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琳為什么會答應得這么快？

    原因很簡單，樹皇埃索拉尼爾雖然沒有明說，但卡琳已經猜到了一些，光從“法神是最低標準”這幾個字就能找到很多線索。

    什么叫“法神是最低標準”？“法神”已經是人族能達到的戰力極限，如果是一個“元素法神”的話，他的身體基本上已經被元素同化了，相對于普通人可以說是一種不死不滅的存在。可以隨心所欲地cao控元素，一抬手就能施放出毀天滅地的禁咒。

    這都只能算“最低標準”？

    如果“法神”都只能算“最低標準”，那高級一點的標準是什么？卡琳能想象得到的，也只有“輔神級”了。

    幾乎不死不滅的“法神”才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是“最低標準”。到了“輔神級”才有一些反抗的能力，所以是“高級一點的標準”，那么卡琳要面對的這個敵人是什么等級的？

    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主神級。

    至于是哪位主神，卡琳也有一份候選名單。黯精靈族在人族這邊搞“滲透”，魔族在精靈族這邊搞“腐化”，他們背后的黑暗之神“鷹羽”就很有可疑。亡靈族和魔族配合入侵了矮人族，他們背后的死亡之神“冥羽”也脫不了干系。另外，把妮妮導師的消息傳給魔族的那個神秘主神“靜羽”是不是也有份參與？卡琳覺得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如果卡琳的猜測沒錯，敵人是“主神”的話，那“法神”確實只能算是“最低標準”。“法神”相對于普通人而言的“不死不滅”，在主神面前屁都不是。就算到了“輔神級”也不過就是能給那些“主神”添點堵而已，正面對抗那是想都不要想。

    當然，主神是不會出手對付像她這種不入流的敵人的，哪怕是到了“法神”等級，也不過就是有和那些主神的嘍啰對抗的實力而已。而且還不能是很強力的嘍啰，像阿布那樣的超魔獸，能與龍皇和雪莉導師打成平手，在龍皇和雪莉導師聯手之下也只不過是受了點傷而已，卡琳自討就算到了“法神”也不是阿布的對手。

    就算是達到“輔神”等級，那些主神也未必會正眼看你，最多也就是派個“輔神”手下來收拾你而已。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讓卡琳熱血沸騰了。原本以為憑她現在的實力在人族里就已經罕有敵手了，現在才知道還遠遠不夠，真正的敵人她連知道名字的資格都沒有。

    “答應得挺快，你不怕嗎？”樹皇埃索拉尼爾有點驚訝地問道。

    卡琳搖了搖頭，說道：“不怕，有什么好怕的？我已經失去艾力克了，還能失去什么？”

    樹皇埃索拉尼爾呵呵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要是我告訴你，你以后還能見到艾力克呢？”

    卡琳的眼睛一亮，連忙追問道：“真的？他在哪里？他沒死？”

    “死——當然是死了，不過對于有些人來說死亡并不是結束，對嗎？”樹皇埃索拉尼爾似笑非笑地說道。

    “您是說艾力克他——”卡琳馬上領會了樹皇埃索拉尼爾話里的意思。

    “你想想看，你那位導師真的會明知艾力克這個學生將要遇到這樣的變故，卻什么事情都不做？他改良亡靈魔法是為了什么？把亡靈筆記送給艾力克是為了什么？他喚醒死亡領主是為了什么？他讓艾力克去喚醒骨龍伊莎拉是為了什么？”樹皇埃索拉尼爾每問一個問題，卡琳就點一下頭。

    卡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以前卡琳還埋怨過瑟萊斯廷導師的這些舉措讓艾力克在亡靈法師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現在想想，那些舉措都像是在為艾力克成為亡靈做的準備。

    “為什么？為什么我以前沒有想到？啪——”卡琳狠狠地在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

    卡琳覺得她和艾力克都蠢到家了，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把瑟萊斯廷導師的那些舉措都當成暗示的話，都已經趕上明示了，就差沒有指著艾力克的鼻子告訴他了。

