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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著水汽的漂亮黑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像一面鏡子,映照出她惶恐無措的臉。 就剩下一個字。 “跑!” . 兩個人像一陣旋風躥進旁邊黑糊糊的巷道里,像兩只小蟲鉆進下水道,而后面凌亂的腳步緊跟著紛至沓來。 遠遠的聽起來有四五個人,冷汗打濕鬢發(fā),小腿也在發(fā)軟,陳幸根本跑不動了,一直是阮衿在用力拽著她的手腕往前跑。 他跑起來真的像是腳下生風,不停地拐彎,再拐彎,就像是在跑酷一樣。 陳幸無措地喘息著,因為缺氧,胸腔內(nèi)似炸裂,她這才知道自己惹了**煩,邵雯雯說她倆沒完的時候她還以為只是放狠話…… “你從這里繞能回得了家嗎?”阮衿帶著她無頭蒼蠅似的亂竄,抽空還喘著氣回頭提問。 “能的……” “那你先回去,我去繞一下他們。”阮衿把掛在手臂上的書包還給陳幸,巷道外有摩托車行駛過,一道昏黃的燈照在他的側(cè)臉上,睫毛的陰影落在眼瞼上,顯得尤其纖長,陳幸看到有一滴汗沿著他的額頭滴到鼻梁那顆小小的痣上,溶解坍塌,如同一顆晃蕩后而破裂的星星。 她把書包接過來緊緊抱在胸前,有種生離死別的悲憤之感,鼻酸到有點想哭,“阮衿……你他媽的,你真的沒有暗戀我嗎?” “真沒有”,阮衿推了一下她的肩膀,用手臂內(nèi)側(cè)擦了一把臉上的汗,“走吧,阿姨還在等你回去。” 陳幸一路跑一路跑,穿梭在黑暗中,所有感官都退化,仿佛只保留了聽覺,唯余心跳在咯噔,證明她還活著,明明背后什么腳步聲都沒有卻還是怕得不行。一直回了家,直到防盜門在背后闔上了,她才如夢初醒地喘出了一口氣。 她跟阮衿同為Omega,阮衿才一米七幾,倘若她蹬一雙高跟鞋,都能比他高一點。那么瘦,那么瘦,四五個男的,一起圍攻他,要是被抓到怎么辦。 如果是Beta還好,要是有Alpha怎么辦? 阮衿會被怎么樣。 前幾天還有醉酒走夜路的Omega被輪,jian,致死的社會新聞被爆出來。 她打了一個寒顫,終于打出那個懸而未決的噴嚏。 “是不是感冒了?”母親端來了碗,擱在桌子上黃澄澄的黨參雞湯,“叫你早上多帶個外套不聽,趕緊來喝點熱湯。” 她魂不守舍地灌下一碗,掏出手機給阮衿發(fā)微信,“你怎么樣?跑掉了嗎?看到趕緊回復我!” 沒有任何回復,陳幸抬頭看了一下墻上的鐘,現(xiàn)在是九點四十五。 她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時已經(jīng)十點半了,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陳幸焦慮地啃著指甲,終于開始給阮衿打電話,每一聲“嘟”都像是重錘在敲擊著她的心臟。快接快接快接快接快接啊……她在房間來回反復地踱步。 沒有人接,唯余冰冷的機械女聲在重復著無法接通的事實。 要報警嗎?還是說再等一等? 被mama催促,陳幸關了燈躲進被子裹住自己,牙齒死死咬住手背,而疼痛后知后覺地涌上來。她真是徹頭徹尾的廢物,不敢報警,也沒有勇氣去叫醒她爸爸一起下樓去找阮衿,就這么裹著被子昏昏沉沉入睡了。 再度醒過來已經(jīng)是半夜兩點鐘。 是阮衿的電話打進來了,她一咕嚕爬起來接了,終于聽到里面?zhèn)鱽砹耸煜さ穆曇簟?/br> 她帶著哭腔喘了一口氣,“你沒事吧,我還怕你出事……” “沒事的,早到家了,我之前就是手機沒電了。” 那就好,陳幸想著,終于放下心閉眼安心睡下了。 但是阮衿在周末結(jié)束后也沒有來上學。 第三天,第四天也是,甚至連續(xù)一整個星期都是。 作者有話說: 沒發(fā)生大事,阮就是被打了orz然后基友說我回憶殺章節(jié)名起太難聽了QAQ想不出來了,救命 第19章 別看著我 生病了,感冒很嚴重。 阮衿是這么說的,班主任也是這么說的。 陳幸沒敢多問,但是倘若她有那個意思,就應該多問幾句的,比如去了醫(yī)院嗎,或是你家在哪,我去看你。 但是在電話里,她嘴里吐的話卻是,“要快點好起來上學哦。” 潛意識中的閃躲,她必須承認這一點。勸說自己相信阮衿這個拙劣謊言,以及終于把自己摘除出去的,置身事外的慶幸。 前面是空桌,窗外是白云,她涂滿彩色指甲油的腳趾在球鞋中跳動,喉腔里呼出了漫長的一口氣,如薄荷味一樣的清新。 . 周六。 阮衿趴在床上,兩手揪著床單,白T往上卷了幾道褶,疊在肚臍上方幾寸,腰上的淤青用褐色的藥油搽過,干涸后的顏色斑駁,襯著上面白皙的膚色,看上去更糟糕。 阮心跪在他旁邊,倒了一點藥油,試探著用小手湊上去揉了幾下,立刻聽到阮衿皺著眉頭低聲叫喚了幾句,“輕點輕點……嘖,我還是自己來吧……” “明明已經(jīng)很輕了呀。”阮心癟了癟嘴,把手收回去,看阮衿費力地從床上坐起來,額頭上敷著的毛巾滑稽地落下來。 自己上完藥,阮衿看了一下時間,開始下床穿襪子換鞋,背躬下時臉色發(fā)白,嘴唇因為上藥的時候用力咬過,這才有一絲活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