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09智斗公主(二更)
“那我要是不乖乖照做呢?” “你要是不乖乖照做,那本宮就親自教教你怎么做了!許是你獲封不久,很多事還學不來,本宮正好可以教教你怎么給奴才們立規矩!”盛景盈一臉嘚瑟,覺得自己這一番話真是善解人意。 仗勢欺人的玩意兒! 郝甜心中惡寒! “再說……”盛景盈面帶嘲笑地瞟了阮氏和三只小崽兒一眼,“又不是你的親meimei,不過是一群窮酸破落的鄉下人罷了!花醴郡主你何必為了幾個賤民而失了身份呢!” 這話就過分放肆了! 盛景盈知道有鎮國公府給郝甜撐腰,在認親宴上不能太不給鎮國公府面子,而郝甜現今身份確實也不太好攻擊,所以就轉而去攻擊阮氏和三只小崽兒,以此埋汰嘲諷郝甜。 于盛景盈而言,阮氏把郝甜養大,就等于一個奶媽子,那就是賤奴,而阮氏的三個女兒,就是賤奴生的女兒。 只不過阮氏一家不是奴籍,這才改稱賤民。 郝甜的眼神冰冷,“瞧公主這話說得,都是養妹,何況我的meimei還是正兒八經的出身,咱們都是有品階的人,公主也不過是略高于我,那為何你公主的meimei就是尊貴,我郡主的meimei就低賤了不是?” 盛景盈的meimei是撿來的,出生來歷不明不白。郝甜的meimei至少還有著光明正大的出生來歷。 郝甜這話就是在諷刺盛景盈的meimei出生不是“正兒八經”,但她卻沒有明說,讓人抓不著證據拿喬。 盛景盈被郝甜懟得臉紅脖子粗,偏偏對于meimei的由來,她又心虛,所以做不得聲。 “大膽!竟然敢詆毀公主meimei的出生!”盛景盈身旁那個抱著女娃娃的嬤嬤出言幫腔。 盛景盈被圣文帝封為一品的隆豐公主,但她這個養妹,卻并無賜封,只是白身。 平日里有岑陽長公主與隆豐公主寵著,在公主府自然也是個主子。 但在外面,人家愿意給面子,那女娃娃就是岑陽長公主的養女,隆豐公主的養妹,要是不給面子,那可就什么都不是。 “究竟是誰大膽?”郝甜一個冷厲的眼神掃過去,“公主要同本郡主說話,有你們插話的份么?這就是公主教出來的規矩?要是這般,本郡主也不敢請公主幫忙教規矩了!” 那個嬤嬤被郝甜懟得憤憤地閉了嘴,抱著懷里的女娃娃退了幾步,怕郝甜繼續扯“養妹”這個事埋汰盛景盈。 另一個嬤嬤和兩個丫鬟原本想要幫腔,被郝甜一句話嚇得吞回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只得惡狠狠地盯著郝甜,希望眼神就能殺死這個不識抬舉的農女郡主。 好不容易從meimei出身不是正兒八經之上緩過來的盛景盈,又被郝甜暗諷治下無規矩,盛景盈氣了個倒仰。 然而,事情還沒完。 郝甜趁勢繼續放大招,“俗話說:飲水思源。若沒有廣大勞苦百姓勤事農桑,公主哪來的珍饈美饌?哪來的錦衣華服?公主可知你現今的奢華生活都是你口中所謂的‘賤民’用辛勤的汗水換來的?” “大昱歷代重農,公主此刻卻在詆毀任勞任怨的農民,這不是詆毀天子政令,不敬先祖嘛!” 大昱的重農令是開國的圣祖帝頒發的,其后的圣武帝、圣文帝也接連頒發。 盛景盈的外祖家,就是天家。 大昱的盛家皇朝格外注重禮數名譽。 堂堂公主看不起勞苦大眾,盛景盈公然在外罵郝甜的meimei是賤民,就這事兒,郝甜能把她給懟死! 郝甜此話一出,盛景盈的臉色變了好幾變,她被“不敬先祖”的帽子砸得頭眼昏發…… “你——”盛景盈氣得渾身發顫。 