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沼澤
妙歌小心的將丁點兒大的兩個師兄仔細的用手帕包好,輕輕的揣在懷中,才領著白毛慢慢的向南走去。 地上濕滑一片,到處坑坑洼洼,盤根錯節(jié)的樹根像有生命的扶梯,也像陷進,藏在坑洼里,浸在雨水中,連綿不絕匍匐在腳下。行進異常艱難。 “哎,作為一只水禽的優(yōu)勢就在這里,你看他剛剛走的多快?!卑酌粋€沒留神,掉進了一個一尺多深的水坑,腰間留下了一圈泥水的印記,下半身從坑里出來,好像穿了一條貼身的馬皮褲。白毛也沒擦,反正到處都是泥坑,擦了也白擦,輕嘆一口,繼續(xù)緊跟在妙歌身后。 妙歌打量著大雨中的一切,心里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但又不知道那是什么,捉不住,摸不著,兀自催生于心底的一種情結,即溫情又難過。這個森林為什么自己越走越覺得熟悉?所有的景象,事物,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識。可是這個地方自己曾經(jīng)有可能來過么?那個沒吃清心石之前的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妙歌想起了那個半人半蜂的家伙,他的話也在妙歌猶在耳畔久久不能揮去。 妙歌思緒還在亂飄,突然仙人指路停了下來。直直的指著遠處泥地上的一坨東西... 居然是一個大斗笠... 鶴不歸背對著妙歌,只有一截身子露在外面,他看到頭上的仙人指路,突然激動的奮力揮舞著手臂,大聲喊著“我在這兒,我在這兒!”緊接著又趕緊補充道“前面是沼澤,看起來平坦的泥地,是沼澤??炀任遥覔尾蛔×??!?/br> 妙歌和白毛皆是一愣,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你好歹算是個水鳥,居然還能掉進沼澤里!還騙我們有山洞避雨,這次你打算給自己定個什么價?”白毛立馬竄了出去,像是在尋找什么,嘴上卻耿耿于懷的不依不饒。 “前面不遠真的有個山洞,我上次路過這里時也沒有沼澤啊!我這不也是急著給咱們找個棲身之所,一時疏忽了?!柄Q不歸急急的辯解著,生怕產(chǎn)生什么誤會,被丟在這里自生自滅。 妙歌快速的試著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終于在離鶴不歸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探著身子使勁的拽住了鶴不歸的領子。可是離著太遠根本使不上力道。 鶴不歸被妙歌拽的“誒,誒”的直叫,整個人失去了平衡。斜著插在泥里,后脖領子幾乎快要貼到沼澤上了。 白毛弄斷了一顆差不多有拳頭大小粗細的小樹,連根遞給了鶴不歸,鶴不歸仰泳似的從背后反手牢牢抓住。只見白毛翻身變作猛虎,咬著樹干使勁兒的向后開拉。妙歌也握住一把樹枝在白毛后面拼命的向后拽??墒且膊恢曲Q不歸陷的太深了,還是這片沼澤被用了禁術,兩個人忙活了半天,鶴不歸除了傾斜過來,居然紋絲未動,幸而也沒有繼續(xù)下沉。 鶴不歸有些沉不住氣了,在泥里拼命的給妙歌和白毛加油鼓勁“我覺得好像上來一點點了,別放棄,別放棄,慢慢來。這個沼澤定是有什么古怪,我試著用內(nèi)力或者御風根本就沒有反應,應該只有外力才能起作用。堅持住。咱們一定行的?!?/br> 就在三人和沼澤僵持不下的時候,這個沼澤卻像吸了水的宣紙,似乎在悄悄的四處蔓延,越擴越大。不知不覺中就延伸到了白毛腳下,白毛毫無防備,正全力以赴的用前掌撐著地面,忽然地面一軟,就大頭沖下就撲在了沼澤之中。 側著臉,緊緊的貼合在沼澤之上。兩只大眼睛驚恐的瞪著。四肢僵硬了一般,一動也不敢動了。 “快變身?!痹诿罡璐舐暤奶嵝严?,白毛在沼澤中慌忙變成了小小的黃鼬??墒悄樢呀?jīng)陷入泥里一半,眼看就要沒過鼻子。 鶴不歸使勁扭著脖子,想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大喊道“他娘的,我怎么就忘了呢?!闭f著噗的一聲,變成了一只紅額頭的灰褐,擎著修長略顯粗壯的脖子在沼澤上像麻花一樣的扭轉著。脖子長的好處立刻顯現(xiàn)出來,一下子腦袋就遠離了沼澤好多。 妙歌情急之下松開木棍,趕忙撲去拉白毛的后腳,原想著小小的身體,使勁一拽便可出了泥潭,沒想到一下子也僵持住了。居然無論如何也拽不動。這個泥潭像吸住了到手的食物一樣。不肯輕易放棄。竟如同掉進了干透的水泥之中。 三人一下全傻了眼,鶴不歸變成的鶴以后,脖子靈活多了,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幕,心中不禁徹底涼了下來,前塵后世一股腦涌到眼前,別提多后悔自己因為貪得無厭而尋找秘境,現(xiàn)在卻恐怕要葬身于此了,提升再多修為又有什么意義,找尋再多寶貝又有什么呢?!心中真是又不甘又懊悔。連聲哀嘆,妄自擁有三百多年的道行,居然就要窩囊憋屈的死在這小小的泥潭之中。眼底不禁濕潤起來。 白毛也是嚇得嘴唇發(fā)青,感覺著自己熱乎乎的鼻息打在冰冷的沼澤上,大腦中一片空白。只是喃喃的不停問著”妙歌,怎么辦。妙歌怎么辦。”聲音又尖又細,顫抖不止。 妙歌一邊死死的攥著白毛的腳,一邊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看著還在不停向自己蔓延過來的沼澤,緊張的仿佛要失去呼吸。 白毛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聲音無比悲切“妙歌,沼澤還在變大...” 血液嗡嗡的沖擊著妙歌的大腦。一切好像都凍結了。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什么辦法的。 可是師兄還沒有醒,師傅給自己看的那些秘籍心決雖然都在心中,但僅憑短短幾日的修為,如此緊迫又能有什么用呢。妙歌看著白毛,自責如刀片一樣剮在心頭。 妙歌的腳向后退去,泥潭不易察覺的緩緩向前,一絲一絲的侵略著。妙歌銀牙咬碎,拼了命的往后拽。可是白毛依舊像凍在深深的冰層里一樣,明明只是傾了半個小小的身子進去,卻怎么也拉不動。 “...放手吧,月圓明和月圓亮還在你的懷里。”嗚嗚嗚... 妙歌看了一眼已經(jīng)馬上就漫到自己的腳尖的沼澤,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卻猛然一個靈光劃過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