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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他們又用滑雪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開車去鎮(zhèn)上。 冰湖上圍滿了人,大家聚在一起仰望夜空,期待著那不知何時會出現(xiàn)的像淺綠色絲帶的極光。 鐘遠去酒店借了把長椅,兩人坐好,又用皮毛毯子蓋住手腳。 林巧兒很習慣地貼著他坐,可是兩人都裹得像粽子,貼得多近都不顯親昵。 鐘遠把她的手握住,然后就認真看著天空。 他連等待一片虛無的時候都顯得很端正、充滿耐心。林巧兒盯著他的側臉,經常回不過神。 許多人帶了專業(yè)的單反相機來拍照,這幾天確實是極光的低谷期,沒有人能rou眼看見,但是透過高級照相器材,林巧兒有幸瞥了一眼淡淡的極光。 這淺淺的碧綠色悠蕩在極夜之中,極富幽靜之美。 雖然沒有看見極光,但在北極澄凈的夜空與沒有大城市光污染的環(huán)境下,一切星星都是那么耀眼。 北斗七星就在頭頂正上方,林巧兒欣喜地指指那個完整的漏勺形狀。 鐘遠認得許多星星與星座,他詳細給她解釋。 林巧兒更是驚訝,“你為什么這么熟悉?好像天文學家。” “不是天文學家。這是野外求生的必備課程。” “野外求生?” “我在部隊服役過幾年,學習過這些知識。如果你在荒野外迷路,要學會用太陽和星星、甚至樹干上的青苔、樹樁的年輪判斷方向。” 林巧兒的眼睛亮閃閃的,“我好像還是不了解你,你與我說說你的故事。” “好,我是孤兒,這你知道。” “嗯,與孫磊一起長大的是嗎?” “我與他從小就認識,十歲的時候遇到了夫人,就是紳哥的母親……”ρǒ??щù.?ǒм(po18wu.) 人群中忽然歡呼一陣,兩人趕緊抬頭看天空,沒有極光,但是有一顆流星從天空劃過,帶著長長的發(fā)紅的尾巴。 “流星!”林巧兒開心道,“快,快許愿!” 她閉上眼,許了個愿,睜眼卻看見鐘遠愣愣地看著她。“你許愿了嗎?” “為什么要許愿?” 林巧兒也愣了,“看見流星要許愿的呀。” “是嗎?”鐘遠笑笑,“我不知道。” “可惜了,”她安慰他,“沒關系,我把我的愿望分你一半。” “你許了什么愿?” 林巧兒忽然害羞,“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是嗎?” “嗯,許愿之后不能說出來,只能自己知道。” “好。” 林巧兒原本覺得可惜,哪知在北極圈里看流星簡直稀疏平凡。 坐了叁個小時,他們看見的流星足有十顆。一開始,他們很興奮,要許愿要討論。 到后來,連許愿的力氣都沒了。只覺得流星太多,愿望不夠用。 不過鐘遠學她的理論學得很快,認真許了兩個愿,然后不愿說。林巧兒故意逗逗他,兩人都笑得格外開心。 臨近午夜,冰湖上人群的派對氛圍更為濃烈。 林巧兒已經凍得快感受不到四肢,那些帶毛的衣服似乎也失去了應有的保暖用途。但她還是被歡快的新年氛圍感染,興奮地看看四周。 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沒有煙花的爆炸也沒有狂躁音樂的轟鳴。 等極光的人群互相擁抱,隔著厚重的服裝誰都看不清誰,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最溫柔與美好的笑容。 在一片聒噪的“Happy New Year”的聲音中,林巧兒看向鐘遠,輕聲道,“新年快樂。” “你也是。” 林巧兒貼近他,隔著厚厚的圍巾,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鐘遠溫柔地理理她的圍巾。林巧兒只覺得那一刻的幸福虛幻得不真實,快要如同天空中那漂浮著的夢幻極光。 凌晨兩點,他們又無功而返,回到家匆匆洗漱睡下。 新年第一天,林巧兒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親吻身邊人的額頭,“新年快樂。” 鐘遠微笑著回吻她,“新年快樂。” “今天是在這里的最后一天了,對嗎?” “嗯,日出前我去鎮(zhèn)上租滑雪板。你再睡會兒。” “你要教我滑雪嗎?” “有興趣嗎?” 林巧兒興奮地點頭。 鐘遠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門。林巧兒正想補覺,就看見手機彈出一條信息。 她盯著薛世紳的名字,手心不由得發(fā)麻。 每有這種節(jié)日,薛世紳總是無法陪她。林巧兒倒習慣了,也從來沒覺得失望過。 這幾個月,薛世紳還是會給她發(fā)消息。知道她不回復,他就只發(fā)簡單的話,諸如想念她,勸她別生氣之類的短信,并不需要回復。 所以當手機里彈出一條極長的信息來,林巧兒還是頗感驚訝。她先是把手機蓋住,閉上眼卻怎么也睡不著。 最后她只得坐起身,打開短信慢慢讀著: “巧兒,新年快樂。抱歉今年不能陪在你身邊。我讓鐘遠帶你去度假,希望你現(xiàn)在玩得很開心。 每一天我都在想你,在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我以為你會諒解我的苦衷,我以為你會愿意在這樣的情況下無條件地與我在一起。是我太過分,不該把你放在這樣的位子。 之前你在我身邊時,我覺得有一段名不副實的家族聯(lián)姻并無大礙,我從始至終都想與你在一起,我以為你明白我的心。 是我自以為是,以至于你現(xiàn)在對我這樣生氣。 等我與母親談妥,我就接你回來,你不再受半點委屈。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我愛你。” 林巧兒不知自己看這條短信看了多久,直到聽到窗外傳來剎車聲。她才趕緊放下手機,看向窗外。 鐘遠下車,抬頭看見她,揮了揮手。 她勉強地笑笑,把內心復雜的情緒壓下去。她本來就沒有與鐘遠認真談過這段關系,現(xiàn)在更是無端愧疚,覺得自己既對不起薛世紳也對不起鐘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