郝甜卻不給盛景盈時間思考如何扳回局面,而是把話題引回主線上,“公主僅憑令妹的一面之詞,就紅口白牙地說是我的meimei欺負了你的meimei。可事發當時,公主并未在場,所以并未親眼瞧見整過程,公主是否又敢聽一聽我方的說詞呢?” 郝甜已經給了盛景盈一個下馬威,她見好就收,使出激將法,牽著盛景盈的鼻子走。 果然,盛景盈上當了,“那你們倒是說啊!本宮倒要聽聽你們怎么個狡辯法!” 郝甜看了眼小臉憋得通紅的旺仔。 這小子一額頭的汗還未消,氣鼓鼓地喘著小粗氣,又累又氣。 “當事人自說自話未免偏頗,那就找個旁觀見證的人道出當時真相吧!請小世子來說,相信公主也更容易信服一些。”郝甜看向旺仔,眼神鼓勵。 鎮國公府是世代襲爵,并且不降爵位,所以傳到旺仔這第四代,依舊勛爵不變。 旺仔的父親冉定邦是世子,旺仔就是小世子,一出生就定了下來的。 冉老夫人一般不讓府里的人稱呼旺仔為小世子,而是喊他小少爺,為的是不刻意提醒旺仔出生就擁有爵位這個事實,一來對他是種包袱與壓力,二來怕他驕傲不思進取。 旺仔從小過得輕松無拘,卻也被教養得很好,他現在八歲,已經是個知禮懂事的大孩子。 所以,當盛景盈的meimei搶走旺仔的小兔子,旺仔都沒有鬧,只是因為他看到女娃娃雙手掐緊小兔子的脖子,怕蠢兔子被女娃娃給禍禍死掉,這才上前去追。 旺仔的初衷是想把女娃娃追回來,她想玩他的小兔子,那給她玩就是。 誰知旺仔跑不贏女娃娃,只得眼神求助三只小崽兒。 小雪雪出手幫忙,反而被女娃娃推倒,旺仔當時可生氣了,但想著家中長輩的教導,他忍了下來,結果那女娃娃還去告狀! 旺仔憋了一肚子氣,見郝甜鼓勵他說出當時的真相,他立馬倒豆子似的全說了。 待聽完旺仔的講述,盛景盈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原先盛景盈聽了自家meimei的講述,就偏著心地信了,再看欺負自家meimei的不過是賤民生的小賤民,她就更加相信自家meimei了,所以就準備懲治一番。 哪只阮氏和胖牛都是會武的,這二人也不說話,就擋在前面,釋放出一股無形的壓力,讓盛景盈的丫鬟和嬤嬤無法近身,無從下手。 這才雙方對峙,等來了郝甜。 盛景盈想著郝甜來了一定要狠狠地給她一個下馬威,哪知卻是自己連連受挫,還得知是自家meimei先動的手,搶的還是小世子的兔子。 若是自家meimei先動手,搶那三個小賤民的兔子,盛景盈還能理直氣壯,可偏偏搶的是小世子的。 鎮國公府,盛景盈還不敢得罪。 “公主,是你家meimei搶了小世子的兔子在先,推倒我的meimei在后,卻還反咬一口,說是我的meimei欺負于她,小小年紀如此心思,真是讓人驚訝啊!”郝甜趁熱打鐵,坐實了女娃娃的“罪責”。 其實,郝甜可以懟出更難聽的話,但想著女娃娃不過五歲,還是個孩子,如此行徑怕是家里人沒有教導好,所以,她嘴下留情了。 但是,盛景盈好似發覺不出郝甜的善意,還橫沖直撞不講理,“花醴郡主,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meimei什么心思?你倒是說清楚!” 郝甜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真是給臉不要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既然公主聽不懂,我就解釋一番,做了錯事不承認,還反過來攀咬他人,年紀小小心思不純!