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1冉定初護妹(一更)
郝甜帶著紅纓,去往投壺場。 因著太子這個行走的“發光體”,投壺場已經聚集了一群公子小姐。 這群人,就是大昱最金尊玉貴的青少年男女了。 郝甜同太子以及幾位皇子公主見禮,盛景盈也在其中。這些人她先前都見過,記住了樣貌。 冉老夫人把昱京城里最尊貴的一批人都請了個遍。 郝甜只是后輩,宮里的三位肯定是不會來,但是太子、皇子、公主,也是代表了。 投壺場里全是年輕人,有太子在場,自然他是老大,所以他先發話,“花醴郡主可會投壺?” 太子這話就是普通一問,并不是不懷好意,也是聯想到郝甜的經歷,他得問清楚,才能邀請她參與。 投壺原是作為宴會禮儀的一種,投壺不僅繼承了射禮的儀節,還繼承了射禮正己修身的禮儀,只是隨著它的發展,已經逐漸演化為士大夫、文人們雅集的游戲了。 像是昱京城里的貴族,怕是沒有不會投壺的,但是,郝甜在鄉野長大,可就不一定了。 郝甜答:“略懂。” 這話在盛景盈以及幾個與她是手帕交的貴女看來,就是郝甜打腫臉充胖子,不懂裝懂了。 “那花醴郡主可有興趣賽一局?”太子問道。 郝甜看著太子的那張奶萌娃娃臉,有些猶豫。 老子不想欺負小孩,真的。 “怎么著不說話了?我看你是不敢吧!”一個貴女拿話嗆郝甜。 “怕是根本就不會投壺吧!鄉野長大的,想必見都沒見過投壺!”另一個貴女接著嗆話。 “英雄不問出處!我妹子先前在鄉野長大怎么了?她種過田就能種出畝產翻五倍的水稻,能養活全天下的百姓,陛下親封她為郡主。你們住在高門大戶里,錦衣玉食地養著,琴棋書畫都學了個遍,會的也多,可曾為天下百姓做出點實事?” 一道明朗的聲音由遠及近,接過那兩個貴女的話頭,并且把人懟得一無是處。 郝甜微微笑,轉頭看向那走路帶風而來的玉樹身姿。 這個二表哥果真有趣! “二哥。”郝甜輕輕地喚了冉定初一聲。 冉定初走到郝甜的身邊,朝她眨了眨眼,再同太子等人見禮。 那兩個被冉定初懟了的貴女做不得聲,表情憤憤然。 一旁的盛景盈恨恨地瞪了郝甜一眼,卻也沒說什么,太子在場,她不能過分搶頭,并且,太子聽了她的哭訴,并沒答應要幫她,只是派人找了郝甜過來。 太子的脾性,盛景盈摸不透,只知道自己若想靠著他報復郝甜,就得乖乖躲在后邊瞧著,不能插手。 “定初所言,確實在理,前幾日本宮還同太師討論利民之策,不曾想你竟有這般奇思妙想,改日定要同你討教一番。”太子的話,給了冉定初極大的臉面。 周圍的幾位皇子并公子哥們,皆是一驚。 冉定初不過是為郝甜解圍,可他的一句話,把郝甜的種田生活上升到了國計民生,卻把整個昱京城的貴女圈給貶得一文不值。 都盼著能說會道的太子出言懟了冉定初,好幫著貴女們出口氣,哪知太子卻還捧了冉定初。 他們哪里知道,太子是個書癡,也是學癡,并且,太子自小學習治國之術,冉定初的話,確實是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昱京城里貴族的生活,驕奢銀逸,縱情享樂之風盛行。 不管是以前的和平年代,還是后來的戰時,還是現今的戰后休養生息,國情盛也好衰也罷,都阻擋不了貴族圈里的人變著法子逍遙度日。 對于老百姓的疾苦,一個個都是眼瞎耳聾,看不到,也聽不到。 太子的覺悟,算是這個時代走在前沿的了,所以,他發奮讀書,廢寢忘食,為的就是儲備自身,等將來這個國家由他做主了,他就一展抱負! 聽聞了冉定初的話,太子直覺遇到了知音。 而冉定初的話也提醒了太子,郝甜是大昱的功臣。 原先盛景盈哭訴著告狀到他這里,他聽了事情的全過程,雖然知道被盛景盈描述一番,事情肯定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他卻也覺得“得理不饒人”的郝甜不過如此。 不過也是一個圍繞著后宅小事爭斗不休的短見女子。 