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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偏安一隅在線閱讀 - 第20頁

第20頁

    但是要讓阮衿去想,好像也想像不出他到底會養什么樣的寵物。大抵是爬寵,蛇蝎壁虎之類的,擁有寶石一樣深邃的眼睛,表皮覆蓋著冷淡而漂亮的金屬色澤那種?

    但他不知道李隅現在喜歡貓,他以前明明是不喜歡那只他撿的貓……

    已經二十四歲的李隅,現在開始變得喜歡貓了。

    故而阮衿很難說清楚自己的感覺,想想還是歸咎于他們分開的時間實在太久太久,已經離彼此的生活太過遙遠。

    他不再了解李隅的喜好,也不再了解他這個人。

    這一切令阮衿覺得萬分沮喪。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后頸,發覺防水的抑制貼不知何時已經卷起了一個角,部分腺體正裸露在空氣中。

    被Alpha的信息素所驅使,他意亂情迷,差點沒把持住自己。而李隅信息素的味道也是在很具有迷惑性,像冷沁沁的雨水,在不刻意外放的情況下,依舊是難以察覺到的慢性毒藥,稍不留神,就會陷入圈套。

    阮衿疲憊地往臉上抹了一把,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糟糕了。

    他去廁所給自己重新貼了張新的,嚴絲合縫地蓋住自己的腺體,再不留一點罅隙。

    鞠一捧冷水灑在臉上,再直起身,腦子里關乎于李隅的還是揮之不去。孤A寡O的,又瀕臨易感期,他真的不清楚李隅到底處于什么要搬回來。但是如果李隅真的需要他做什么,他覺得自己一定不會拒絕,況且這幅Omega的身體,也一直在極力地迎合。

    他對著鏡子看了一會自己的臉,真的覺得自己已經狼狽到底。

    手機在褲子中嗡嗡地響起來了,他先將手擦干,再拿起來一看,李勝南三個字正在屏幕上跳動著。他呼吸一窒,手機摔到洗手池里,又忙不迭撿起來接通了電話。

    “李先生”,因為緊張,他感覺自己喉嚨很干澀。

    “接慢了。”

    “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他盡量在誠懇地說話。

    “做什么呢?”

    “剛剛在洗手。”

    “哦,給你聽聽,這邊的聲音。”

    李勝南應該是喝多了才莫名其妙給他打電話,他在那邊可能是把手機拿開,給阮衿聽外面嘈雜的聲音。是一陣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在電話里顯得過分失真,凄婉婉轉,幽咽梗阻,應當是好聽的,不過就是聽不清到底唱的什么詞。

    “聽得懂昆曲么?”

    “不大懂。”

    “這唱的是《孽海記》的思凡,你有空也學一學聽戲。”

    “好的,我知道了。”

    李勝南說什么就是什么,他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說個好字也別無他法。

    “我在深城這邊相中了一塊地,一時半會兒不能回塘市,你先自己慎著點兒。”

    阮衿知道他這個“慎著點”是在警告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那得心里有數。

    他輕輕“嗯”了一聲,那邊又繼續傳來撓耳朵般的,若有似無的戲腔。

    李勝南不掛電話,他也從來不敢先掛,始終保持著同一個動作貼著耳朵聽。

    那婉轉如黃鸝的女聲,原本縹緲幽咽的嗓音像捉摸不住的游絲,霧里看花,仙氣四溢,好像不可采擷的高嶺之花。但越來越近,但越近那清晰的嗓子反倒越是顯得脂粉氣十足,做作有余。

    貼著耳朵獻媚似的笑起來,咯啦咯啦的,把電流聲劃拉得四分五裂,能聽清楚是男子的聲音,且笑起來并不如戲腔一樣好聽。

    一直拖到一聲高而亮“咿呀”和悶喘聲出來,衣料摩擦聲使他才意識到那是在做什么,終于面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

    阮衿趴在洗手臺上很用力地干嘔了一會,蒼白指尖用力摳在大理石臺上,青色的細筋突顯在手背上,繃得整個脖頸和面頰都在持續發燙。其實和李勝南待在一起的每時每分每秒都好想吐,內里腸胃在持續抽搐,酸苦的汁液上涌到喉腔,但是只要附和著笑一下,就可以不露痕跡地吞咽下去。

    但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堅持多久,皮囊所能承擔的骯臟終究是有限的。他篤定地相信,總有一天,這些穢物會撐爆他,會炸得到處都是。

    所以,到底是該祈禱這一天來得更早一些還是更晚一些呢?

    .

    后來阮衿連續一整周都在戲曲中度過,昆曲,越劇,京劇,還有黃梅戲,什么都找來看一看,聽一聽。

    他自己也嘗試學幾句,但是嗓子實在并沒有多甜美,上不去又下不來的,就處在一個不尷不尬的位置。一直到嗓子充血發腫,一說話就像拿刀片剜rou般疼痛,也就作罷了。

    不過要到時候李勝南非要強求,他拿這破鑼嗓子也沒有辦法。

    同樣嗓子啞掉的還有李隅,他則是因為易感期的躁郁而肝火過旺,時常緊閉房門在樓上處理公務,一連幾天都鮮少和他說話。

    李勝南聽的是《孽海記》,阮衿就把思凡那一段翻來覆得去聽。他是典型的理科生死腦筋,用應試的方式對待戲曲,只覺得到時候要是問起來,好歹能夠背得滾瓜爛熟。

    那故事講一個叫色空的小尼姑,幼年身體多病,被父母送進寺廟養著,她待在尼姑庵耐不住寂寞,由于完全受不了日日晨鐘暮鼓,青燈古佛的枯燥生活。

    某日入夜,在僧房中輾轉難眠,對著羅漢佛像左思右想,遂私自逃下山,一頭扎進滾滾紅塵,追求自己的俗世情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