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淚水從莫斯卡林眼里滑過的痕跡，只是他努力的不讓它滑下來，憋在了眼眶里，也憋紅了眼眶。

    楊露云沉默的從抽紙里抽了一張紙遞給他。

    他接了過來，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就一直想要問龍神，為什么我們一定要信仰它？不信仰它了，就不能是它的子民了嗎？它為什么要那么霸道？我只是想要我哥哥回來，也不行嗎？”

    “所以……你恨龍神嗎？”雖然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艱難，但她還是想要知道。

    好吧，她也知道自己白問了，畢竟功德無量地圖上某人頭頂上飄著的信仰之光是騙不了人的。

    莫斯卡林搖了搖頭：“不恨，我為什么要恨？是它帶給了我們一切，我們要是狼心肺的忘記了這一切，才是真的禽獸不如……”

    “我哥離家出走的時候還不到十八歲，我有時候會想，他要是再等等就好了，等到他十八歲，他就會明白，為什么父親要逼著他信仰龍神。這是藍高人的執念，幾百年了，幾代人相傳，信仰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他要是再等等，就一切都明白了。”

    楊露云一頭霧水：“為什么一定要等到十八歲？”

    莫斯卡林勾了一下唇，神情慘淡：“因為只有到了十八歲才算真正成年，我們才會被帶到龍神的宮殿里去，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真相？”

    “請恕我的冒犯。”就在這個時候，莫斯卡林突然站了起來，脫掉了他的上衣。

    楊露云表情詫異。只見他在脫掉衣服，轉過身來的時候，她看到——他的背上居然有一個布滿了整個背的圖騰？！

    她瞪大了眼睛。

    我靠！

    這不是她龍形的畫像嗎？！

    簡直一模一樣，連上面的種顏色都如此仿真，沒有任何區別。

    “你可以伸手摸一下。”

    “摸？”

    “對，摸我背上的圖騰。”

    楊露云疑惑地伸出了手。這一摸，她就感覺到，他背上這處的溫度特別高，就好像著火了一樣。若是這樣就算了，隨著她手指的觸碰，圖騰居然活了？！

    它不僅會躲避，會動，朝他背部以外的地方挪動。

    而且她的指尖還在冒火。

    它喜歡她指尖的火苗，卻又有些害羞，不斷的往后躲。

    楊露云覺得神奇極了，忍不住就不斷的去戳它，越戳它越躲，臉上的羞澀之意也越發的濃了起來……

    不等她反應過來，莫斯卡林突然穿上了衣服：“抱、抱歉！”

    楊露云這才注意到，莫斯卡林的臉竟然快要紅得跟紅蘋果似的，猛然反應過來——所以，剛剛害羞的不是他背上的那條龍，而是他？！

    “我忘記跟你說了，這個圖騰反應的是宿主的真實情緒，只要有它在，我們完全騙不了人。”

    “這個是從出生之后就有的嗎？是藍高人特有的標志？”楊露云禮貌的沒有追問他臉上的羞澀。

    莫斯卡林也努力讓自己放松下來，雖然回到了沙發上坐著，但是沒敢離她太近，稍微保持了一點距離：“嗯，父親是這么說的。但是因為小孩子未滿十八歲，沒有自保能力，因此龍神降下了‘守護’，所有未滿十八歲的孩子都不會激活背上的圖騰，以免被外面的人知道。”

    他告訴楊露云，如果這件事情被外面的人知道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他的祖先，就曾經因為沒有把“秘密”保護好，被外人發現，曾被其他宗教“捕殺。”

    “捕殺？！”楊露云瞪大了眼睛。

    這個詞，讓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嗯。”莫斯卡林點頭，“整個阿爾國都知道龍神的存在，只不過大多數人不相信它是真的，以為這是神話傳說罷了。再加上又有其他宗教信仰的混雜，信仰龍神的人真假參半，所以大部份就以為這些東西都是唬人的。說實話，在我看到這個圖騰活過來的時候，我也對龍神的存在半信半疑，也一度懷疑過龍神是我幻想出來的，否則不管我如何向它祈禱，它為什么不回應我？”

    說到這件事情，他還有些羞愧，生怕被龍神現怪，還趕緊說了幾句讓龍神饒恕的話，他現在已經全信了，從此以后會是一信忠誠的信徒，再也不會懷疑龍神的存在巴拉巴拉巴拉。

    楊露云有些好笑，卻也能夠感受到他對這件事情的認真。

    “那個捕殺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斯卡林表情嚴肅地說道：“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因為我還年輕，長者們怕我們年輕人年輕沖動，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因此絕對不允許我們未經許可私自進入地下龍宮的藏書閣。那里有人把守，我進不去，看不到當年的卷軸，只是在上《龍神綜史》的時候，有看到過幾筆記錄。”

    “龍神綜史是關于龍神的歷史嗎？”

    “嗯，是我們藍高人祖先記錄的，關于龍神的一切記錄。當然了，全不全我不知道，這是盡我們祖先全力，想盡一切辦法記錄下來的信息，非常珍貴。”

    “那個捕殺就是其中一條？”

    “對，歷來這個星球的人都有對龍神信徒捕殺的習慣，不過現在假信徒太多了，他們很難找到真信徒，所以現在大家才會越來越安全。據說，龍神信徒身上有神奇的力量，可以通過一種特殊的方法，把這股特殊的力量轉到自己身上，他們想要的就是這種東西……”說到這里，莫斯卡林也疑惑了一下，“云巫師，冒昧地問一句，雖然我身上的圖騰被激活了，但是除了我能夠感覺到圖騰是活的外，我并沒有感受到它與別的刺青有什么不同。你知道，它到底具有什么力量嗎？”

    楊露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笑著抬起了手，她的手心里出現了一抹火焰。

    與此同時，莫斯卡林感覺到，自己的后背有些燙，而那只原本靜止不動的圖騰也跟著躁動了起來，在他的身體里游走起來。走到哪里，那里就有一股燙意。

    甚至，它還跑到了他的手掌上，想要伸手去夠楊露云手中的火焰，但因為它不能離開他的身體，以失敗而造終。

    莫斯卡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知道圖騰會動，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它居然會這么活躍？！

    他幾乎能夠感受到一種東西，很奇妙，但是又很真實。那是來自于另一種事件的情緒，它在喜悅、敬畏、祈求，因為得不到又有些焦急，想要讓他幫忙。

    “我……我好像能夠感受到另一個人的存在……”

    “然后呢？”感覺到另一個人的存在？說實話，楊露云的心里也是驚訝 奇怪的，她完全不知道藍高人的存在，自然不可能知道他們的存在意味著什么。

    只是，剛剛觸碰過他后背的圖騰之后，她隱隱的感覺到她與這個圖騰有什么感應。剛剛把火焰召喚出來，也只是為了試探一下。

    畢竟，她也沒辦法解釋他所說的“力量”到底是什么，總不能是“剝奪”他們對她的“信仰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