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豪門影帝官宣吧、最窮影帝、漂著、和死對頭的馬甲號網(wǎng)戀后、渣了那個alpha后被標(biāo)記了、解除婚約后,渣攻對白天鵝真香了、你想都不要想、錯把男友當(dāng)兄弟、老攻小我十二歲、該我上場帶飛了[全息]
也不知道他看到魚苗又少了三條, 會不會生氣…… 邊想邊踏進老宅子門檻的池縈之被一個驚人的消息‘哐——’地砸在腦門上。 樓思危病倒了。 …… 昨晚還活蹦亂跳吃了兩大碗白飯的樓思危, 今天突發(fā)了高燒, 臉色潮紅,渾身發(fā)燙, 抱著被子牙齒咯咯咯地打顫。 “叔……我實在是不行了……” 樓思危懨懨地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對前來探病的池縈之說,“幫我跟羽先生那邊遞個告病條子,說我病得厲害,明天實在沒法去東宮輪值了。” 池縈之坐在床頭, 伸手探了探他guntang的額頭, 若有所悟地問了他一句: “井邊一桶冷水?夜風(fēng)里透心涼?” 樓思危不好意思地拿被子蒙了頭, “叔啊,嘴下留情, 看破不說破。” 池縈之把被子掀下來,問了他第二句話,“你抱病了,明天誰去輪值?” “不是還有韓歸海嗎。”樓思危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池縈之: “韓世子在床上趴著呢。報進東宮說半個月下不了地。東宮已經(jīng)準(zhǔn)了他的傷假了。” 床頭兩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了片刻。 樓思危掙扎要起身:“我、我沒事!身子好,扛得住病!我明天去輪值!” 池縈之又好氣又好笑,把被子蓋回他腦袋上, “好好睡你的覺吧!早點把病養(yǎng)好,燒退了回來替我的班。” 第二天清晨, 依舊是穿戴整齊,踩著時辰入宮點卯,候在守心齋里等候隨時傳喚。 院子里幾個內(nèi)侍比昨天又殷勤了不少,跟前跟后隨傳隨到的,搞得她有點不好意思。 早上沒人過來,她問了一通,原來今天正元節(jié),京城按照慣例,今夜舉辦燈會,明德門下準(zhǔn)備了一處主燈會場,皇家與萬民同歡。 以往都是陛下率領(lǐng)著百官登明德門的,今年陛下重病,應(yīng)該是不會駕臨明德門觀賞燈會了,但燈會的例行章程還是一樣的。 防火,防盜,防惡徒趁人潮涌動拍花子拐賣孩童,京兆司今年的燈會章程和應(yīng)對方案已經(jīng)提前呈報了,燈會下午開始亮燈,皇家慣例的過場要走起來。 聽內(nèi)侍們這么一提,池縈之感覺著事挺多,人挺忙,今天守心齋應(yīng)該是等不到正主來了。 單獨用過了午膳,眼看著日頭從頭頂上逐漸往西邊去,她躺在明堂里間的貴妃榻上,準(zhǔn)備瞇一會兒就下值回家—— 一個驚人的消息又哐的砸在腦門上。 高大年笑瞇瞇地躬身傳命:“池世子準(zhǔn)備準(zhǔn)備,馬上就走。太子爺口諭,今夜上元節(jié)燈會,池世子隨侍左右,同去明德門賞燈。” 池縈之:“……” 她試圖掙扎一下,“我穿著官服呢。” “呵呵呵……”高大年好脾氣地笑了,“宮里做事,池世子放心。從頭頂?shù)侥_底,一整套穿戴早就備下了。” …… 當(dāng)天晚上,正月十五上元燈會,池縈之脫了輪值官袍,換了身常服。 常服是高內(nèi)侍張羅著準(zhǔn)備的,穿戴好以后,她對著穿衣銅鏡陷入了沉思…… 南唐風(fēng)氣的銀朱色大袖交領(lǐng)錦袍,搭配絳紅色紗罩衣,肩頭袖口以銀線細細繡滿了并蒂蓮纏枝花紋,在燈光映照下波光流動,如水銀泄地;腰身以犀皮帶層層扎起,勾勒出纖細的腰線。 