也難怪,上有不敬先祖的jiejie,定是被帶壞了,學不著好了!” 郝甜又是一頂大帽子扣上去,這姐妹倆一人一頂大帽子,而事實又擺在那,再怎么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了。 “你——你胡說——明明是……”盛景盈還想要再辯駁,卻被身后那個沒抱孩子的嬤嬤拉住了,嬤嬤在盛景盈的耳邊低語幾句,盛景盈立馬變了臉色。 “花醴縣主,這不過是小孩子玩鬧,哪里有你說得那般嚴重,既然這事是個誤會,本宮大人大量,也就不同你們計較了。”盛景盈的怒容換成笑臉,語氣也和緩了不少,不似先前的斗雞狀。 眼見勢弱,就曉得換說法是小孩子玩鬧了,早干嘛去了? “公主這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的話,說得倒也是輕巧,反正你是公主,這紅臉白臉都由你唱著,我聽著就是了。”郝甜見盛景盈換了姿態,也就見好就收。 只是收尾的話,依然得讓盛景盈心塞一把。 既然公主你說你是大人大量,那我也得說我不計較是因你官大壓著而不能計較。 反正給了你臉你不要,這可怪不得我! 其實,這事本就是小娃娃之間的小矛盾,大人要是不插手,讓她們自己解決,那不管誰對誰錯,都是小娃娃之間的事情,扯不到大人身上去。 偏偏這盛景盈護犢子護得厲害,還不講道理,得了郝甜一番懟,也是她活該自討沒趣。 郝甜也是護短之人,但她還是講道理的,要是錯在四小只,別說對方是公主meimei了,就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郝甜都會讓四小只賠禮道歉,她自己也會同人家賠禮道歉。 郝甜可不會慣出是非不分的孩子。 這事原本就是公主meimei欺負人在先,旺仔和小雪雪是被欺負的一方,郝甜都忍了下來,哪知盛景盈一開始就是非不分地出言詆毀傷人。 郝甜的原則,傷她可以,傷她的家人,沒門! 盛景盈被郝甜懟得沒臉,跺了跺腳,帶著丫鬟嬤嬤離開了。 阮氏和胖牛頓時松了口氣。 這二人都是白身,盛景盈當時嚷著讓丫鬟婆子抓小雪雪要打人,她們沒有身份立場攔著,只得釋放出內力,讓人近不得身。 “老大,那隆豐公主可真囂張!”胖牛嘖嘖兩聲,面露鄙夷。 “人家有囂張的資本,這就是皇權。”郝甜吁出一口氣,她若不是靈機一動,給盛景盈扣了頂“不敬先祖”的帽子,這事兒可沒這么容易解決的。 盛景盈平時仗著身份在外囂張跋扈,人人都忌憚,不敢懟。 郝甜也是沒法才出險招。 因為身份品級上有著鴻溝,她干不過盛景盈。 但是“不敬先祖”一出,盛景盈就沒辦法再用她的外祖是天家來壓人,也不能仗著她受皇恩而不講理。 她都不敬先祖了,還在外借著祖先狐假虎威,這事情要是鬧大了,是盛景盈沒臉。 并且她也不敢鬧大,否則上頭的圣文帝、太后、岑陽長公主也都沒臉。 “阿娘,您和橙花先帶花花和月月先回院子休息吧!我等會送雪雪回來。”郝甜抱起低著頭蹭腳尖的小雪雪。 “嗯,好。”阮氏抱起小月月,橙花抱起小花花,去了冉老夫人給她們安排的竹園。 郝甜抱著小雪雪,牽著旺仔,去到附近的一座八角亭,她把小雪雪放在亭中的石凳上,又讓旺仔坐在了小雪雪的旁邊石凳。 兩只乖乖巧巧地坐著,小腦袋垂到了胸前,都不敢抬頭看郝甜。 