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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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個人在她肩頭拍了一下,耳邊響起了似曾相識的幽幽的嘆息聲。 “池世子,你怎么不吃點呢。這么多珍饈佳肴哪?!?/br> 池縈之筷子上夾著的燉鴨掌一下子被拍掉了,猛地回過神來,抬眼去看身側站著的人。 來人是個相貌極俊秀的少年郎,聲音聽起來耳熟,皮膚白皙,一雙鳳眼,削尖的下巴。五官面相看起來有些眼熟。 池縈之遲疑了片刻,注意到來人身上穿著的赫然是一品親王冕服,急忙放下筷子站起身來。 此人莫非是宮中哪位未曾見面的皇子?眼睛嘴巴和太子爺有幾分像,看起來眼熟也是正常的。 她鄭重行禮,“敢問閣下是——” “池世子竟認不出我了么?!眮砣嗣税炎约旱哪槪脑沟卣f,“當日京城街巷頭圍坐打邊爐,你我一見如故,至今還沒到一個月吧?!?/br> 池縈之:!!! ”宣王爺?!”她吃驚地音調都抬起了一些,急忙壓下去了,難以置信地盯著脫胎換骨的宣王本人上上下下地打量,“這……這……二十幾天沒見,瘦了許多啊?!?/br> 她驚訝地比劃了一下,“比上次見面時,身量窄了一小半。” “是嗎?”宣王摸了摸自己縮水了一小半的腰,幽幽地道,“是瘦了一些,但又有什么用呢。原本兩尺七的腰,現在兩尺二,已經連著五天減不下去了。我覺得這輩子是沒可能瘦到一尺九,看不到被我哥放出來的那天了……池世子,慢慢吃,多吃些?!?/br> 他戀戀不舍地看了眼桌子上冒著熱氣的燉鴨掌,露出了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一步三回頭地向內皇城走去。 這個瞬間,池縈之被宣王痛苦的言語和糾結的表情深深地打動了。 被東宮投喂增肥的她,遇到了被東宮圈起減肥的宣王,雖然事情不一樣,但感受是相通的…… 她油然升起了同情之心,重新夾起一筷子燉鴨掌,喃喃自語著,“有的人吧,被圈著減肥;有的人呢,被追著增肥。怎么不能勻一勻呢?!?/br> 宣王沉重遠去的腳步突然停住了。 他風一般地沖了回來,強忍著激動,把池縈之拉起來說話。 “池老弟,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池縈之才夾起的第二塊鴨掌又掉到了桌子上,不知道宣王突然抽的是什么風,茫然地重復了一遍,“有的人被逼著減肥……” “最后一句!” “哦,‘怎么不能勻一勻呢’。” “就是這句!”宣王激動地一拍大腿,“有道理!太他媽的有道理了!” 他興奮得聲音都劈了,抓住池縈之的肩頭不斷搖晃著,“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我有法子從那間破院子里放出來了!池老弟,好兄弟!等我放出來了,從此以后,你就是我親哥!” “不不不,不敢當!”池縈之趕緊拒絕,“你親哥只有一個,只有一個?!?/br> 第34章 咸魚第三十四式 當天晚上, 除夕之夜,京城萬家燈火通明守歲,璀璨煙花在夜色天幕接連炸開, 百姓家的小兒歡呼聲不絕于耳。 順利把‘飛天白玉五彩馬’改頭換面,包裝成了‘鎮守白玉臥馬’, 成功地把賀禮送出去了, 隴西王府老宅子上下焦灼繃緊的心終于安放回了肚皮里。 焦慮不安了一整天的徐長史聽到消息, 沒忍住,當場和親衛長兩人抱頭痛哭。 “死里逃生, 死里逃生啊?!毙扉L史喃喃念叨著。 兩個漢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畫面太美,阿重抱著水壺從旁邊走過,沒忍住,噗嗤笑了。 “吉人天相,我早就知道, 我們世子爺不會有事的?!彼判臐M滿地道。 池縈之沒阿重那么樂觀, 但也沒徐長史那么悲觀。 下午回了王府, 她就跟樓思危商量著,等過了大年十五的正元節, 官衙重新開印辦公,應該就可以跟鴻臚寺遞表,請求離京返程了。 