太子對郝甜產生了不好之感,同時也就忽略了她對老百姓的功勞。 “定初可是來投壺的?”太子不準備為難郝甜,所以如此找個臺階下了。 “自然。”冉定初替換下郝甜,順著太子鋪的臺階而上。 郝甜眨了眨眼。 這樣也好,免得到時候她忍不住想要欺負人。 于是,太子和冉定初比試了一場投壺。 投壺需要一名主持評判著,推選的是太子的親meimei,新安公主盛景萱。 投壺用的壺和箭矢都是用金屬特制而成,精美華彩。 壺身花紋繁復,高且大,中間一個壺口,壺口的兩邊連著兩只空心的壺耳。 箭矢是照著打仗御敵用的箭矢改制來的,輕且細。 太子與冉定初各執四只箭矢,站在固定位置。 二人做好準備后,相互行揖禮。 冉定初相讓,“太子先請。” 太子先投,冉定初隨后。 八只箭矢相繼被投入兩個精美的壺腹之中。 平局。 周圍響起一陣捧場的歡呼聲。 很多貴公子小姐都驚訝地看著冉定初。 這人好大膽子! 竟然敢和太子投成平局! 向來都只有輸給太子的,沒人敢同他平局,更沒人敢贏他! 這冉定初怕不是個腦子有病的! 冉定初從小在南疆長大,十八歲才棄武從文,回到昱京后,他一頭扎進書堆,兩耳不聞窗外事,在昱京四年多,除了幾個同窗,再沒有別的朋友。 整個昱京的貴公子小姐,冉定初多是在大型宮宴上見過,最多是點頭之交,沒更多的交集了。 所以,這些在場之人,沒幾個了解冉定初脾性的。 “啊……唔……”郝甜打了個秀氣的哈欠,“你們這個玩法太無聊,我教你們玩個新鮮有趣的。” “哦?花醴郡主倒是說說看。”太子頗為意外。 “冉兒meimei你說。”冉定初已經幫郝甜解決了困局,也知曉太子不會為難郝甜,便不拘著郝甜了。 “蒙上眼睛,盲投怎么樣?或者,轉過身來,背對著投?”郝甜閑閑地說道。 太子和冉定初皆是神色一亮,確實新鮮有趣! 周圍的人卻是倒抽一口涼氣。 盲投? 這不是為難人么! 盛景盈看著郝甜,露出鄙夷輕笑。 哼!連投壺都不會,還說盲投! 冉定初命隨從找來蒙眼的布帛。 隨從匆匆而去,找來一堆顏色各異的云錦布條,那是給冉老夫人做抹額剩下的,用來蒙眼正好合適。 郝甜隨手扯出一條翠藍色的云錦布條,再拿上八只箭矢,“我先給你們做個示范。” 說罷,蒙上眼睛。 連投四支箭矢。 在眾人眼睛看得發直,還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之時,郝甜一個利落的轉身,就站在了另一個固定的投壺位置。 又是連投四支箭矢。 咔擦—— 親眼目睹郝甜須臾之間八只矢連中的盛景盈,她那驕傲自得的虛榮心摔得粉碎。 周圍響起一陣壓抑的驚呼。 郝甜嘴角微漾,取下了蒙眼的云錦布條,“嗯,就照著我剛剛那般玩。” 這話說得無比云淡風輕。 但是,周圍的人卻用一種看妖孽一般的眼神看著郝甜。 誰讓她投出去的每一只箭矢都投中了,并且把投壺的各種花樣都投中了個遍。 貫耳、雙耳,依桿…… 并且,這還是在盲投的情況下! 這還是人么! 就連冉定初和太子都驚訝不已地看著郝甜。 這二人原本也是以為郝甜不會投壺,所以一個前來解圍,另一個放棄為難。 誰曾想,她盲投都如此厲害。 “太子殿下,我還有事,可否告退?”郝甜趁機準備走人。 她算準自己玩個大的,至少在無人超越她的情況下,就沒人會故意來找茬了。 不然,下次冒出個金貴張三,下下次冒出個金貴李四,都要拿自己的長處來為難于她,那她得多疲于應對。 所幸就來個一勞永逸的。 并且,郝甜只是示范,又沒同人比試,也不算得罪任何人。 不會像冉定初一般,只是和太子投成平局,都要被一堆人嘲諷指責他不知所謂。 反正她的成績擺在那,要不要挑戰看個人,輸不起的就別來! 太子沒理由留著郝甜,道了聲,“花醴郡主倒是接連讓本宮驚喜,期待下次你給本宮帶來更大的驚喜。” 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