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160反擊,郝甜自曝已經嫁人生子(三
淑妃? 徐淑妃才死不久,馬上就有人繼她的位子了。 真是人走茶涼啊! 不過,徐冉本就是徐家人,淑妃這個位子,終究還是落在徐家人手里,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后妃的母家往往為了鞏固地位,會將家族里的女子送到后妃身邊,以助得寵。 徐家剛沒了一個徐淑妃,為了留住圣心,再送個女子入后宮,是必不可少的舉措。 只是,這徐冉并不是徐丞相一脈,并且徐冉還是徐氏的新任家主。 這似乎…… 不是單純的鞏固徐家地位了。 在場的人無聲地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信息之后,與那些領旨的人一同跪地,三呼萬歲,謝恩。 郝甜是唯一的一個坐在座位上巋然不動之人。 徐氏家主無需向君主行跪拜之禮,歷朝歷代都有這個特權特例。 郝甜連圣旨都懶得去接,捧著圣旨的內官一臉尷尬地看著郝甜。 郝甜等眾人回位,她的目光掃過對面男賓席某個靠后的席位,惡狠狠地瞪了眼那一張笑得不懷好意的俊臉,這才慢悠悠地向已經面露不悅的圣文帝說道:“陛下,您的圣恩,本家主實在無福消受。” 這是公然抗旨不遵了! 群情嘩然一片! “大膽!”圣文帝呵斥一句,他見郝甜不上前領旨謝恩,就已經很不悅了,但是,當著文武百官還有其家眷的面,他又不好太甩臉,因為他甩臉,就等同于打自己的臉。 內心里,圣文帝早就把徐氏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把郝甜看成是自己的女人了! 一個男人當眾甩臉自己的女人,那不是啪啪打臉自己么? 十二令執在南境的表現,圣文帝一清二楚,對于這十二人就堪比一支軍隊的實力,他如何不心動! 所以,圣文帝無論如何也要把郝甜納進自己的后宮。 控制住一個女人的最佳方法,就是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并且讓她愛上自己,死心塌地跟在身邊。 圣文帝打的如意算盤就是,他只要牢牢掌握了郝甜,也就等同于牢牢掌控住了十二令執! 那么,如虎添翼的他,必然帶領他的盛氏皇朝,走向更加輝煌鼎盛的時代! 朝臣極其家眷們被郝甜的公然抗旨不遵之舉驚訝到,紛紛眼珠兒亂轉,四處亂瞄,但主體視線還是集中在圣文帝和郝甜二人之間。 郝甜與鎮國公府的幾位女眷坐在一塊兒,幾人倒是十分淡定,依然眼觀鼻、鼻觀心,不驚也不憂。 對面男賓席的鎮國公父子三人,也很淡定。 這些人雖然不知郝甜準備如何應對,卻也不慌亂,因為他們很信任郝甜,既然她敢公然抗旨,勢必就有后招。 郝甜不理會圣文帝吹胡子瞪眼的氣憤憤表情,她繼續慢悠悠地說道:“陛下息怒,并非我有意抗旨不遵,而是我早已嫁作他人婦,并且連孩子都生了倆,實在無福消受陛下的圣寵了。” “砰——”郝甜的話,就像是投入水中的巨石,一石激起千層浪…… 如果郝甜先前抗旨是群情嘩然,那現在就是群情沸騰了! 在場數人驚掉了下巴! 花醴郡主竟然早已嫁人,竟然還生了兩個孩子? 半數以上的人都信了郝甜的話,畢竟郝甜若是想以此事拒絕圣文帝納她為妃,那么,這事兒就必須是真的。 不然,公然抗旨再加上捏造事實,這兩件事,花醴郡主就算是徐氏家主,也是會被圣文帝給砍了腦袋的! 圣文帝氣得不輕,連話都說不出口了,皇后連忙替圣文帝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花醴郡主,你所說的可是實話?” 郝甜一本正經地道:“陛下的圣恩,我自是惶恐,哪里還敢欺君。” 話里說著惶恐,不敢欺君,但神態表情卻無半點惶恐之意,圣文帝被郝甜這有恃無恐的小模樣給狠狠地扎心了。 皇后接話,“花醴郡主,此前并未傳出你已經嫁人生子的消息,這其中是否有另有隱情?” 郝甜覺得皇后這話問得簡直是神助攻。 “回皇后娘娘,確實是另有隱情。”