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另一班飛機
“明凡,你聽我說……”鄂洋不得不跟明凡說了。 “哎呀說什么啊!有什么事等我從尼泊爾回來再說,再磨嘰飛機該跑了~”明凡沉浸在自己的興奮和心急里。 “明凡,你不能去尼泊爾了,愛愛回國了,她現在在上海!”鄂洋眼睛一閉干脆有話直說,殘忍就殘忍吧! “顧爸爸執行任務的時候被劫匪刺傷,搶救無效……” 鄂洋說話的聲音小了又小,最后,空氣又冷又靜,啞然無聲。而明凡的腦子里卻一陣轟隆。 “那乖呢?她現在人在哪?”明凡大腦一片空白,他唯一能想到的還是顧愛愛。 “愛愛現在應該在陪顧mama。” “什么時候的事?”明凡低著眉眼,眼睛里除了眼球以外都是紅漲的,好像還沒足夠反應過來就已經悲哀到極致了。 鄂洋愣了一下,想想明凡問的應該是顧父的遭遇。 “前天晚上執行任務遇害,昨天凌晨醫院宣布搶救無效……”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氣氛壓抑得不能再壓抑,明凡陳述式問鄂洋。 鄂洋怕明凡會怪他,但他也不得不如此。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鄂洋的心情很復雜,無愧和愧疚,兩個都有。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突然地,明凡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藏獒竄了過來,猛地抓住鄂洋的棉襖衣領質問。“所以我干爹過世了我還陪著你們吃海鮮看綜藝!我女朋友陪著我媽哭得撕心裂肺的時候我在興奮地收拾行李或者在臺上對著鏡頭嘻嘻哈哈地唱歌?!” “我必須這么做明凡!這次機會,你不能再出差錯了!”鄂洋用力甩開明凡,他心里不也急不也難受?他憤憤地喊,爆發似的。 現在,兩個瘋子,在寒冷的冬夜的室外停車場。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好在全是內部人員,只是這種情況不敢勸架并沒有看熱鬧的意思。 “為了我好為了我好,好來好去我不還是倒數第一?!這個節目有我沒我有什么區別?!留在這兒全是你自作多情,我不稀罕!” 明凡一著急,開始不過大腦地口無遮攔。人總是這樣,鬧情緒的時候總把最傷人心的話喊給最親的人聽。 “我自作多情?呵!”鄂洋心里的委屈已經沖到了頭腦,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理智也沒時間容自己好好冷靜,他說著橫了下脖子苦笑,“呵,對!就是我他媽的自作多情!我犯賤!把公司晾在一邊過來給你當保姆當司機!” 他罵著,轉身走了兩步,心有不甘,猛然轉身…… 那是鄂洋這輩子第一次跟明凡動拳頭,而且毫無理智可言,似乎將所有的憤怒和力氣都揮了出去。“像你這種沒良心沒上進心的人,他媽的愛怎么樣怎么樣吧!死了我都不管!” 對于“死”字,明凡還在敏感期,所以就算被罵了一通,就算被打了一拳他還是不能夠清醒,渾渾噩噩的,干脆將這些日子的壓力和今天剛來的憤怒悲哀爆發于此。 踉蹌地站直身子摸著嘴角的血,頭腦發熱奔著鄂洋又干過去,嘴上罵罵咧咧的喊著什么死也死你后面! 情況越來越不可收拾,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攔住這兩個平常都嘻嘻哈哈脾氣超好今天卻暴跳如雷的明鄂兄弟。誰都沒見過他能兩個這樣,所以誰都不敢也似乎不夠格摻和他倆的事情。 所幸此時忽然一道亮光越逼越近,照得這邊相當刺眼,一輛車開過來,急剎車,駕駛室猛然開門跳下一道黑影直奔著明凡鄂洋沖了過來:“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 聽聲音,見身影,是仇韶行,今天他也夠猛的。大高個子往他倆中間一杵顯得很有威嚴。“夠了你們倆!” 仇韶行拉架,無濟于事。 “再鬧下去飛機不等人!難不成你們想明天再走?!”車窗里拔出一個小腦袋,眼睛紅彤彤的,臉上還掛著淚。“明凡鄂洋你倆打吧!韶行哥,咱們走!” 齊琪的聲音很尖銳,瞬間,安靜了,明凡鄂洋像被葵花點xue手戳中了一樣,除了喘粗氣沒有任何其他動作。 明鄂喘大氣,仇韶行喘小氣,“跟我走吧,咱們一輛車。” 這種情況,他倆是萬萬不能兩人共處一室而且還帶情緒開車了,仇韶行周到地邀請。 路上,仇韶行駕駛汽車,齊琪在副駕偷偷擦淚,抽噎的聲音偶爾很明顯。后座的明凡鄂洋一邊一個,各自鼻青臉腫望著車窗外沉默,腦子里空空如也。 車里的空調溫度開得不是很高,四個人卻都覺得悶熱。明凡往下開了開車窗,冷風打在他臉上,刺骨的疼。 一路默契的沉默把悲傷的氛圍渲染地分明。飛機著陸,木木迎接,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有氣無力地打聲招呼便上了前往顧家的路,然后五個人默契沉默。 彼時,已經是顧父去世第三天凌晨兩點半左右,離愛愛老家的行程大概還有兩個小時,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疲憊和憔悴,可沒人睡得著。這個冬天真是既冷又殘忍。 所幸暢通無阻,這一路車輛都少的可憐,馬路荒涼地讓人感到慶幸。 車子下了高速,越開氛圍越壓抑,離越顧家越近大家的情緒就越難以控制。木木一面開車一面抹淚,副駕的齊琪也開始哽咽。明凡坐在后座的右窗邊,看著路燈連成一條光鏈,不遠的前方躺著一個他可以重新叫爸的家人。 可惜他和他所有的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一樣,可能從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了…… 明凡想起小時候自己還不懂事,怎么叫父母他們都不能醒過來的絕望。小敬宇都那么傷心,乖也一定很難接受。 明凡的淚終于禁不住流了出來,他抽了一下鼻子,脖子僵硬地望著窗外,他用右手蓋住了一整張臉,其實等一會兒他又有點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愛愛和顧mama。 電視里只是見過吊喪,連演都沒演過,像明凡這種很多年都沒再經歷與親人生死離別的人,此時此刻,除了傷心,還有份多余的慌張焦慮。 我該怎么安慰乖和干媽?我要說些什么?我能為她們做些什么?我該以干兒子的身份還是準女婿的身份…… 明凡的心里從一開始的空白一片隨著已經駛進小鎮的車變得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