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顧愛愛問上官縱容。他們走得公司里面的后門，從一個冷清的安全出口往下走就到了地下停車場。

    “談判。”上官縱容為顧愛愛打開車門，“把照片買斷，讓他們刪除新聞，然后給點錢買個道歉，事情就差不多了。掃尾的工作給團隊做，我只負責花錢。”

    愛愛聽著，乖乖上車。

    路上，顧愛愛的神情有些慌張，雖然今天沒有看手機，但就上官縱容帶著她小心謹慎抄小路走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次的影響肯定不小。以前經歷過輿論攻擊和網絡暴力，那實在是件恐怖的事情，仿佛全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對，這次又惹怒了明凡八位數的網友包括粉絲，網上大家怎么罵她的她心里多少有點數，但如果讓她看見的話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愛愛的手情不自禁地揪著自己t恤的衣邊，上次跟縱容出來辦事還是在寒冷的冬末春前，那時候天冷心冷，現在，是天燥心燥。

    “別害怕，”上官縱容見愛愛有些緊張，左手開車，右手伸上去握住了愛愛的手，那雙手冷得有違這樣炎熱的天氣。

    “有我在。”他說。

    愛愛沉默，上官縱容對她這么好對她而言是種負擔。

    半個小時的行程了還沒到，等紅綠燈的功夫愛愛問還有多遠。

    “那家小媒體公司特別偏遠，累得話你先睡會兒。”明凡答。

    嗯。顧愛愛為了避免干瞪眼沒話說的尷尬，答應道然后閉上眼睛假裝休息，之所以要用“假裝”這個詞是因為顧愛愛實在無暇休息，她剛一閉眼睛，腦子里全是這件事的尤為，還有昨天她趴在明凡身上的尷尬場面，今天她回想了不下一百次了。

    “縱容……”顧愛愛輕輕睜開眼睛望著上官弱弱地申請：“我可以借你手機看看么？”

    “看什么？”上官縱容蠻不在意地問，他知道顧愛愛是心里癢癢想看看網友是怎么評價這件事情的，所以沒等愛愛回答，他勸道，“別看了，反正是假的消息，看了堵心。”

    上官縱容吝嗇得不肯給顧愛愛看他的手機，愛愛就再也沒什么好說的了，頭歪向車窗外。

    開到了幾環她不知道，反正車輛少了許多，馬路因為車少顯得很寬敞。但顧愛愛的心依舊雜亂煩躁。從一開始當明凡的助理時她就應該明白明凡和平常人不一樣：不能輕易打鬧動手動腳開玩笑，不可以隨意出現在公眾場合，坐飛機要么戴口罩要么帶攝像團隊，和某個異性關系密切一點就引起一片轟動。他們把這種人稱之為“公眾人物”。

    對，一個在媒體面前展現得完美無暇的公眾人物現在正在跟我鬧緋聞，想象一下如果現在自己曝光在明凡的粉絲面前，應該三秒就能被撕成碎片了。

    顧愛愛心里犯怵，車剎住了。

    到了。

    上官縱容為愛愛打開車門，兩人一同看著這家“媒體公司”，它被夾在超市和肯德基快餐廳中間，招牌是白色鋼板上釘著紅色凸出簡體字，寫的是“易佳傳媒有限公司”。

    店面很小，看上去就覺得簡直弱爆了，來這種地方找人談判簡直有失我的身份。上官縱容皺著眉毛，他不敢相信一會兒自己要親自進去找他們的老大談事情，也想不到這種低成本傳媒那啥，暫時叫傳媒公司吧，也能想辦法跟蹤明凡到他的住處并且弄到明凡的資源。

    隨縱容進門，里面到像模像樣一點，甚至有個前臺，當然雖然那里沒站著人。從右邊狹窄的短走廊拐進去就能看到員工們工作辦事的地方，辦公桌之間的間距只是不影響過人，可以說是相當合理地利用了占地面積，多一張辦公桌就能擠出另外一種境界，豪不夸張。

    見來了外人，門口的工作人員站出來，看來是個編輯兼前臺接待員，還不太友好地問二位什么事。

    “我要找你們這權利最大的人。”

    上官縱容打量著這里，不屑一顧地回答。

    工作的地方就這么大，大家全悶著頭子碼字查資料，上官縱容的話可是引起不少部分的人注意。

    然后不遠處挨墻的地方站起一個四十大幾不到五十的男人，黑發參白十分明顯，帶著眼鏡，穿著簡樸像是個文化人。

    “我是這的老板，有何貴干？”那男人還微微舉手，道。然后離開打印機走向兩人。

    納尼？這未免也太不專業了吧，編輯兼職前臺接待員也就罷了，老板也要守著打印機當文件整理員？

    “你是這里最能管事兒的？”上官縱容半信半疑，瞇著眼睛仔細張望了他。“我是星明娛樂的執行總監我叫上官縱容，這是我的名片。”

    上官縱容遞上名片，顯然該老板接過名片時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周圍的員工也驚呆了。

    呵，我也很吃驚我的名片會遞到這種地方的小老板手里。上官縱容心想，臉上卻盡力擠出了一個不帶有任何嫌棄色彩的禮貌而又友好的微笑。

    三個人坐在二樓的一間帶門、相對干凈且有坐著的地方的“辦公室”，上官縱容開門見山地表明來意，并適當給了些威脅。

    老板是個老實人，不經嚇唬。

    “是是是，這圈子里的規矩我也懂，我們也想買下這些照片再轉讓給你們啊。可人家說了，不賣。要么我們報道要么他另謀他就。您說我們這種小地方，說好聽了是家小媒體公司，這說難聽了不就是靠寫點養生常識或者網紅、五六線小明星的新聞維持生意的小門市么。您瞧瞧我們這工作的地方，十幾個員工擠在這小店面里，這種活都不接的話不就不識抬舉了嘛！您覺得呢？”

    “那現在我拜托你辦件事，很簡單，刪照片刪新聞，再做個澄清，必要的話道個歉。錢的事，好說。”上官縱容抓住對方的把柄，一針見血，然后開門見山。

    “這……上官先生，不是我不想幫您，只是我同人家簽了協議，新聞必須完全按照人家給的內容發布也就罷了，未經人家允許我們不能擅自改動或刪除新聞的。您看……”

    看來是有人有意陷害明凡。這一點顧愛愛和上官縱容現在都明確地意識到了。不惜任何代價，不拿錢也不為出名只是單純地要毀掉明凡。這個老板口中的“人家”到底是誰？

    上官問。誰給你的資料。

    “這……”老板在猶豫要不要說，畢竟說起來人家也是恩人，幫了小公司一個大忙，但星明娛樂也有當務之急，而且看上官縱容如此急切，找到“恩人”的話肯定是得談談買新聞的價錢，這說不定也是他們的計劃，于是猶豫了十來秒還是回答了上官縱容，“是山頭酒吧的人給我們送來的。”

    “山頭酒吧？”上官縱容不明，他在北京待的時間總歸是少，對這里的圈子和文化還是有很多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