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死之力的指引
幾乎是與此同時,仙牢外面有了響聲。很遠的地方有牢門開啟的聲音和幾步急急的腳步,緊接著倏的一陣疾風,打亂了一滴接一滴有條不紊的水聲,人就已經近在眼前。 向來云淡風輕的白澤,臉上的神色有些陰沉,這是幾乎從來沒有出現過在白澤臉上的表情。 妙歌掙扎著坐了起來,依靠在牢籠邊,“秋澈還活著嗎?” “活著。”看到妙歌已經醒來,白澤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妙歌如卸重石,額頭輕輕的抵在籠邊上,冰涼的玄鐵貼在溫熱的額頭上,讓人覺得清醒了一些,可是突然的一幕也在此時闖入了腦海,混沌的記憶開始歸來,寒意瞬間開始從心底里往外冒。 妙歌的眼睛不敢置信的圓睜著,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焦點,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我...殺人了...” 白澤只是長長淡淡的出了一口氣,并沒有肯定或是否定妙歌的話,“身體難受嗎?” 妙歌好像沒有聽到白澤的問題“死了...多少人?” “一百四十七人。” 妙歌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堵在中間,只覺得難以理解的情緒,夾雜著各種各樣的委屈一股腦的沖了上來,自責和悔恨像洪水一樣,一遍一遍的沖刷著理智,心中各種聲音雜亂不堪,其中一個巨大的聲音像鐘磬一般回蕩著,一百四十七條人命,一百四十七條人命... 妙歌深深的低下頭去,痛苦的抱住了腦袋,烏黑的頭發從白皙的指縫中露出來,可是立刻又抬起頭來,眼睛里突然充滿了希冀的光芒“白夜門...寂石老祖...” 可是白澤卻搖了搖頭,“這些尸首死前已經被榨干了身上的精氣,又從這么高空墜下,身體早已摔的破爛不堪,何況這些尸首已經打開了死之力。寂石老祖的丹藥救不了他們了。” 妙歌頹然的看著白澤。良久沒有做聲。 “你知道神仙殺人該當何罪。”白澤無奈又心疼的看著妙歌。 妙歌悲傷的點了點頭,竹林中白澤曾經講過,剔除仙骨,挖去仙根,永墮凡塵,再無仙途。還記得聚靈仙會當初,蟾蜍檢閱之時也曾說過“輪回中,有負人命者勿入。可是這一切也無法換回一百四十七條人命。 “這么做,為什么?” 白澤沒有解釋,手指向身后輕輕一挑,一泓清水從光亮處飛了過來,結成了一個晃動的圓圓的球形,浮動在白澤的手掌之上,由白澤修長的手指牽引著,蕩漾在妙歌面前,就像一面晃動著的鏡子。 鏡子里的女人明眸皓齒,嘴唇鮮若蟠桃,驚訝的微微的張著,烏黑的長發凌亂的披散在白嫩的臉龐,盡管表情慌亂,卻依舊掩蓋不住青春動人的神采。 明明身體感覺無比的疲憊,明明感覺所有的氣力像被掏空了一樣,為什么面容卻恢復如初了! “死之力被正式開啟了,并且出現了一條神蹤。” “神蹤...是什么?” “一條指引的方向,是這股力量的源泉,通常屬于神。簡單的說,你身上的力量,找到了他真正的主人。” “幽冥大帝?” 白澤點頭,“在北天庭的夾縫之中,是禁地。” 妙歌愣住了,似乎在捋順著什么。 “真正的主人?那強靈真正的主人是泯香...可是她為什么...” “這份力量確實和她生性最為匹配,也是她現在所擁有的力量的源泉,但是她卻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它,所以沒有辦法cao縱。而死之力一直在幽冥大帝身上,可以任意支配。他將死之力放回歸處,無非就是想借這份力量,讓自己重新得到自由。不過,這也是一份賭博,彌若說距離上一次離開幽冥界的人,有兩千多年了,那么幽冥大帝放出去這份力量估計也有幾百上千年了,才遇到了你,而如果不殺人,死之力永遠不會被開啟。也就根本無法出現神蹤。所以這本身就是一場漫長而巨大的賭注。現在鬼兵已經出現了。和魔兵兵分兩路,正雙面圍攻天庭以北的禁地。” 妙歌怔怔的聽著,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緊張的一把握住了白澤的手,“魂契!師傅!” 白澤停了下來,“終于又肯叫師傅了。”緊接著淡淡的笑了笑“是啊,我可沒死過,怕的要命,所以你,千萬不要死。” “...還有血珠...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是,不能死。不光是不能死,你也需要原諒自己。”白澤頓了頓,堅定的看著妙歌的眼睛“他們的精氣已經被吸干了,活不成了,只是借你之手而已。”白澤輕而又輕的摸了摸妙歌的頭“了結對于他們來說,是一種解脫。他們幫助幽冥大帝開啟了神蹤,相信我,幽冥界一定會給他們最好的安排。現在你最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香櫞不舍得殺你,可是你屢次犯錯,上一次任性,飛身入墮仙臺,這次犯下殺障,隕掉了一百四十七條性命,仙法在策,縱是再想庇護,卻是悠悠眾口難掩...”白澤輕而又輕的嘆息了一聲“你現在身上的力量已經由虛元禁錮了,連自己本身的精力動用起來,可能都有困難。當務之急,是先救你出去。” 妙歌搖了搖頭“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知道魔靈和泯香的陰謀到底是什么,她們這么費盡心力的設計,尋找幽冥大帝,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現在幽冥界和魔界聯合了,外面是不是大亂了?” “還不至于。幽冥界和仙界向無瓜葛,是一股中性力量。如果鬼兵只是為了開啟夾縫,天庭應該不會出力阻止。”白澤停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次是岳倫泱為你請命,我才得以進來探望你。他現在帶兵親征,已經圍守在北天庭了。” “梁兒在北天庭?安全嗎?” “以他能力應付強靈還是沒問題的。” 妙歌嘆了口氣,手掌扶著自己的額頭,似乎想把自己頭腦中的線團揪出來,捋順。 “我還有一個問題。” “問吧” “如果浮生樹有兩顆果實,那么它的倒影是不是也應該有兩顆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