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其他人未必沒有覺得，十七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只是大家相處了這么多年，正如莫言說的那樣：朋友或是情人，能走過三個月的已不容易，能堅持六個月的值得珍惜，能相守一年的堪稱奇跡，能熬過兩年的才叫知己，超過三年的值得記憶，五年后還在的，應該請進生命里。十年后依然在的，那就不是朋友了，已經是親人，是生命的一部分了。

    所以，不管十七做什么，只要是不太出格的，他們都不會提出反對意見。

    特別是在十四這個問題上，就算他們已經像親人一樣，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十七和十四還是最親密的兄弟，這是他們分開不了的。

    葉南原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給他時間，讓他好好思考，最后的決定權，在十七。

    葉南原回到了家里，卿夕正在對著家里的，她還夠不到的設施伸出了爪子。

    葉南原笑著過去抱著她：“怎么，你對這些很感興趣嘛。”

    古卿夕笑著，吐出了幾個簡單的詞語，葉南原驚訝地說道：“我家小夕已經開始學說話了呢！”

    旁邊林嫂笑著說道：“是啊，小姐現在都能說出簡單地詞匯了。”

    “真棒！”葉南原輕輕地點了點古卿夕的額頭，因為自己涂了口紅，所以，她不敢親古卿夕。

    然后對著林嫂說道：“林嫂，你這幾天辛苦了，我等會去主屋那邊說一下，來個人過來幫你分擔分擔。”

    林嫂嚇了一跳，先是回憶了一下，這幾天有沒有什么做錯的地方，但是，想了很久，什么都沒有想到。來n國之后，她對這兒也是非常的熟悉，所以，很快的進入狀態了，幫著葉南原收拾這兒，收拾那兒。

    既然來n國之后沒有出什么問題，那是回來之前嗎？林嫂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不對勁啊，每一次都是按部就班的，沒有什么出錯的地方啊。為什么，會突然要換人呢？

    林嫂實在想不出來，連忙問道：“是我做錯了什么嗎？夫人，你說出來，我可以現在改正。只是……”

    她還沒有說完，葉南原就笑著打斷道：“沒有沒有，你別誤會。你做的很好。孩子現在健健康康地成長，家里又被你收拾得井井有條的，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我今天早上看到你一直在揉腰，我想著，卿夕現在剛會走路，什么東西都很好奇，一直奔奔走走的，要是只有你一個人照顧，不得很累啊。所以，我就再找個人過來幫你，你放心啊，工資還是跟以前一樣。”

    葉南原剛才也在看林嫂的反應，她很信任林嫂，也知道她的工作都做得很好，可是，有些時候，還是要看看，這個人，人品到底怎么樣的。

    林嫂笑著說道：“那就好。其實，我也不在乎到底有多少錢，把你跟小姐照顧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的工資，已經很高了，關鍵是，她也沒有孩子，家里也沒有其他人，只剩了她一個人。她自己的開銷，本來就不大，葉南原時不時地，還會幫她買衣服，買護膚品，所以，跟著葉南原，完全是不用她自己出錢生活的。再高的工資，用不完，也等于沒有啊。所以，她才不在乎，具體有多少錢呢！

    “嗯，林嫂，謝謝你。”葉南原感激地說道。

    要是其他人帶孩子，孩子經常跟著保姆，也許就跟自己的父母親不親近了，但是，古卿夕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葉南原把她歸結于，林嫂照顧得好。

    “夫人，您這是說的哪里的話。本來這就是我的職責所在嘛。”林嫂謙虛地說道。

    葉南原笑了笑，然后說道：“我帶孩子去看看外公外婆。”

    林嫂點點頭，目送著他們離開了。這也是林嫂聰明的地方，她之前就跟主屋的那邊問好了，問有沒有準備好了晚飯。那邊的晚飯都已經準備好了。她就只需要準備自己的晚飯。第一天剛來，葉南原肯定要跟外公外婆一起吃飯的。孩子也需要熟悉一下，各個方面的環境。

