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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明律回過頭,迎眼是一頭灰,算是時下最流行的新發(fā)色。 蔣哲看清嚴明律的臉,立刻癱軟了腿。 他扶著樓梯欄桿堪堪立穩(wěn),魂靈都出了殼,只呆呆地重復(fù):“臥槽、臥槽……” 然后他一聲高呼“對不起!”轉(zhuǎn)身飛速躥下樓:“你們繼續(xù)!!!” 第36章 噓,別叫 細雪飄飄揚揚從天而落,落在肩上化成了冰涼的水絲,滲進毛衣里。 “這雪會不會下大啊?”蔣哲走出幾步,轉(zhuǎn)頭問湯森,“你帶傘了嗎?” 湯森聳了聳肩。 “那你先去食堂占座,我回教學(xué)樓去儲物柜拿下傘,順便催一下林茶。” 蔣哲對林茶是心動過的。 那時林茶還蓄著一頭黑色的發(fā),服服帖帖地生長著,抬了一對靈動的眼睛從下面望上來。湯森介紹說這是林茶,剛退完宿。林茶還蹲在地上,點了點頭算和蔣哲打過招呼,繼續(xù)去床板下摸索。湯森再次講解情況:林茶掉了個硬幣到宿舍床底下。 蔣哲趕緊殷勤地上前幫忙,一邊搭訕問:“同學(xué)你好啊,你讀什么的?” “臨床。”林茶沒打算和蔣哲發(fā)展什么關(guān)系,答話也不熱絡(luò)。 “我也臨床啊朋友!”蔣哲立刻攀親拉戚,“我和湯森一樣,是個Alpha,你呢?” 林茶的身形似乎僵了僵,而后他聲線平穩(wěn)地回答:“Beta。” 蔣哲有些失落,他的理想型很傳統(tǒng),一個又軟又香的Omega。林茶長得這樣精致小巧,可惜是個B。 心動只一瞬間,后續(xù)不添柴,火就燒不旺,悶著悶著就熄了。林茶長得是很符合所有Alpha審美,但性格卻不是招Alpha喜歡的那一掛。要強就算了,本身能力還強,自己能做好的事絕不經(jīng)手他人。 那枚硬幣最后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 蔣哲知道林茶父母已不在世,因他有次多嘴問了句林茶的家庭,從此一直愧怍不安。 幸福家庭的小孩對殘缺家庭的小孩,總有成見很深的誤解。他每次望向林茶,都覺得他的成長軌跡是畸形的。實則林茶內(nèi)里有股韌性,多大的打擊過后都春風(fēng)吹又生,是骨子里的樂觀主義者。 半年交情不算深,蔣哲又生了一把粗疏神經(jīng),只以為是家庭悲劇給林茶造成了抹不去的陰影,害他連愛情觀都一并變得畸形了。 “臥槽……”蔣哲往下直奔了一層,腳步才終于慢下來。腦海的空白漸漸消散,但嘴里似乎這輩子都只懂說這兩個字了。 林茶腦子那么好使,怎么就一時想不開,給嚴明律當(dāng)干兒子去了?而且這干兒子恐怕還當(dāng)?shù)貌桓刹粌簟遣皇翘卞X了? 一定得是缺錢!林茶多窮多慘啊,才一塊錢的硬幣滾床底下都要撈出來。 蔣哲心里一陣痛惜全是營銷號標(biāo)題,為了錢,堂堂工大臨床第一名竟然……?! 終究是為了物質(zhì)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提高安全意識,男孩到了十九歲一定要知道的事…… caocaocao,這嚴明律果然有心理障礙,都什么癖好啊?喜歡收干兒子聽人叫爸爸?……叫爸爸? 蔣哲腦洞越開越大直到囊括進兒童不宜的畫面。 林茶……在床上……叫爸爸……? 他自己把自己驚得五雷轟頂當(dāng)場渡了次九千年一遇的天劫,正回不過神,驟然又感覺肩上多出一份力度,嚎叫就脫口而出:“啊——!” “瞎叫什么!”林茶轉(zhuǎn)過他的身體,“是我。” “是你才可怕!”蔣哲朝林茶后頭張望,怕死嚴明律也追下來了,“快放我走,嚴明律要殺我滅口了!” “你先聽我——” “我什么都沒看到!”蔣哲朝天舉了個發(fā)誓,但林茶眉眼之間還是浮動著憂慮的疑云,支支吾吾地問:“那、那你都聽到什么了?” 蔣哲抬眼看了看樓上,又看了看林茶這張年輕漂亮的臉蛋,實在忍不住問:“你為什么要這樣想不開?” 林茶一時語塞,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該怎么解釋才像話。怎樣的敘述方式都不合適,因為這段故事的另一個主人公,是蔣哲十五分鐘前還在激情咒罵的嚴明律。 “他……他對我很好的。”林茶短時間內(nèi)只能應(yīng)對一個蒼白的答案。 傻孩子一定是被PUA了,蔣哲悲從心中來。 林茶沒爹沒娘一個人野生荒長到現(xiàn)在,嚴明律這種成熟男人稍用些手段就能要他上勾。蔣哲驚完了悲完了開始氣,氣嚴明律老牛吃嫩草。雖然這頭老牛本身確實有魅力,可他人品不行啊!你看看他虐待學(xué)生的那些手段…… 等等,不是說嚴明律單身到現(xiàn)在是因為有障礙嗎?! cao! 有施虐傾向的性功能障礙中年大灰狼專門誘拐漂亮天真十八九歲小白兔……天啊林茶是第幾個受害者了?!?! “這事我們一定得說清楚。”蔣哲突然鄭重其事地抓住了林茶的手腕,又神經(jīng)兮兮地朝樓上翻著眼睛,壓著聲線說,“不過不是現(xiàn)在,不能讓嚴明律發(fā)現(xiàn),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啊?” “這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蔣哲整張臉寫著大義凜然四個字,“我連湯森都不會說。” 林茶追下來其實要的就是這樣一句保證,他胸膛里一陣松心,很是誠懇地朝蔣哲道謝:“謝謝你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