郝甜蹲下身來,先揉了揉兩只的小腦袋,再把小雪雪藏在身后的兩只小手輕輕地拉了出來。 “嘶……”小雪雪忍不住倒抽涼氣。 “別亂動,把手攤開。”小雪雪乖乖地把小手手攤開了來。 雪白的小胖手掌被砂石劃開了好幾道口子,細細密密的血珠滲了出來,此時已經風干了,結成厚厚的血痂。 郝甜的眼神暗了暗,心里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又沖了出來。 小雪雪見郝甜眼含怒火,想把小手手藏起來,她剛要動,就被郝甜制止了,“雪雪乖乖的,別動。” 旺仔在一旁看著,眼里含了一包眼淚,“雪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害你受傷了。” 小雪雪乖巧懂事地安慰著旺仔,“雪雪不痛的。” 話是這么安慰著,可她痛得扭成小麻花似的小臉,出賣了她。 “怎么可能不痛!”旺仔可不信,他含在眼眶里的眼淚因著激動而“嘩啦啦”地往外冒,“我以前摔過跤,手上摔了一道小口子,都好痛好痛的!” 旺仔的小胖圓臉也擠成一團,他就是想想摔跤時的痛,就替小雪雪覺得心里難受。 “雪雪不怕痛的。”小雪雪被旺仔戳穿,就換種說法安慰。 郝甜聽著小雪雪安慰旺仔,小心臟猛地一顫。 這孩子,太懂事了! 連自己受了傷,還在安慰別人。 郝甜的小心臟一把把地抽疼,她家的孩子,才五歲的年紀,卻已經學會故作堅強,察言觀色。 這般不得不懂事的模樣,讓郝甜心疼。 郝甜知道小雪雪故意藏了受傷的小手,就是怕郝甜看到,當場為她討回公道。 一個五歲的孩子,已經懂得忍辱負重了。 郝甜暗暗發誓,她一定要變得更加強大,不讓家人被迫“忍辱負重”! “老大,水和藥都拿來了。”胖牛端了一盆水放在石桌上,再從懷里拿出幾張棉帕子和一堆瓶瓶罐罐。 郝甜把干凈的棉帕子沾濕了水,擰至半干,敷在了小雪雪的兩只手掌心上。 流血的傷口已經凝固結痂,必須先把血污清洗干凈,才能看到傷口的真正模樣,那樣才好上藥。 郝甜怕弄疼小雪雪,所以先用濕水棉帕子敷著傷口,讓水滲透,稀釋凝固的血,這樣方便清洗。 敷上棉帕子,郝甜再把小雪雪的鞋子襪子脫掉。 果不其然,小雪雪的兩個腳踝都是紅腫一片,這是扭到了。 可見盛景盈meimei那一推,推得不輕。 小雪雪被推倒在地,雙手下意識地撐在了地上,柔嫩的手掌心被地上的砂石劃破,腳也扭了。 郝甜拿著跌打藥酒倒在手心,把手心戳熱,再給小雪雪輕輕地揉著已經紅腫起來的腳踝。 小雪雪痛得咬著小嘴巴,皺著小眉頭,小臉扭成麻花狀,卻是不哼一聲。 “雪雪,痛的話,可以叫出來,不用忍著。”郝甜眼神鼓勵地看著小雪雪,希望她發泄出來。 小雪雪卻搖了搖頭。 “雪雪,你只是五歲的小孩,你不是大人,在阿姐面前,你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做你想做的樣子。”郝甜繼續鼓勵。 小雪雪卻是繼續搖了搖頭。 “雪雪為什么搖頭?是覺得阿姐說的不對嗎?”面對小雪雪兩次搖頭,郝甜心有不解,她耐心與小雪雪溝通。 “阿姐護著我們已經很累了,雪雪要聽話,不讓阿姐累。”小雪雪暖暖糯糯的小聲音,輕輕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郝甜瞬時淚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