    葉南原抱著孩子出現的時候，家里一群人準備著飯菜，不知道往哪兒送。

    “怎么了？”葉南原小聲地問吳媽。

    “老夫人不肯吃飯，我們也沒有辦法。”吳媽著急地說道。

    “外婆怎么會突然不吃飯呢？發生了什么事情嗎？”葉南原疑惑地說道。

    “今天，有一個醫生過來了一趟，老夫人就這樣了，大小姐，您趕緊去看看吧。”吳媽著急地說道。

    葉南原抱著孩子就要走，吳媽說道：“把孩子給我吧，我喂點晚飯。今天樓上藥味很大的，我怕小小姐受不住。”

    葉南原不在意地笑了笑，“沒事的，她現在又不是沒有免疫力，可以的，您放心吧。而且，我還要讓外婆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呢！正好，小夕也上去勸勸她的太婆。”

    吳媽欣慰地說道：“也就大小姐你最貼心了。”

    葉南原笑著反駁道：“吳媽，您可別這么說，其實，舅舅們，舅媽們，也都很有孝心，只是，外婆比他們固執多了，他們有時候做事，總是被說，所以，就不高興做了。但其實，他們心里還是關心著外公外婆的，不然也不會一天來幾次啊。”

    吳媽癟了癟嘴，“這話呢，我原本也不該說出來，只是，確實是這樣啊，我們這里，懷著好意過來，也就大小姐你來的次數最多了。”

    “吳媽~那是因為我臉皮厚，也罵不怕，所以才經常過來的，好啦，您不用想太多，大家都是挺好的，有時候忙了一點，有時候，外婆拒絕得狠了一點，不就這樣了。”葉南原寬慰著吳媽，然后，抱著孩子上樓了，“吳媽，千萬別多想，我先上樓了啊。”

    走到樓梯上，葉南原就隱隱約約聞到一股藥味，卿夕也聞到了，皺著眉頭。

    葉南原看著卿夕皺著眉頭，可愛的樣子，說道：“這個問道是不是不好聞啊？”

    古卿夕點點頭，“難聞……極了……”

    葉南原耐心地說道：“對啊，這味道這么不好聞，但是，太公還要把這么難聞的藥喝下去，太公是不是很勇敢啊？”

    “勇……敢……”古卿夕稚嫩的聲音重復著葉南原說的話。

    “那，既然太公這么勇敢，我們是不是應該給太公獎勵啊？”葉南原溫柔地引導到古卿夕。

    古卿夕點點頭，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在把自己往哪一條路上帶。

    “所以啊，我們不能嫌棄這個味道難聞，我們還要鼓勵太公把這個藥喝下去呢！我們要笑著，讓太公太婆開心開心，好不好？”葉南原說道。

    古卿夕也不知道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母親什么意思，就在鼓掌。

    葉南原看著古卿夕已經沒有剛才反抗的表情了，這才慢慢地走進去。

    走進方大舟和申寶霞的房門門口，葉南原聽到里面似乎有聲音。

    現在門口，仔細聽了聽，是申寶霞在唱小曲兒。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

    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

    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禁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

    出自《紅樓夢》里面的《枉凝眉》，葉南原不知道外婆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紅樓夢》里面的詞兒曲兒了。唱了許久，翻來覆去就是那么幾首。

    《枉凝眉》、《葬花吟》、《紅豆曲》……

    葉南原聽不住了，敲了敲門，走進去。

    葉南原沒有等申寶霞說話，就對著古卿夕說道：“咱們看看，太婆在干嘛呢？一個人在唱歌，也不帶著我們家卿夕玩。”

    申寶霞看著葉南原，再看看她懷里的古卿夕，有些疲倦地笑了笑。

    “外婆怎么唱起《紅樓夢》里面的曲子了？之前沒有聽您唱過啊。”葉南原笑吟吟地說道。

    “這是你外公喜歡讀的詩，可是，當時我不喜歡，現在唱起來，卻覺得也是有一番味道的。”申寶霞的笑容有些凄慘。

    “嗯，這一點我也是覺得外公是對的，《紅樓夢》的詩詞確實不錯。”葉南原說道。

    葉南原剛說完，就看到申寶霞在發呆，這個聊天，根本進行不下去，怪不得舅舅舅媽他們，都拿外婆沒有辦法。

    葉南原覺得，此時無聲勝有聲，根本不知道說些什么，可以緩解尷尬。葉南原還沒有坐下，空氣突然安靜，她也靜靜地看著窗外。

    天氣還是回暖，萬物都有一絲春天的味道。但是，從葉南原的角度，看見窗外的景象，卻還沒有太多的春天的痕跡，她突然想到了一首歌：《雪落下的聲音》，盡管沒有雪，但是，申寶霞的心境，現在應該比下雪了還要寒冷吧。

