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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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北下樹的時候的時候就評估了,要說打仗,其實趙昊童厲害一些,趙昊童個高,靈活,他下了樹趁著趙昊童沒開始防備,直接跳了起來,咬著牙一木棍就實實在在的砸在了趙昊童的額頭上,砸的震手。 趙昊童當(dāng)場懵了,手中板凳腿放開了,一屁股坐在了凍硬的土地上,雙手抱著頭,直接血就下來了,哭都忘了。 周圍幼童一看紛紛倒抽一口冷氣:“啊,小西北太狠了吧!” 凌霄叔叔也說了,開工就沒有回頭箭,不能給敵人太長反應(yīng)的時間,小西北趁著藍(lán)禮膽怯、色厲內(nèi)荏拿著板凳腿往后退的機(jī)會,直接沖著藍(lán)禮兜頭又是一棍,藍(lán)禮用手一擋,直接把手砸腫了,小西北打出了血性,不管不顧的又是兩下子,把藍(lán)禮也砸在地上了。 趙昊童沖上來,他仗著高,一手握住小西北行兇的木棍,一手想拉開小西北,小西北再怎么說也比趙昊童小六七歲,剛才幾棍子用了吃奶的勁,累得氣喘吁吁,奪了幾下木棍也沒搶回來,他情急之下一張嘴就咬住了趙昊童的虎口,死死的也不撒口。 小孩的牙本來就是新長的,平時保護(hù)的好,牙齒特別的尖,趙昊童掙了幾下,直接血順著手指就淌下來了,小混世魔王全是嬌生慣養(yǎng)的紙老虎,哪成想碰到了純正的小西北狼,當(dāng)即傻了,跌倒在地,開始放聲大哭。 “啊,哇哇哇,嗚嗚嗚,”幼童們嚇壞了,呼啦一下子就躲開了,趙昊童和藍(lán)禮剛反應(yīng)過味來,也沒勁罵人了,全開始抱著腦袋哭。 輔學(xué)老師吃飽了飯,看啟蒙班的學(xué)生半天全沒回來,出來找的時候看一小群孩子圍在一起,以為也就是尋常小孩子打仗,他們國子監(jiān)也有規(guī)矩,就是小孩子的事情只要不出格,就不插手管,讓他們自己解決,不過一看見了血了也嚇了一跳,再看小西北拎著作案工具—— 一根木棍,挺冷靜的站在現(xiàn)場,脆聲脆氣的說道:“是他們先拿著木棍打我,之后把我趕上樹的,他們說要打死我!” 趙昊童氣哭了:“老師,我們是說要打他,可沒說要打死他啊,小西北胡說。” ——折騰了兩個時辰,之后安國公凌安之被找家長了。 凌安之才從京城外軍營回來,只在外邊罩了一件深藍(lán)色的袍子,內(nèi)里細(xì)看還是軍裝,直接就被請了過來。 小西北腦袋上一個包,看到自己爹來了就強(qiáng)忍住才能不哭鼻子;趙昊童和藍(lán)禮頭都被打破了,血滲出了白布,手也全包著。 國子監(jiān)老師看了也無奈,想都不用想,就凌安之在京城對孩子寵溺的那個名聲,肯定是擔(dān)心自己兒子小被欺負(fù),直接教自己兒子打仗下死手的。 今天輪值的輔課老師全是書生,主要還是御史臺的言官,別說是國公爺?shù)膬鹤幼鲥e了他們敢批評,就算是萬歲爺做錯了,他們也敢說話,無論怎么做全是博一個仗義執(zhí)言的好名聲: “國公爺,我們對你極其尊重,可學(xué)堂的事不牽扯太多,按理說凌岳小公子年紀(jì)最小,我們本來應(yīng)該請趙大人和藍(lán)大人,可你也看到了,貴公子是下了死手,有些殘忍,請國公爺多加引導(dǎo)。” 