他倆商量了一下午,到底是一起遞表章呢,還是分開遞表章。兩個隊伍到底是一起離京比較安全呢,還是分開前后離京安全。 “先吃年夜飯吧。”池縈之看看暗下來的天色, “事情不急, 好好過個年,過完年咱們再繼續商量?!?/br> 年夜飯才剛開了個頭, 池縈之和主客樓思危對坐入席,徐長史做陪客,互敬的第一杯酒才端起來,卻有客登門拜訪。 “聽說有人想吃麻辣兔頭和辣子雞?” 羽先生今天穿了身竹青色暗花鑲流云邊的直綴袍子,在主人起身相迎下入了席,悠然打開拎來的食盒,香飄十里。 池縈之沉醉地聞了聞撲鼻而來的麻辣香氣,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有些豐潤的臉頰,決定婉拒,“多謝羽先生好意,我還是不——” 旁邊打橫陪坐的徐長史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腳。 池縈之無奈改了口,“——不客氣了?!?/br> 樓思危對這位言笑晏晏的羽先生向來是很有好感的,一聽自家小叔都不客氣了,立刻舉杯敬酒,隨即舉起筷子,熱熱鬧鬧吃喝起來。 一個時辰后,大家吃飽喝足,捂著吃撐的腸胃喝茶,滿桌好菜只剩下紅艷艷的辣椒。 羽先生扒拉著滿盤辣椒,把最后一塊雞rou夾給了池縈之,看著她鼓起一動一動咀嚼的腮幫子,憐愛地說,“多吃些,來京城的時候太瘦了。還是長胖些好看。” 池縈之抱著消食茶杯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來京一個月,已經胖了三斤,現在這樣足夠了。真要胖三十斤,跟樓世子一樣重……我覺得是不大行。羽先生,替我跟太子爺求個情唄?!?/br> 羽先生呵呵呵地笑了。 “池小世子有這份心思,為何不親自去太子爺面前說。我們家殿下并非不講情理之人,池小世子情真意切地去求情,說不定當面準了呢?!?/br> 池縈之想了想,不是很確定,“等過了年再見面時,我試試?” 樓思危大杯喝酒,大口吃rou,吃得痛快之極,喝了個七分醉,聽到兩人的對話,哈哈哈地笑了起來,指著池縈之道, “叔啊,你胖個三斤正好,胖三十斤那是不可能的事?,F在萬壽節過了,壽禮也送了,年后咱們返程,一路舟車勞頓的,等你回了隴西郡,正好把胖出來的三斤瘦回去?!?/br> 說完他對著令狐羽笑道,“羽先生,你說我講的對不對?!?/br> 下首位做陪客的徐長史聽樓世子大咧咧提到了‘年后返程’四個字,呼吸都屏起了。 池縈之也有點緊張,眨也不眨地盯著羽先生。 在幾人的注視下,令狐羽瞇起了眼睛,自在逍遙地喝了口香茶,上下打量了幾眼池縈之,笑道,“樓世子說的很有道理啊。池小世子胖了三斤,尺寸正好。胖三十斤就不好了?!?/br> ‘呼——’在座幾人同時呼出一口氣。 身為東宮最為信重的謀臣,太子爺的想法,令狐羽是揣摩得最準的。通常來說,羽先生的話,就代表了太子爺的意思。 池縈之安心了。 一頓年夜飯賓主盡歡,樓思危吃到路都走不動,扶著墻出去。 徐長史最后都喝多了,拉著池縈之的手不放,大著舌頭又哭又笑,“壽禮送出去了,唉,老天眷顧啊。今早世子爺帶著白玉馬出門,一早上沒回來,我拿著根麻繩就在想著,我是趕在消息來之前先掛粱上呢,還是等消息來了再掛粱上。掛早了不甘心,掛遲了又怕來不及——” 池縈之趕緊把他嘴捂上,對旁邊極有興趣地看熱鬧的羽先生連連告罪,“徐長史喝多了,不知道他胡說八道些什么。羽先生等一下,我叫人扶走徐長史,我馬上就來送羽先生出門?!?/br> 羽先生客氣地回道,“池小世子不必客氣,住在隔壁而已,不必特意相送到門口了。目送就好,目送就好。”笑呵呵地拎著空食盒告辭。 這時候時辰差不多到了子時,家家戶戶的千響鞭炮聲不絕于耳,池縈之站在院門口,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和羽先生相互拜了年,道了‘新年大吉’,目送著羽先生青竹般的背影瀟灑告辭離去。 她心里感慨著,天底下還是好人多。