池縈之對著鏡子一閃神,頭上規(guī)規(guī)矩矩的烏木簪被人拔走了,換了只通體瑩白的白玉簪,末端掛了一只風(fēng)信子式樣的小金鈴鐺。 池縈之:“這……” 她指著發(fā)簪,“走路有聲音,不太好吧?太子爺上次說——” 高內(nèi)侍在身后端詳著,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好得很,好得很!這是南唐士子最新時興的式樣,京城里流行著呢!太子爺只說了不準(zhǔn)戴手釧,但這是發(fā)簪哪!池世子的好相貌,好風(fēng)姿,戴著正合適!” 高內(nèi)侍笑呵呵回憶起當(dāng)初,“池世子夜入東宮那晚上穿得才叫好呢。現(xiàn)在這套衣裳,哎,雖然顏色漂亮,式樣還是過于莊重啦。” “……”池縈之放棄了辯論什么才叫‘穿得好’,最后掙扎了一下,“天氣冷,衣衫薄,給件冬衣御寒。” 匆匆乘坐步輦從東華門出宮的時候,身上披了件眼熟的銀狐裘,好歹擋住了從大袖口里灌進來的寒氣。 天色已經(jīng)黑了。 換衣裳花了不少時間,司云靖已經(jīng)先到了東華門外,坐在馬車?yán)锏人?/br> 馬車簾子掀開,人鉆進來,光線暗沒看清楚穿戴,一個低頭行禮,先聽到了叮鈴叮鈴的細微鈴鐺響聲。 沒等車?yán)锏奶訝敵雎暎乜M之已經(jīng)搶先指著發(fā)簪聲明:“簪子上的。簪子上的。”挽起袖口,證明她沒戴手釧。 司云靖掀開窗簾子,借著外面的宮燈光線瞄了眼她頭頂上的白玉發(fā)簪,“又是風(fēng)信子鈴鐺。你還真喜歡這個。” 池縈之:“……”算了,從頭說起,說也說不清。就當(dāng)做喜歡風(fēng)信子吧。 馬車起步,直奔外城明德門。 每年一度的上元燈會是二十年的京城慣例了,從先帝時就開始舉辦。今年雖然陛下身體抱恙,不能親臨,但儀程還是跟往年沒什么差別。 池縈之以入京覲見的藩王世子兼東宮隨駕的身份,坐到了明德門城樓上的主會場里,探頭欣賞了一會兒城樓下熱熱鬧鬧的燈會雜耍節(jié)目,又托著腮去看頭頂上不時炸開的明亮焰火,偶爾跟著其他官員全體起立,舉著酒杯例行祝賀。 宴席吃喝到一半時,東宮的例行過場走完了,坐回來吃席。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面色卻看不出來,神色如常地夾了幾筷子菜吃了,放下筷子,對下首位的池縈之勾了勾手指,“過來。” 池縈之莫名其妙放下了筷子起身過去。伺候的隨侍極有眼色,把她的小案搬過去太子爺下首位放著,好讓兩人邊說邊吃。 司云靖抬頭看著天空大片盛開的大紅牡丹色的焰火,在四處的喧囂熱鬧里,臉上卻沒有什么喜色,對著焰火笑了一聲, “上元燈會算是京城出名的景致。你們難得入京覲見一次,原打算把你們?nèi)齻€都叫過來看看……哼,一個傷得起不了身,一個抱病。” 池縈之趕緊替她家大侄子說了句話,“樓世子是真病,早上我還去看呢,燒得渾身發(fā)燙。” 司云靖薄薄的唇線勾起,什么也沒說,把自己的酒壺往池縈之那邊一推,吩咐,“給池小世子斟酒。” 池縈之謹(jǐn)慎地小口抿了一口,舔了舔味道。還是上次的秋意白…… 她不敢喝了,只過了過唇就放下了杯子。 環(huán)顧左右,官員大多與相熟的同僚坐在一處,互相敬酒寒暄;數(shù)十丈外的另一處燈樓之上,影影綽綽坐著眾多官員家眷,女子嬉笑聲傳到了城樓下。 對比之下,太子爺這邊倒是孤零零的了。 她試探著問了句,“上元節(jié)普天同喜的節(jié)慶日子,殿下沒帶東宮內(nèi)眷來?” “東宮內(nèi)眷?”司云靖好笑地重復(fù)了一遍,漫不經(jīng)心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那些進獻上來的庸脂俗粉,也配做孤的內(nèi)眷?” 