凌安之聞言一笑,他先是沖老師一抱拳,直接蹲下來和小西北說話:“小西北,告訴大帥,你們?yōu)槭裁创蚱饋砹耍俊?/br> 小西北看輔學(xué)老師們好像是在向大帥告狀,也有些害怕:“大帥,他們搶我的糖…”把事情來回說了一個遍。 凌安之再問:“你如果剛才沒有打他們,會怎么樣?” 小西北委屈:“他們要打死我,還讓我從樹上跳下來,我在樹上哭了一個多時辰,也沒有人管。” 凌安之抱著兒子站起來了,抱拳道:“多謝各位老師和輔課老師教導(dǎo)。” 輔課老師馬上笑容滿面的行禮:“國公爺哪里話,小公子凌岳給兩個哥哥賠個禮就行了。” 凌安之伸手摸小西北的額頭,腦門上一個大包:“犬子昨天上學(xué)后回家和我說了,老師上課教了尊老愛幼和自力更生兩課,凌岳最小,可兩位小公子先是罵他父母,未見教養(yǎng);之后凌岳反擊,兩個人仗著比他大追著他打,完全沒有聽從老師們的愛幼教誨;小凌岳被困在樹上,被揚言要打死,寒冷不能脫困,只能自己想辦法;我?guī)П蛘潭嗄辏廊跣≌呙鎸?qiáng)者只能一擊而中,否則以剛才的形勢,凌岳還會再挨打;所以我覺得…” 凌安之看著幾個輔課老師臉色越來越綠,微欠身道:“凌岳沒有錯,和我平時教的一樣;幾位老師如果認(rèn)為他做的不對,只能是子不教父之過,來批評我吧。” 凌安之帶著兒子騎馬回家了,天氣冷,他把小西北攏在袍子里,他還真挺佩服小西北的,平生第一次打仗,面對比自己大的孩子,就打了個大勝仗:“小西北,你是怎么想到跳起來敲他們的頭的?” 小西北小腦袋從親爹懷里探出來,小家伙心跳還很快,有點蔫:“大帥,對不起。” “小孩子調(diào)皮是常態(tài),”凌安之摸著孩子腦袋安慰小西北:“男孩子就要有點狠勁。” 小西北臉色蒙蒙的:“大帥,我說的對不起不是因為這個。” “哦?那因為什么?” 小西北不愧是凌安之的兒子,骨子里帶殺氣:“大帥,我挨打也沒什么,不過堂堂安國公的兒子,趴在樹上哭了那么久,太給大帥丟人了,對不起。” “哈哈哈哈,”凌安之覺得自己兒子孺子可教,揉著小西北腦袋上的包:“小西北,以后不要哭,遇到什么困難,千萬記得大帥永遠(yuǎn)站在你身后。” 小西北剛才見了血,也嚇壞了,不過看大帥給他撐腰,已經(jīng)緩過來了:“大帥,我還撒謊了。” 凌安之:“什么謊?” 小西北老老實實的:“趙昊童和藍(lán)禮只說要打扁我,沒說要打死我,我撒謊了。” “佩服,”凌安之一副認(rèn)真臉,“就是要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話語,反正他們也難對證,對敵人誠實就是對自己的傻缺。” 小西北看自己擔(dān)心的事全沒被批評,心放了下來:“大帥,我認(rèn)識了新朋友。” 凌安之:“他們看你笑話,你還有了新朋友?” 小西北搖搖頭,又點點頭,提到了新朋友眼睛亮亮的,兩只胳膊摟住了大帥的脖子:“有一個溫柔的叔叔教我打架了,他說他就是凌霄叔叔,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他,可就是感覺好親切。” 騎著的駿馬溜溜噠噠,凌安之看著小西北興奮的小樣兒,他心都要化了:“想聽我說一下凌霄叔叔嗎?” “當(dāng)然啦!他說我們是第一次見。” 凌安之覺得琥珀色的眼睛中有星星:“你就是他,他也是你,你們?nèi)珡奈鞅眮恚笠揭黄鹑ァ!?