羽先生趕在除夕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好菜送過來,大家熱熱鬧鬧過了個好年,確實是個難得的好人哪…… 她的感動維持到了第二天早晨。 第二天大清早,正月初一,一道旨意從天而降,哐——砸在蒙頭大睡的池縈之和樓思危兩個人頭上。 冬天天亮得遲,邊際晨光剛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老仆們匆忙從庫房里搬出落灰三尺厚的紫檀木香案和紅布,手忙腳亂地擦干凈了,池縈之穿戴整齊趕出來,全府上下跪迎接了旨。 睡眼惺忪的不止池縈之一個,還有一同出來接旨的淮南王世子樓思危。 兩人半夢半醒間被天上掉下來的‘散騎侍郎’職位給砸懵了。 傳旨太監宣讀完了圣旨,把兩套海青色文官袍親手捧過來,“恭喜兩位世子爺。散騎侍郎乃是五品的官職,雖然并無六部日常職務,但是可以隨王伴駕,出入宮禁,乃是一等一的好差事呀?!?/br> 池縈之夜里沒睡足,頭昏腦漲地在風里站了半天,才想起來問一句,“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嗎?六部衙門早在臘月就封了印,怎么會今天下圣旨呢?!?/br> 傳旨太監笑容滿面回復她,“衙門是早就封了印沒錯,但圣旨是臘月里早就擬好啦。就等著今兒傳旨?!?/br> 樓思危猶猶豫豫地問了句,“圣上他不是抱病嗎?咱們隨王伴駕……是要去宮里侍疾?” “嗐,陛下跟前侍疾的差使自有人做。兩位世子無論是按年紀還是按輩分,伴駕的差使,伴的自然是東宮?!?/br> 傳旨太監解釋完,笑呵呵躬身行禮,“兩位世子爺大喜。兩位領了散騎侍郎的差使之后,還請和東宮里的令狐大人商議一下,早些排個輪值日程出來。東宮若是有事,也好按照輪值表傳喚各位?!?/br> 樓思危這次倒是記得給銀子,正好又是大年初一的好日子,他從袖里摸出一封鼓鼓囊囊的大紅包,塞給了傳旨太監。 傳旨太監笑得眼睛都瞇縫起來了,客氣了兩句,樂呵呵把銀封收入了袖中。 望著傳旨太監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池縈之盯著海青色的官袍發呆。 徐長史走過去兩步,提起官袍抖了抖,難以置信地反復查驗著官袍紋路, “怎么回事,昨晚才說得好好的,‘年后離京返程’,這、突然封個散官的官職是怎么回事?” 樓思危這時也回過味兒來了,驚道,“給咱們封了個官,那、那咱們是不是回不了封地……要留京了?!” 他大聲道,“昨晚羽先生明明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是不是哪里弄錯了!” 池縈之走過去,把兩套官袍從徐長史手里接過來,比了比尺寸。 兩套同樣質地、相同花紋的五品官袍,尺寸卻不一樣。一個腰身明顯放寬了幾寸,高度也略長了一寸。 池縈之把腰身略窄的那件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個頭正好。 她把另一套給了樓思危,樓思危也往自己身上比了一下,正合適。 ——不僅早就幫他們準備好了官袍,還貼心地修了尺寸…… 她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羽先生昨夜說的那句‘胖了三斤,尺寸正好’…… 原來是這個意思。 媽的。 “幫我寫封信給父親,把今天圣旨的事說一下,盡快發回平涼城。”池縈之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吩咐徐長史道。 徐長史小跑著奔向書房。 樓思危也急急忙忙地回自己院子,去找隨行幕僚商議了。 中午時分,寄居在鴻臚寺準備的官邸的廣陵王世子韓歸海遣了人過來打探消息,兩邊通了氣。 原來被東宮惦記的不只是隴西王府這邊,韓歸海早上也收到一模一樣的圣旨,同樣被封為五品散騎侍郎,聽候東宮召喚。 實在是難兄難弟。 又過了幾天,日子還在新年里,沒到正元節呢,東宮的輪值表就送過來了。 樓思危排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