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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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他?” 她混亂地站在書房里,尾音顫抖。 “所以,是你們家魏王殿下……成了狗太子?!” 作者有話要說: 不行了,修文修的要吐了!前幾章又重修了一遍,定稿,再也不修了!再手賤修一次我當眾表演吃鍵盤! 縈縈幼崽要長大了 從小魚苗茁壯成長為一條大咸魚了(不是 第7章 咸魚第七式 寬敞寂靜的書房里,‘狗太子’三個字帶著顫音,在室內來回回蕩著。 近距離聽到了這句大不敬言語的兩人同時受到了暴擊。 魏王府信使的臉色當時就變了。 隴西王愣了片刻,反應過來。 “逆子!”他大聲怒喝,“你是失心瘋了么!看你胡說八道些什么!” 但無論此刻的隴西王多么震驚,池縈之此刻的內心比他更加驚訝悲痛百倍。 如此猝不及防的沉重打擊…… 只有她第一次翻閱自己的狗血人生劇本時可以媲美了。 她想起了劇本里長達六百章的對手戲,一整頁一整頁的口口口口口口,描述里那句簡潔的‘性冷峭酷烈。喜烈馬,愛淳酒,好美人。’ 未來會和她出演許多場狗血酸爽大戲的狗太子,本來是遠在京城的一個面目模糊的幻影…… 現在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和她通信了五年,騙取了她無數真情實感的狗太子! 池縈之呆立在原地,黑松石色澤的眼睛里迅速浮起了霧氣。 她手里還握著剛剛收到不久的魏王來信,里面洋洋灑灑數百言,沒有一個字提起信使承認的‘已經暗中謀劃了許久’的廢立太子之事。 不要說這封信了,在過去的整整五年里,魏王司云靖給她寫了上百封的信,從來沒有一封信!一個字!提起他們‘暗中謀劃了許久’的廢立太子之事! 池縈之站在原地,形狀漂亮的嘴唇翕動了幾下,又重復了一遍,“狗太子。” 隴西王的臉色發青,想說些什么,卻被自己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魏王府信使倒退兩步,沉聲道,“卑職職責所在,會將今日見聞如實稟報給我家殿下。”說完掉頭就走。 望著信使疾步遠去的背影,隴西王的眼里閃過凌厲的殺意。 然而可怕的殺意只出現了一瞬間,就褪去了。 “兩邊這樣斷了聯系……倒也好。” 隴西王站在寬敞的書房中央,仿佛在對池縈之說話,又似乎是自言自語, “你哥哥的病始終不見好轉,世子的位子,只能由你暫頂著了,你必須留在平涼城。……總不能真送你這小女娃去京城歷練。” 池縈之當時也是如此想的。 脫口而出的一句激情辱罵,足夠斷了少年時誤打誤撞結下的交情,又不至于致命。 以她父親在軍中的威望勢力,想辦法把自己留在平涼城,放棄去京城闖蕩仕途前程,做個深居簡出的藩王世子,這輩子不跟京城的新任太子爺再碰面就得了。 只要隴西王府不倒,隴西王還在,有什么事情能越過隴西王落到世子的頭上呢。 拖個兩年,說不定哥哥的病哪天就好了呢。 ——唉。 后來發生的種種意外表明,她還是低估了劇本系統的尿性。 人生在世,總有你想不到的事。 觸發京城副本的契機,在一個突發的意外局面中到來了。 …… “腰間長掛如意結,世子此行稱心如意,萬事皆吉。” “衣帶緊系五福佩,世子此行福運齊身,快馬輕回。” 隨著禮官吟詠的送行祝詞,繁復貴重的佩飾一件件加在腰帶勾環之上。 十六歲年紀出門遠行,十六件佩飾隨身。 池縈之穿世子服,金鉤蹀躞帶上掛滿叮叮當當的平安佩飾,站在大開的王府正門前。 深秋的陽光照亮了門外修竹般的纖長身影。華麗繁復的絳紫色世子朝服是極挑人的,穿在了池縈之的身上,人卻簡簡單單地把衣服壓住了。 唇紅齒白的翩翩少年世子后退了半步,向門檻里站著的隴西王長揖行禮,“父親,孩兒去了。” 當今圣上的壽辰在十二月。九月時,朝廷發下詔令,征召各地藩王進京,為圣上賀壽。 按照慣例,每到皇帝逢十的大壽,確實會征召眾藩王們入京覲見,慶賀萬壽節。 但問題是……今年圣上壽誕四十七。 四十大壽過了,五十大壽沒到。 