沙發(fā)上，兩只手在他臉上安撫地摩梭著：“小福也想和小朋友們一起玩對不對？”

    小福看了看司予，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們不是不和你玩兒，”司予認(rèn)真地解釋說，“小福如果跑遠(yuǎn)了主人會擔(dān)心，小福也不想主人擔(dān)心對不對？”

    小福皺著眉頭仔細(xì)想了會兒，小腦袋瓜才想明白司予說的是什么意思，于是搖搖頭，奶聲奶氣地說：“小福不要主人擔(dān)心，小福陪著主人，永遠(yuǎn)開開心心。”

    “好乖，”司予拍了拍小福的腦袋，說，“一會兒我把小朋友們接到這里，我們在家里一起玩好不好？”

    “真的嗎？！”小福踢著腿，眼睛里閃著喜悅的光，小心翼翼地問。

    “真的呀，”司予伸出一根小指頭，對小福眨了眨眼，“拉勾。”

    “小福，過來。”

    房門敲響了兩下后被人從外面推開，戚陸站在門外，披著斗篷，帽檐壓得很低，幾乎要蓋住上半張臉。

    “戚先生……”

    司予話還沒出口，就被戚陸冰冷的聲音截?cái)啵骸靶「＃丶摇！?/br>
    小福怯怯地抓著司予的手，垂著頭不敢看戚陸，小聲說：“想多玩一會兒……”

    戚陸面沉如水，司予看見他嘴唇抿成一條平直的線，下頜線條在身后陽光的映照下顯出一種冰冷又堅(jiān)硬的質(zhì)地。

    “回家。”他冷冰冰地重復(fù)了一遍。

    小福跳下沙發(fā)，往戚陸那邊跑了兩步，又回頭看著司予，眼里含著兩包眼淚，鼻頭紅紅的。

    司予苦笑了一下，輕嘆了一口氣。

    小福和戚陸的家事他本來不好插手，但他又實(shí)在心疼小家伙。小福平時(shí)看著活潑開朗，對著小毛就有說不完的話，玩一塊石子就能玩一天。但小孩怎么可能不需要朋友呢，村子里其他小屁孩成天混在一起跑來跑去的，小福不是不羨慕，只是不敢告訴戚陸。

    他湊到小福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說完后小福有些猶豫地看著他，司予拍拍他的小屁股：“去吧，別怕。”

    小福踩著小皮鞋，小跑到戚陸面前。

    小家伙只有戚陸小腿那么高，他從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那朵小紫花，捧在手心里鄭重地遞上去，用帶著鼻音的聲音說：“主人，一會兒有好多小朋友來家里和小福玩，小兔jiejie和蘆葦哥哥也來的，司予哥哥說會把他們接來的！小福、小福早上摘了漂亮的花送給主人，邀請主人也來一起玩……”

    他磕磕絆絆地說完這一長串話，仰頭緊張地看著戚陸，紫色小花在口袋里悶了一上午，花瓣邊緣顏色有些暗沉。

    戚陸愣了愣，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他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往司予那邊看了一眼。

    那個(gè)人類盤腿坐在地上，一只手支著下巴，歪頭笑瞇瞇地看著他和小福，眼里像是盛了一汪泉水，清凌凌的。

    司予察覺到戚陸的視線，伸手從自己口袋里也拿出一朵紫色小花，眼睛彎彎的，聲音也是柔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