他隨手一指城樓下正在游街的花車。 人群擁堵的御街正中,一名妙齡女子端坐在花車蓮座之上,眉心一點朱砂痣,扮作凈瓶觀音。四周圍觀的百姓發(fā)出陣陣贊嘆的聲音。 “歷來花車觀音都是由教司坊容色最盛的女子裝扮,此乃本年花魁。” 司云靖抬手點了點城樓下端坐微笑、頻頻向城樓上方抬眼的觀音,刻薄地品頭論足, “鼻大嘴小,形容諂媚。只要是個三品以上的大員多看她一眼,她必定愿意委身。我若是天上觀音,當(dāng)場傾倒凈瓶,降下場大雨把她給淹了。” 池縈之:“……” 那花車在城樓下盤旋三圈,漸漸遠去,扮作觀音的女子顯出失望神色,頻頻回眸。 緊隨著來到城樓下的另一座花車,上面是七名姿容絕美身段婀娜的舞姬,大冷天穿戴了一身極單薄的緋紅色流云水袖,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肚皮,在花車上面向城樓,翩翩起舞,引得周圍百姓看直了眼。 陣陣清脆的鈴鐺聲響傳上了城樓。 池縈之往花車上多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舞姬們的手腕腳腕都套著獻舞的銀鈴鐺,一舉手,一頓足,鈴鐺聲整齊劃一地響起來。 池縈之托著腮,伸手一指打頭那名舞姬,“前排那個長得漂亮, 是七個里頭最美的。美人尖,櫻桃嘴,跳舞的動作行云流水,也是七個里頭跳得最好的。” 司云靖漫不經(jīng)心打量了一眼,“你喜歡這種的?看女人的眼光不行。” 他指著為首那舞姬評價道,“眼神閃爍,則心機不正。眾舞姬一起下腰旋轉(zhuǎn),她獨自把動作做快了半拍,引人注目,更顯博寵意圖。此女還沒有方才那觀音的邀寵邀得正大光明,心機叵測,絕不能近身。” 身邊伺候的高大年察言觀色,見太子爺在盯著為首那名舞姬看,急忙過去幾步,小聲引薦,“為首那名舞姬,乃是城中引鳳樓的花娘子——” “賜賞。”司云靖換了個姿勢,懶散地踞坐道:“其他六人皆賞,獨不賞為首那花娘子。” 高大年:“……” 池縈之:“……” 高大年又猜錯了自家殿下的心意,沮喪地傳賞去了。 池縈之也算是明白為什么東宮沒內(nèi)眷了。 眼光太高的人注孤生啊太子爺…… 被人默默腹誹的司云靖卻被城樓下獻舞的舞姬勾起了別樣的心思,低垂的眼眸抬起,含義不明地盯了池縈之一眼。 “說起來,你的手鈴鐺腳鈴鐺呢?被當(dāng)眾訓(xùn)誡了一次之后再也不戴了?” 他輕嗤了一聲,“孤不信你這么乖。” 池縈之:“……真不戴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司云靖:“呵。”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過來。 池縈之不解地起身,又走過去兩步,挨著他跪坐下來。 司云靖左手抬起往池縈之頭上撥弄了一下,厚重的袖袍拂過她的眼皮,癢癢的,她本能地閉了下眼。 叮鈴—— 頭頂束發(fā)的白玉發(fā)簪子末尾的風(fēng)信子鈴鐺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脆而不悶,是挺好聽。”太子爺滿意地說。 借著城樓燈火打量了幾眼她今晚的穿戴,“今晚穿得鮮亮,為什么偏拿狐裘捂著。狐裘脫了。” 池縈之:??? 她捂著銀狐裘不肯脫,“天氣冷,衣衫薄!殿下見諒,脫了就凍病了。” 司云靖嗤笑一聲,單手支頤,懶散地打量著她,“你身子好得很。從前夜里穿得更單薄的進東宮,也沒見你凍病了。狐裘脫了,穿著鮮亮衣裳轉(zhuǎn)兩圈。城樓下那些庸脂俗粉看得傷眼睛,給孤洗洗眼。” 池縈之:“……”總算看出來了,寧今晚喝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