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以后的她，似乎特別怕生。

    對誰都特別抵觸。

    弦洺宇不是看不出來。

    他坐到床邊，拉過陌念念坐在他的腿上，“念念，你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的嗎？”

    “當然啊！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她要是不想和他在一起，怎么會把小柚柚大老遠帶到這里來，放棄了自己的工作，放棄了生活多年的城市，來到這個讓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現在想來，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點？

    什么都聽他的，信他的，連最基本判斷能力都沒有了，傻乎乎就跑到這里，還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過呢。

    “那就乖乖聽我的，今天中午的飯局必須去。就算躲得了今天，還有下一次，還有以后，等我們結婚了，就算不和他們住在一起，逢年過節也會見。”

    “他們真的不會拿你和柚柚怎樣，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陌念念想了想，確實一直躲著不見人也不太好，畢竟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感情是他們兩個人的事，當然得一起承擔。

    不管他的家人會不會接受她和小柚柚，她都應該去見一見，以示禮貌吧。

    “那好吧，你先出去，我很快就下去。”

    “嗯。”

    弦洺宇放開了陌念念，起身往房間外走。

    ***

    陌念念走下樓的時候，就聽見了樓下客廳爺孫倆的一陣歡聲笑語。

    小柚柚穿著弦洺宇給她新買的可愛公主裙，咯咯笑著，坐在沙發上和鳳致遠玩得正歡。

    鳳致遠是真的把她寵成寶貝，小柚柚的身邊擺滿了各種小玩具，零食袋子撕了好幾袋丟在茶幾上，都是吃了幾塊就不吃了。

    這樣浪費的壞習慣可不好。

    但是外公畢竟年紀大了，陌念念也不好說什么。

    “mama！”小柚柚看見陌念念從樓上下來，蹬著小短腿下了沙發，直直撲到了陌念念的腳邊，“mama，你為什么每天這么久才起床啊？柚柚剛才就想上去找你，可是叔叔不讓柚柚上去。”

    陌念念把她抱起來，“沒有，mama很早就起床了。”陌念念把房子周圍看了一圈，都沒見弦洺宇的人，他跑哪去了？“叔叔去哪了？”

    小柚柚搖搖頭，“不知道。”

    鳳致遠替小柚柚回答了：“洺宇有事去公司了，他一會兒再過來接你和柚柚。若若啊，怎么讓柚柚叫洺宇叔叔呢？他不是柚柚的爸爸嘛。”

    “這......”陌念念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和外公解釋。

    “曾外公，你說錯了，柚柚有爸爸，這是叔叔，還不是柚柚的爸爸噢。”小柚柚很認真的回答了鳳致遠。

    在她看來，叔叔和爸爸是不一樣的，雖然她也很想讓叔叔成為她的新爸爸。

    陌念念緊抿著唇，選擇了沉默。

    算是默認了柚柚的說法。

    “什么？”鳳致遠杵著拐杖慢慢站起來，“洺宇不是柚柚的親生父親嗎？若若，這到底怎么回事？你這......洺宇他這么多年都沒有放棄等你回來，你怎么忍心這么對他？柚柚到底是你和誰生的孩子？”

    鳳致遠百思不得其解，柚柚明明眉眼間就和弦洺宇很相似，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女兒？

    陌念念抱緊了懷里的小柚柚，還是什么也沒說。

    她也想知道柚柚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她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的。

    過多的解釋也是蒼白無力，她知道這里早晚都會容不下她和柚柚的。

    這時，弦洺宇從屋外走進來，看見陌念念和鳳致遠的臉色都很不好，他只是剛離開一會兒而已，發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弦洺宇走到陌念念的身旁。

    鳳致遠嘆了聲氣，杵著拐杖慢慢往樓上走。

    他們年輕人的事，他是真的不想再插手管了。

    如果柚柚真的是若若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那她就真的太讓他失望了。

    “沒事。”陌念念努力地擠出一個微笑給弦洺宇。

    “我們，要出發了嗎？”

    “嗯，走吧。”

    “好。”

    ......

    陌念念把小柚柚抱到后座的兒童安全椅上，扣好安全帶，關上車門。

    她走到了副駕駛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剛才鳳致遠的那一番質問，還依稀縈繞在耳邊。

    她越是想要用力去想四年前的事情，頭，又開始痛了。

    越想反而越痛苦，永遠只有那些模糊不清的片段在腦海里循環，她還是什么都記不起來。

    她手扶著額角，臉色更差勁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弦洺宇漸漸放慢了車速。

    是不是他開太快，讓她有些暈車了？

    “我沒事......”陌念念搖搖頭。

    她不想讓他擔心她。

    “對了，你最近什么時候有空？”

    “怎么了？”

    “唔，雖然說我和柚柚是搬來這里，但她也不可能一直在家里玩，總要給她找個新的幼兒園，我對這邊不太熟悉，所以我想，拜托你跟我一起去找找看。”

    “沒問題，我一會兒就讓顧堯找幾家合適的幼兒園，等今晚你挑一挑。”

    “顧堯？還真有這個人啊？”

    之前弦洺宇跟她說他叫顧堯，后來又說不是了，陌念念還一直以為這是他編出來的名字呢。

    “當然有，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最得力的助手。他跟舒舒兩年前剛結了婚，現在舒舒也懷孕了，有時間我帶你去看看她。”

    “舒舒？舒舒是誰？”陌念念想了半天，完全一點印象也沒有，自己認識這么個人嗎？

    “你真不記得她了？你以前最常跟她黏在一起玩了，她是你從小到大的好朋友。當初一直沒有你的下落，他們都以為你真的死了。”

    季舒舒和顧堯結婚的時候邀請弦洺宇了，但是他沒去，請帖也退回去了，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他也真的沒有辦法放下白小若，勉強著笑臉去參加婚禮。

    沒有她在身邊以后，一切歡慶喜悅的活動，他統統拒了，需要配合笑容的，他也全都不參與，終日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除了往筠江區和公司跑，最常去的就是爺爺家還有白小若的外公那里。

    后來就連他們新婚的大紅包也是后來才加在了顧堯當月的工資里的，他沒說任何一句祝福的話，也說不出口，現在想想，覺得怪對不起他們的。

    除了給顧堯放了大半年的長假，也沒怎么補償他。

    “這樣啊......再說吧，畢竟她現在是孕婦，我去找她肯定會打擾到人家的。”

    陌念念現在，只想一直緊跟在弦洺宇的身邊，他們一家三口好好的，除此之外，都不想接觸太多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