郝甜順勢而答。 “你且細細道來。”皇后威嚴俱在,眼下她掌控著局面,圣文帝也不好多說什么,并且,他也很想知道這小丫頭能編造出個什么樣的“隱情”! 于圣文帝而言,郝甜是很有些小心思小主意的狐貍幼崽,但她涉世未深,閱歷于他而言,根本不夠瞧。 眼下郝甜抗旨,也不過是小孩兒的任性妄為,還未看到大局勢而已。 圣文帝有耐心,慢慢地馴化郝甜。 當然,前提是先把郝甜弄進他的后宮,掌控在自己的地盤,然后…… 郝甜的目光再次掃過對面男賓席里的某個人,然后,悠悠地開口,臨時編故事。 “西北戰事那時,大將軍王曾經救過我的命,我為了報恩,曾向大將軍王表忠心,愿意誓死追隨,任憑差遣。” “勝戰歸來,大將軍王在長豐郡偶遇一位故友,那日在慶王府的晚宴中途,大將軍王是假意醉酒,其實是帶我去找那位故友,并將我托付給那位故友。” “我這才知曉大將軍王早已發現了我的女子身份,只是他惜才,不忍處罰于我,便一直隱瞞著,還賜給我一座單獨的營帳,并將我的營帳破格調到他的營帳旁,為的也是保護我女兒家的清白。” “大將軍王擔心我的女子身份終將有被識破的一天,便為我準備了一出金蟬脫殼。” “那一晚,大將軍王將我托付給他的故友,他親自為我們證婚,為我們主持了拜月老儀式之后,才放心離開,再次回了慶王府。” “按照大將軍王的計劃,這一夜會有人到慶王府假意行刺,而我為了護衛他會被刺客殺害,我會光榮死去,再改頭換面以女子身份活下來。” “但是,誰知那一晚大將軍王果真遭遇刺客行刺,而我不放心大將軍王,更不愿他為我而冒險欺君,就又追隨他去了慶王府。” “在與刺客的對戰之中,大將軍王身受重傷,我也是如此,彌留之際,我想要回家,大將軍王就圓了我最后的心愿,這才有了后面的諸多事。” “在大將軍王賜給我的諸多藥材的調養之下,我竟然奇跡般地好轉了過來!這是我沒有料到的事情。” “再后來,大將軍王的故友,也就是我的夫君找了過來,我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因為感念著大將軍王的恩情,就商量好了,要等到大將軍王康復之后,再補辦成婚儀式,到時請大將軍王當我們的座上賓,誰知大將軍王的病卻一直未見好。” “因為我們沒有對外公布關系,所以,我們的孩子也只得暫時寄養在我的養母名下,我和我的夫君這些年就一直藏著這個秘密,直到大將軍王康復。” “本來我們都準備cao辦婚禮了,誰知大將軍王卻失去了記憶,我們一時半會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事兒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郝甜現想現編,不指望她編出的這個故事毫無漏洞,但卻可以保證,那一晚的當事人,都不會站出來推翻她的假故事。 畢竟,發生在慶王府的事情不光彩,當事人只能藏著掖著。 四舍五入一下,郝甜這個臨時編出來的假故事,也是“真得不要不要的了”! 郝甜收聲,周圍就變得靜默無聲了…… 所有人都在細細咀嚼郝甜說的這個故事,包括圣文帝。 率先回過神來的皇后繼續問:“大將軍王為你證婚,你可有憑證?” “自然是有的。”郝甜招來隨侍在她身后的宮女,將一張絲絹地給宮女。 這張絲絹,是赴宴前,百里羨趁人不備,偷偷塞給郝甜的。 郝甜當時還意外,這人怎么如此大方地把婚書送到她手上給她毀尸滅跡。 后來聽到內官唱喝賜婚的圣旨,郝甜才想到百里羨的用意。 哼!心機男! 宮女將絲絹上呈給皇后。 “這是阿羨寫的婚書!”皇后看完,驚訝不已,“我認得阿羨的字跡,落款還蓋有他的印章。” 皇后此刻化身“鑒定專家”,她的話,直接證實了郝甜呈上的那一張婚書不是作假。 圣文帝氣呼呼地將皇后手中的婚書扯了過去瞧,瞧完又氣呼呼地塞回皇后手中,再一瞬不瞬地睥睨了郝甜一眼。 小丫頭! 倒是小瞧你了! “百里羨,你上前來,本宮有話問你。”皇后繼續主持大局。 百里羨慢條斯理地從座位上起身,優雅地走上前,向皇后施施然地行了一禮。 “百里羨,三年前你高中狀元,陛下要為你賜婚,你當時說你已經娶妻生子,卻遲遲不說你的妻兒是誰,陛下不悅,你自罰請去花醴縣,也是為了去當時的花醴縣主吧?” 皇后回憶起三年前瓊林宴上的事情。 那時的百里羨也是拒絕了圣文帝的賜婚,圣文帝不悅,百里羨自請外放,圣文帝因此才沒有為難百里羨。 外放的小官,不是任職重要之所,圣文帝都懶得抬舉,想著只要百里羨有心高升,早晚還不是得拿捏在手。 于圣文帝而言,三年前百里羨拒絕賜婚,不過是年輕氣盛的沖動之舉,等百里羨在外嘗到了苦頭,自然會跑回來求著賜婚的。 圣文帝其人,頗為自負,越是大權在握,越是喜歡馴服他覺著有趣的一些人,不論男女。 想到三年前的瓊林宴,圣文帝現在整個人更不好了! 圣文帝當皇帝這么些年,他所下達的旨意,只被人拒絕違抗過兩次! 但是,僅有的這兩次,抗他旨意不遵的,還是一對夫妻! 真真驗證了那一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圣文帝越是這么想,就越是生氣…… 百里羨不緊不慢地回答:“是的,微臣的妻子就是現在的花醴郡主,三年前隱而不報,也是心有苦衷。” “你們倒是有心,阿羨沒看錯人。”皇后這句話,是稱贊,她是大將軍王高羨的親jiejie,她說這話,有立場。 皇后娘娘如此言論,就算是給百里羨和郝甜二人蓋棺定論,承認了二人之間名正言順的夫妻關系。 而其余人,雖然心有疑惑,但有皇后在前掌控著大局,也就壓下了心中的疑惑。 郝甜承認她臨時編造的故事很蹩腳,但她在趕鴨子上架的情況下,也想不到更好的就是了。 她明知道百里羨將自己擺了一道,卻還得順著百里羨設計的路往前走。 圣文帝封妃這個坑,郝甜不想跳,就只能選百里羨了。 左右眼下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因為百里羨故意堵死了郝甜其余的出路。 并且,百里羨掌控著那一張絲絹婚書,于郝甜而言也是顆定時炸彈,因為指不定百里羨什么時候就拿出那一張婚書來威脅于她,那還不如自己將婚書的事情爆料出去,如此,她還能控制一二。 至于兩個崽兒,郝甜實在不想爆料出來,但是,她不爆料出自己生了孩子,那對圣文帝來說,就不是一劑猛料。 想必于圣文帝而言,一個非完璧之身的女子,也是勉為其難可以接受的,反正他的主要目標是郝甜身后的十二令執。 但是,生了孩子的女子卻不同了。 圣文帝極為愛惜自己的羽毛,也極為要臉面,他可以忍受進他后宮的女子并非完璧之身,但那也是私底下忍受,明面上還是得粉飾得冰清玉潔,光鮮亮麗。 所以,外人只知圣文帝后宮里的女人,每一個在進宮之前都是良家黃花大閨女。 現在,圣文帝要是強行封一個已經嫁人生子的婦人當宮妃,那他維護了多年的臉面,可得掉個底朝天! 圣文帝聽到郝甜說她生了兩個孩子之時,就知道他想要明面上將郝甜納入后宮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才只表現生氣,卻不作出更多的舉動。 畢竟封妃是圣文帝抬舉郝甜,而郝甜自己隱瞞已經嫁人生子這事兒,所以,圣文帝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咳咳——”圣文帝假裝咳嗽兩聲,“這事只有你們二人解釋,未免過于片面,還是傳召高愛卿前來,一同說道說道吧!” 前半句,圣文帝說得很是溫和。 后半句,圣文帝卻威嚴四射,“順帶著,朕還想要問一問,高愛卿當年是如何想出那一招金蟬脫殼的。” 轟! 吃瓜群眾們一驚。 對哦!大將軍王還曾經意圖包庇花醴郡主,助她金蟬脫殼來著! 這可是欺君大罪啊! 內官領命,立馬去宣召大將軍王前來。 自打上次南境爆發戰事,圣文帝有意讓大將軍王出征,而大將軍王卻染病無法出征開始,大將軍王的病情就反反復復,好似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種狀態。 今日的瓊林盛宴,大將軍王也是告假而未能前來。 圣文帝的意思是,就算今日大將軍王臥病在床,那就是抬,也要把他抬過來! 