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煙鬼他們到達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穿著紅袍子的女人，明明身處在零亂不堪的世界里，卻依舊姿態悠閑地插著花。簡單的花瓶口上綁著一條蕾絲蝴蝶結，隨處可見的野花，或紅或黃或白或綠，一枝枝招展。

    如此的不可思議，單拿出來哪一樣都很普通的東西，到了她手里卻硬是有了蓬勃的生命力，讓一切變得鮮活起來，就像野地里從來沒見過的小花，堅忍不拔，讓人耳目一新。

    “都到了？坐吧。”楊露云抬頭，對他們輕輕一笑。

    不知道為何，煙鬼突然覺得身上這件在他看來已經是最好的衣服是如此礙眼，他想起左邊腋下好像有點縫拉開了，沒有縫上。而右腳下那雙從來沒冼干凈過的黑鞋子里，有一個破了洞的襪子。

    就連他的內褲都有一個沒有修補的破洞，而且還穿了兩天沒換。

    如此自嫌形愧。

    雖然她的笑容如此溫和，看到他們就跟看到自己的孩子一般，沒有出任何諷刺或不屑的目光，反而像是跟遠道而來的朋友打招呼，平得的有點驚人。

    但，他就是覺得不堪。

    自己是如此不堪，和他而來的同伴更是不堪。

    他們一個連上衣都沒穿，一個穿著幾天都沒洗過、破了不知道多少洞的牛仔外套，一個拖著一雙拖鞋……

    “阿伶，上茶。”

    “是，大巫師。”狐伶提出已經燒開的熱水，倒進了茶壺之中，洗過茶之后，又用初茶清洗杯子，這才一杯一杯給他們倒上，送到了他們面前。

    明明是最簡單的動作，卻帶著一種讓人賞心悅目的優雅，養眼不說，一看就知道——他跟他們不是一路人。

    莫明的，原本想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的幾個地頭蛇拘謹了起來。

    楊露云沒有急著開口，把花插完之后，放到了桌子上，問他們感覺怎么樣后，她這才說道：“昨天，文嫂應該把我的話帶給你們了吧？”

    幾個地頭蛇對視了一眼。

    “嗯！”

    “說了。”

    “他們說，你們神龍教，是叫神龍教吧？要在這里建學校？”

    “好像還會收我們這里的孩子讀書，是不要錢的。真的不要錢吧？”

    “你們要占多大的地？我們合計一下，要是占的地不大，我們可以擠擠，把你們騰出來。”

    ……

    說的時候，還忍不住看了一眼四周帶槍的茉莉城守衛。

    總感覺，要是今天他們不答應的話，到時候對方就不會跟他們“講道理”，而是直接斃了他們。

    “別著急，一個一個來，你們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我會讓阿伶記下來。只要你們的要求不是特別過份，又是我們能力范圍之類的，我們會想辦法達成。”楊露云示意狐伶記下來。

    狐伶舉了一下手里的紙筆，表示他在記。

    “什么都可以提？”煙鬼愣了一下。

    “合理范圍之內的。若是你們信口開河，無理取鬧，我根本沒辦法做到，那我也沒辦法。”楊露云一臉無奈，“什么事情都是談出來的，你們退一步，我們也退一步，為雙方著想，我想這件事情還是能夠談成的。比如，我們神龍教一定會建學校，你們的孩子可以免費上低年紀學校，上了高年紀就需要給我們打工，賺取學費，以勤功儉學的方法上學。比如，我們要在這里建神龍教，必然要占這個地方的土地，那么原來居住在上面的人怎么辦呢？我們也想過了，我們要建的房子必然很大，我們只有那么一些人不可能全部住完，因此可以提供一些房子給你們。當然了，這房子不能是免費的，有錢的付錢，沒錢的就欠著，通過打工，或者以別的方法還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