再加上今年局勢有變,朝廷剛剛殺雞儆猴,鎮壓了起兵謀反的蜀王。 這個時候突然召藩王入京……就很意味深長了。 抗命不去是不可能的,朝廷虎視眈眈,等著機會抓謀反同黨呢。 但老實去了,又怕被人甕中捉鱉,一鍋燴了。 于是……各地藩王們不約而同紛紛上書,哀嘆年老體弱,疾病纏身,換成了各家的世子們代替父親入京賀壽,打探京中風向。 步入半百之年的隴西王發須斑白,精神倒還矍鑠得很。 他這次考慮了很多天,終于趕在最后一批上書朝廷,自稱‘年老體弱,疾病纏身,不堪千里跋涉,懇請世子代為入京祝壽’。 颯颯秋風中,隴西王站在王府大門里,簡短頷首,“早去早回。萬事當心。” 池縈之站在門外,開口道:“母親那邊……” 隴西王答:“你母親在江南靜養,你不要驚動她。你去京城的事,我自會寫信與她說。” 池縈之又道,“漣漪居那邊……” “漣漪居那邊,為父會妥帖安排。” 池縈之點點頭,再度行禮,叮叮當當地往臺階下走。 隴西王眼皮一跳,按捺著火氣沉聲道,“站住!你這就走了?” 池縈之轉過身來,客客氣氣地問,“父親還有什么吩咐?” 隴西王臉色鐵青,從門檻里跨出來,站在王府臺階高處,背著手喝道,“只問了你母親和漣漪居,還有你老子呢?你和你老子一句話交代都沒有,就這么拍拍屁股上京城了?” 池縈之的視線越過在場神情各異的眾人,落在隴西王身側依偎著、緊緊抓著他衣袍跟隨出門的七八歲年紀的藏藍錦袍小男孩兒身上。 那是她庶弟。 視野里再次閃過久違的半透明面板。 調到最大字體的一排黑色大字用最慢的速度顫抖著爬過視野,力圖讓人看清楚。 【池縈之道:“京城里處處需要銀錢花用。還請父親資助五萬兩白銀——”】 “啊,”池縈之恍然道,“父親放心,兒子在京城會盡量少花些錢的。畢竟父親手頭也不寬裕,一把年紀了還要養二弟。” “你——”隴西王被氣得破了音。 【…………】劇本打出了滿屏滿谷的省略號,自閉了。 池縈之和隨身劇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早就練就了一副視而不見的本事,又客客氣氣地行了個告辭禮,仿佛沒聽見老爹的怒吼,轉身下了王府臺階。 出行的車隊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只等一聲令下,隨時可以出發。 阿重扶著池縈之上了車,隨行的王府徐長史來回奔走,最后查驗車馬數目和隨行貨物。 池縈之坐好了,正要吩咐起行,只聽一聲怒喝,“站住!” 原來是隴西王親自追了過來,鐵青著臉色站在車外,隔著車簾子塞過一疊銀票,“拿好了!你老子的家底都在這里了!去京城里省點花用!” 池縈之接過來數了數,正好三萬兩。 所以,還是扣下了兩萬兩養兒子啊…… 一聲令下,車馬即刻出發,向東疾行千里。 …… “吁——” 車駕前的兩匹駿馬仰頭長嘶,車夫大聲呼喝著,用力勒住了馬,綿延行進的車隊四處一片人喊馬嘶之聲。 池縈之從假寐中驚醒過來,一時間分不清身處現實還是夢境。 自從她在王府辭行當日,沒按劇情伸手要夠五萬兩,直接告辭走了,劇本從此閉了麥,改回了睡夢里傳送章節的模式。 大概是之前飽受了刺激,劇本系統一聲不吭地開啟了互相傷害模式。 剛才下午小睡時,在半夢半醒間看到了最新一章關鍵大戲…… 內容太刺激,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池縈之在寬敞馬車里的軟榻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撩開了藍棉布簾子,詢問外面,“出了什么事,吵成這樣?” 馬車外亂哄哄一片,兩名隨行侍衛冒雨從隊伍后頭飛奔著過來,在馬車外大聲回稟: “回世子爺的話,雨后路上打滑,剛才輜重隊伍的馬車翻倒了一輛,折了一匹好馬,官道上散開了好多貨物,長史大人帶領著兄弟們忙著收拾呢。” 池縈之下午睡得并不安穩,感覺有些頭疼,伸手揉著太陽xue。 “快到京城了,不急著趕路。叫徐長史不必著急,將翻倒的貨物一一清點查驗了再裝車。”她吩咐下去。 隨行侍衛們大聲應著向隊伍后面奔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