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繞開地上那些玻璃渣子，朝她走過去。

    “白小若，你又在鬧什么？搞破壞很好玩嗎？”

    聽到弦洺宇的聲音，心底封閉的空間一下子向他打開，她停止了嗚咽，雙手從頭上放下來，抬眸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弦洺宇，“她們......都走了嗎？”

    她滿腦子，還沉浸在剛才那些可怖的笑聲當中，學校里的那群女生，圍著她不斷在嘲笑，她產生了幻覺。

    “誰？白小若，我看你是病得不輕了，這個屋子里，除了你，只有我，我們兩個人，我怎么知道你說的他們是誰？”

    她漸漸放下了戒備，站起身，拉過他的手，眼淚吧嗒吧嗒止不住地往下掉，“弦洺宇，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你說的話我都乖乖聽，你讓我做什么我都聽你的，別讓我一個人在這里好不好？”

    看到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弦洺宇是既氣又無奈，又不能丟下她這個樣子不管，可又不知她到底是清醒的還是真的瘋了。

    今天的她，和幾個月以來任何一天的她都完全不同，她從前都是很小心翼翼，認真做好家務，收拾屋子，可今天......不僅把房間弄的亂七八糟，東西摔的到處都是，每次醒來都是哭，他走遠些她也要跟著來。

    “白小若，我不管你是真的瘋了還是在跟我裝瘋賣傻，我只原諒你這最后一次，再敢亂砸東西，我就把你跟這些垃圾一起丟出去，你就是哭死在外面我也不管你了?！?/br>
    弦洺宇將光腳丫的白小若一把抱起放回床上，想到自己的手機還在書房里，弦洺宇剛轉身想去書房，白小若那雙柔軟的小手就抱了上來。

    緊摟住他的腰，不讓他離開。

    “你別走！”

    “白小若，松手！”

    弦洺宇剛想掰開她的手，奈何白小若卻抱得更緊。

    “我不想你走?！?/br>
    被白小若突然這么纏著，弦洺宇實在抽不開身，又怕再次傷著她，只好敗下陣來，“我是要去書房拿手機，很快就回來，一分鐘都不到。”

    “你說話要算數?！?/br>
    “我肯定算數?！?/br>
    得到他的保證，白小若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了他的腰。

    弦洺宇去書房拿了手機，果然不到一分鐘就再次回到白小若的身邊了。

    坐在床上，他給那名醫治過白小若的女醫生打了電話，讓她過來一趟。

    白小若額頭纏著的紗布，后腦勺的部位再次滲出血了，需要重新換藥換紗布，另外，弦洺宇也想讓醫生再好好替白小若檢查一下，她到底是什么毛病，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反常。

    ***

    醫生來到后，先幫白小若把額頭的紗布換好，并讓她躺平在床上，用帶來的儀器仔細替她的身體檢查了一遍，身上的淤青也通通看了一遍。

    詢問了弦洺宇關于白小若的一些情況，加上昨天顧堯提供的情況，醫生綜合分析了下，和弦洺宇做了匯報。

    “這位小姐身上的傷恢復的都還可以，只要記得按時涂藥，一日三次，很快就能康復。但這都不是要緊的，最關鍵的，是在于她的腦子，她似乎是受了某種嚴重的沖擊，那些畫面反反復復，不斷在刺激她的大腦皮層，所以后腦勺的傷口也一直沒能痊愈那么快，心病還需心藥醫，只有對癥下藥，知道她究竟受到的是什么沖擊，解開她的心結，她才能徹底的康復，恢復正常的生活?！?/br>
    弦洺宇一半聽懂了一半沒懂。

    什么意思？這小丫頭的情況有這么復雜嗎？

    還需要他給她解心結？他怎么知道她突然這樣是怎么回事？

    醫生離開后，弦洺宇還在反復斟酌醫生的那些話。

    或許，就如顧堯所說，白小若在學校發生的事，是該好好調查一下了。

    因為醫生剛才和弦洺宇的交談是直接避開了白小若到陽臺說的，白小若并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

    “你們剛才在說什么？和我有關嗎？”弦洺宇一走回來，白小若便忍不住發問。

    “跟你沒關系?！毕覜秤畎岩话床鸱膺^的棉簽和藥膏放到床頭柜子上，“你自己把藥抹了，擦不到的地方再叫我?！闭f著，弦洺宇拿過放在桌上的手機，轉身又走到了陽臺，給顧堯打電話。

    “噢......”白小若悶悶答應著，也沒想太多，弦洺宇應該一時半會兒不進來，她自顧自地就把身上的睡衣脫了，擰開藥瓶，用棉簽沾了一點，開始往身上的淤青處涂抹。

    涼涼的，很舒服，仿佛身上的傷痛都沒有那么疼了。

    顧堯接到弦洺宇的電話時，剛下了班從公司回到家。

    沒有半點墨跡，聽到弦洺宇說要調查白小若昨天在學校發生的事，顧堯立刻就派人去辦了。

    不過，顧堯所認為，白小若受傷受驚一事，并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洺宇，據我所知，你家小媳婦從前天開始就有些心神不定了，我覺得你在了解到那些實質情況以前，最好先問問她到底那天發生了什么，不管查的多仔細，她的事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是不知道，我只要一提到去學校她就哭，我也懶得跟她那么多廢話了，你能查到多少是多少吧，公司的事情要緊，那些無關緊要的也不必那么詳細跟我匯報?！币幌氲桨仔∪裟强拶赓獾臉幼?，弦洺宇就頭疼，她對自己而言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才不可能會哄她，最多就只是慢慢順著她。

    弦洺宇的話讓顧堯有些摸不著頭腦，明明是想查清楚緣由，卻讓自己隨便查點應付，那，何必還要花心思查？［洺宇，你未免太矛盾了，明明就是關心那個小丫頭，卻非得死鴨子嘴硬，如果你真不在意她，大可以當什么也沒發生過，不是更輕松嗎？］

    “誰關心那個小丫頭了，你都不知道她總是哭弄得我有多心煩，要不是怕她跟爺爺奶奶告狀，你以為我樂意留在這伺候她嗎？行了，總之你隨便抽點時間查就是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好?！?/br>
    弦洺宇掛了電話，剛從陽臺走進來，正好白小若抹好了藥膏準備穿衣服。

    看到他突然進來，白小若嚇得衣服都忘了穿，一股腦兒地就整個人鉆進了被窩里去，“你快轉過去！你怎么進來了都沒聲音的！”

    “轉什么轉，你以為我愛看你這一身排骨嗎？我品味還沒差勁到對小屁孩有興趣?！毕覜秤钭诹舜策?，反倒是無聊打發時間的玩起了手機游戲，壓根無視白小若。

    她穿衣服也好，脫光了也罷，他都懶得看。

    縮在被窩里的白小若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小屁孩小屁孩的，他怎么那么愛說她小，她明明也是個成年人了，可在他眼里就像什么都不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