    “輕輕，落在我掌心，

    靜靜，在掌中結冰。

    相逢，是前世注定，

    痛并，把快樂嘗盡。

    明明，話那么寒心，

    假裝，那只是叮嚀。

    淚盡，也不能相信，

    此生，如紙般薄命。

    我慢慢地聽，雪落下的聲音，

    閉著眼睛幻想它不會停，

    你沒法靠近，決不是太薄情，

    只是貪戀窗外的好風景。

    我慢慢地品，雪落下的聲音，

    仿佛是你貼著我叫卿卿，

    睜開了眼睛，漫天的雪無情

    誰來賠這一生的好光景？

    明明，話那么寒心，

    假裝，那只是叮嚀。

    淚盡，也不能相信，

    此生，如紙般薄命。

    我慢慢地聽，雪落下的聲音，

    閉著眼睛幻想它不會停，

    你沒法靠近，決不是太薄情，

    只是貪戀窗外的好風景。

    我慢慢地品，雪落下的聲音，

    仿佛是你貼著我叫卿卿，

    睜開了眼睛，漫天的雪無情

    誰來賠這一生的好光景？

    誰來賠這一生的好光景？

    誰來賠這一生的好光景。”

    葉南原的腦子里，突然響起了這首歌的旋律，自己也忍不住哼唱起來。

    申寶霞倒是沒有想過，葉南原會搞這么一出。有些驚訝，但是，也沒有阻止葉南原，靜靜地聽著。

    聽到最后的時候，“誰來賠這一生好光景”，申寶霞的眼淚，不知道怎么的，又落下來。這已經不知道是她這段時間，第幾次哭了。每次哭，她都覺得，自己的眼淚快要流干了，可是，每一次都沒有。

    葉南原簡單地唱完了，又是一片安靜。葉南原自己都懵逼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開始唱歌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會唱歌。

    古卿夕看著，太婆唱完了，mama唱，現在，空氣突然又安靜了。她也開始咿咿呀呀唱起來了。

    葉南原一開始被這孩子嚇了一跳，然后發現古卿夕在很認真地唱歌，也跟著輕輕哼唱起來。

    “扛住了柴米油鹽的麻煩

    扛住了朋友聚會的調侃

    扛住了世俗生活的刁難

    卻扛不住

    對你的喜歡”

    這首歌的節奏比之前的歡快多哦，古卿夕也不是很會唱，何況她說話都還沒有會說全了，現在唱歌，也不能叫唱歌，連調子都還不知道呢！

    只不過是葉南原知道她在唱什么，小聲地引導著古卿夕唱歌。這是古卿夕聽了好長時間的，還沒有聽得膩的歌，葉南原這個做mama的，已經知道應該怎么唱了。

    古卿夕本來說話就慢吞吞的、奶聲奶氣的。現在還要唱歌，還要換氣，唱完一首歌，早就不知道歇了、喘了多少回了。

    （呃……好吧，不說這些，古卿夕唱了這一段，也不知道吐出了幾個詞語出來了，其他的都是咿咿呀呀的，有個調子罷了。）

    申寶霞看著，連這么小的孩子都在努力逗自己開心，也開始說話了。

    “卿夕唱的真好聽。”申寶霞夸贊道。

    古卿夕聽出來是在夸自己，蹦跶地更加歡快了。

    “卿夕是唱給太公聽得，對不對啊？我們是在獎勵、鼓勵太公呢！”葉南原抱著古卿夕說道。

    古卿夕這時候，應景地吐出了幾個簡單地詞匯，“太公……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