在等待大將軍王前來的時候,圣文帝搶回了主持大局的掌控權。 “百里羨、徐冉,你們二人成婚卻隱而不報,朕看在是高愛卿為你二人證婚,可以不追究你們二人欺君的罪責,但是,徐冉你明知高愛卿為你金蟬脫殼而犯下欺君之罪卻不阻止,當以欺君之罪同處!朕……” 圣文帝的話還沒有說完,郝甜已經拿話懟他,“陛下,當年我是被迫從軍,兵丁強行抓我去邊關,連基本的驗明正身都沒有,我這才以女子身份誤入軍營的。” “所以,我是被迫犯了軍規,罪卻不在我,而在當年抓我的兵丁及其上頭之人。大將軍王就是知道我是無辜誤入軍營,因此才百般護我周全,還為我思慮脫身之法。” “試問,一心相護部下的大將軍王何罪之有?無辜入軍營的我何罪之有?” “當年但凡征兵的人用點心思,我也不會被抓進軍營的。而我在軍營里兩年,立下不世之功,卻也因為女子身份而被剝奪了軍功,我用鮮血與生命換來的軍功,而那些酸腐的文臣不過動動嘴皮子,就全部被剝奪了去!” “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整日唧唧歪歪針對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卻不試著去想想,如果沒有這些人拋頭顱灑熱血,他們哪里能在昱京城里高枕無憂地享受著榮華富貴!” “瞎逼逼就很起勁,敵軍壓境就當縮頭烏龜。在朝堂里叫囂的都不算有真本事,能上陣殺敵,手刃敵人才是真本事!沒這個本事的,就老老實實躲在有本事的人屁股后面。” 郝甜說得激動不已,這些話她真的憋了好久好久了,以前沒本事懟出來,現在,她夠格狠狠地罵一頓當初那些叫囂著剝奪軍功的人了。 “對于當年一事,我老早就想為自己辯駁一回了,今日正好敞開來說。我沒讀過書,不懂文人那一套彎彎繞繞,誰要聽了覺得不順耳,大可以站出來教教我!”說著,郝甜的目光在眾人面上一掃而過。 冷厲的眸中寒光迸射,一張櫻桃小口微張,幽幽地道了句:“誰來?” 誰來? 誰敢啊!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包括圣文帝。 這一刻,圣文帝不再覺得郝甜是那有著尖利小爪子的狐貍幼崽了! 她簡直是一頭小母狼好不好! 郝甜的這一番話,簡直誅心! 誅了一眾文臣的心,更是誅了圣文帝這個皇帝的心! 當初,文武百官在朝堂上為了如何處理郝甜的事而爭論不休,口水戰是激烈地連戰數月。 武官主張不能剝奪郝甜的軍功,因為那樣會寒了在前線浴血奮戰的萬千將士的心。 戰士們一寸一寸的軍功,都是用鮮血與生命拼來的,這與讀書人的學業功名是不同的。 讀書人勤學苦讀考取功名,至少是在安全的環境之下,并且不需要豁出命去考。 而戰士們在沙場之上,卻是危機四伏,隨時隨地都是生死一瞬之間,腦袋掛在腰間,隨時豁出性命。 五官們當然能體會戰士們在沙場之中的艱險與危機。 但是,文官們卻只認條條框框的律法規矩,板正固執地咬文嚼字,大玩嘴皮子功夫。 圣文帝當時為了平衡文武百官,先是由著這些人鬧,但他老謀深算,一直把控著輿論的整體走向。 打一棍子再給個甜棗,是圣文帝一貫收服人心的手段之一。 所以,他才在剝奪了郝甜的軍功的同時,卻又封賞她一個縣主之位,表示安慰。 外人只知道圣文帝是在大將軍王的勸諫之下才如此寬待郝甜。 其實不然,圣文帝早有此意,對外如此做派,不過是為了給大將軍王一個面子,這樣他又籠絡了大將軍王的心。 一石二鳥。 圣文帝每做一件事,并不會只想到一個好處,而是盡可能地挖掘出數種好處,這樣有多種利益可圖的事,他才會做。 眼下,郝甜不止罵了當初叫囂得厲害的那一群文官,甚至還罵了圣文帝。 圣文帝感覺郝甜今日格外地扎他心。 小丫頭,反了你! 圣文帝的面色老黑老黑了,正要開口訓斥郝甜,一個內官卻急匆匆跑了來。 這個內官就是先前圣文帝派去傳召大將軍王的那一個,他氣喘吁吁喊道:“陛下……不好了……大將軍王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