    換位思考一下，卡琳覺得要換成她處于瑟萊斯廷導師的位置，在不能明明白白告訴艾力克的情況下，絕對沒可能做到像瑟萊斯廷導師那么多，那么盡心盡力。

    瑟萊斯廷為了補償艾力克，特地去改良了亡靈魔法，寫了一本亡靈筆記，讓他可以放心地變成亡靈而沒有被死亡之神控制的后顧之憂。

    瑟萊斯廷為了解決艾力克使用改良后的亡靈魔法，會缺乏靈魂能量的問題，特地幫他準備了龍魂晶石來供能。

    瑟萊斯廷為了讓艾力克成為亡靈后有人保護他，特地幫他準備了死亡領主和骨龍伊莎拉。

    一個導師做到這個份上，是不是仁至義盡了？還能要求他做什么？

    卡琳和艾力克猜不到導師的意圖，能怪導師嗎？只能怪自己蠢。

    這時候卡琳還不知道，那本亡靈筆記還是一件“傳說級”的“亡靈法器”，要是知道的話，她會覺得她和艾力克更蠢。

    卡琳趴在桌子上，把頭埋在臂彎里，蠢成這個樣子，她覺得自己都沒臉見人了。

    “樹皇爺爺，我和艾力克是不是很蠢？比豬還蠢！”卡琳低著頭問道。

    “當然不是，要是你和艾力克能猜到，你們那位導師就肯定會改變策略，換種方式去做。”樹皇埃索拉尼爾回答道。

    “呃——也對！”卡琳捂著額頭，她覺得頭好痛。

    樹皇埃索拉尼爾說得沒錯，瑟萊斯廷既然可以“演算未來”，那么他肯定知道卡琳和艾力克并沒有猜到他的意思，說不定他就是把自己對艾力克的補償行為控制在艾力克和卡琳能猜到的臨界點上。

    “我那些親愛的導師和前輩們，還做了什么有暗示性的事情，樹皇爺爺，您能再透露一些嗎？我覺得在你們面前，我就是個傻子。”卡琳自暴自棄地說道。

    照理來說，這時候樹皇埃索拉尼爾應該是爆發出一陣大笑。不過他并沒有笑，而是帶著nongnong的歉意說道：“孩子，如果你有怨氣，你可以出在我們幾個老家伙身上，但是不要怨恨你的導師們。我們幾個跟著他也很多年了，從來沒看到過他會這樣充滿愧疚地想要補償一個人。你應該知道法師塔里的那套偵測系統吧？”

    “嗯！”卡琳抬起頭，不知道樹皇埃索拉尼爾要說什么。

    “在那套系統里，有你們幾個從小到大所有的記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可以說你們幾個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對于你們的感情和父子之間的感情沒有什么差別，事實上他關注你們的時間比你們的親生父母關注你們的時間更長。”樹皇埃索拉尼爾說出了一件卡琳以前并沒有意識到的事情。

    卡琳一愣，一想也確實如此，原來從小到大，最關注她的人竟然是瑟萊斯廷導師，說不定還有雪莉導師和妮妮導師。

    “您放心，我不會怪瑟萊斯廷導師他們的，我從來都沒想過要怨恨他們。”卡琳的眼眶里有些濕潤。

    樹皇埃索拉尼爾欣慰地點點頭，又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們幾個的態度和對瑟蘭、貝絲他們的態度很不一樣？”

    卡琳點點頭，這也是她的疑惑，樹皇埃索拉尼爾似乎對瑟蘭和貝絲那些精靈族的人要冷淡很多。

    樹皇埃索拉尼爾嘆了口氣，解釋道：“哎——你知道有無數精靈族的人在我面前出生，長大，死去，一代又一代，時間長了就麻木了。我會欣賞像瑟蘭那樣的精靈，給他們傳承和資源，但是不會對他們太親近，精靈族的壽命雖然不短，但是對于我這個老家伙來說，也不過是轉瞬即逝。”

    卡琳明白了樹皇埃索拉尼爾的意思，剛想點頭，突然發現一個邏輯問題。不對啊！樹皇埃索拉尼爾竟然嫌精靈族的壽命短，那她卡琳是個人族，她的壽命不是更短？樹皇埃索拉尼爾既然對瑟蘭他們很冷淡，為什么要對壽命更短的卡琳他們這么熱情呢？

    “不對啊！樹皇爺爺，那我這個人族的壽命不是比瑟蘭更短嗎？巴里他們也是，您為什么對我們——？”卡琳問道。

    “哈哈哈哈——”樹皇埃索拉尼爾放聲大笑，笑完為老不尊地對卡琳眨了眨眼睛，說道，“你剛才不是問我還有什么暗示嗎？我現在暗示了，你怎么就是領會不到呢？”

    卡琳像被利箭擊中了一樣，目瞪口呆，大腦快速運轉起來。

    艾力克會變成亡靈，有很大的概率會永遠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其他人呢？

    難道她卡琳會成為“元素法神”？這一點她倒是有信心，成為“元素法神”只要不作死基本上就不會死了，但也不排除最終被元素完全同化，失去意識被吸入靈界。

    巴里呢？會成為“劍圣”嗎？但“劍圣”的壽命并不比精靈族長多少啊！

    利奧和菲婭怎么算？

    利奧能成為龍騎士嗎？如果能成為龍騎士，和巨龍共享生命倒是可以活很久，但是有巨龍愿意嗎？

    菲婭呢？成為“圣者”？或者最終化成了永生的天使？她能做到嗎？

    卡琳覺得樹皇埃索拉尼爾在坑她，這算什么暗示？叫她怎么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