/br> 作者有話要說:小神獸和爹全不好當(dāng)。 第315章 自由飛翔 小西北眼神呆萌, 歪著小腦袋:“為什么我的名字叫做霄來?” ****** 夕陽霞光萬道,通過書房的窗戶暖暖的照進(jìn)來,金斑點點的斑駁落在室內(nèi)高大的盆栽上, 地上鋪著一塊細(xì)羊皮的毯子, 小西北已經(jīng)看了大夫換了衣服洗了臉坐在毯子上,如果不是額頭上紅腫的大包和被風(fēng)吹紅了的小臉還非常明顯,看他那沉寂的小表情,還以為中午打架的不是他。 他正端著一本繪圖的《論語》,左邊坐著星星jiejie,右手邊站著宇文懿meimei, 他搖頭晃腦一本正經(jīng)的給jiejiemeimei講這兩天學(xué)到了什么,已經(jīng)講了半天了, 等余情端著水果走到門口, 正好聽到這一句:“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既來之, 則安之。” 宇文懿粉雕玉琢,其實不太懂, 只用櫻桃小口咬著指節(jié)笑。 星星jiejie求知若渴, 兩只眼睛全掉進(jìn)了書里:“小少爺, 安之不是大帥的名字嗎?” 小西北重重點頭:“嗯, 老師說了,安之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意思。” “啊?”星星手搭在了小西北的腿上:“安之不是隨遇而安的意思嗎?” “怎么可能呢?”不學(xué)無術(shù)的小西北一臉認(rèn)真:“大帥怎么可能隨遇而安呢?” 他們頭上高大的盆栽是棵四季青,一片寬闊的葉子說話間落在書上了, 宇文懿伸手就去拿。 小西北愛惜書本,看著一片亮晶晶的口水沾在了他干爹給畫的插圖上,大眼睛睜圓了:“哎呀, 書弄臟啦,干爹不高興了怎么辦?” 宇文懿太小了,以為小西北哥哥急了,當(dāng)即粉著小臉愣在當(dāng)場。 小西北一抬頭,發(fā)現(xiàn)宇文懿的小臉圓嘟嘟的鑲嵌著兩顆貓眼玉一樣的大眼睛,看著像——小兔子? 星星:“小少爺,我們把書晾干吧,反正你明天不用上學(xué)去,花尚書上次教過你,要愛惜書本才是尊重知識呢,可這書還用了不到三天。” 宇文懿覺得自己可能闖禍了,囁喏著小聲說:“對不起。” 小西北注意力轉(zhuǎn)移了,伸手摸了摸meimei的小臉,觸感讓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彈彈的,像個桃子!” 接著又伸手捏了捏。 小孩子沒輕重,直接把小姑娘惹哭了,書房里變成了一片混亂。 小西北沾了干爹不少光。 次日清晨的京城,微風(fēng)拂面,霰雪輕揚,確實是一副好氣象。 京城簪花路上不急不緩的來了一輛深棕色雙馬駕轅的馬車,馬車后邊還跟著兩個騎馬的武把式,駕車的小廝在一家賣高檔洋物件鋪子的門口的臺階前“吁”的一聲停下來,接著掀開車簾,小西北從車?yán)锾讼聛怼?/br> “蹬蹬蹬”十幾步上了臺階進(jìn)了鋪子里頭,小西北問跟在身后的兩個小廝:“好像這地方確實擔(dān)心挺貴的樣子,看門樓子修的。” 掌柜的正好早晨來鋪里盤貨,在柜臺后邊定睛看了一眼小公子,心里哎呦就嚇了一跳,外人看可能還不起眼,覺得頂多就是這個黑小子家里條件好些,可他一看,當(dāng)即看出門道來了。 只見這小公子就是四五歲左右,雖然額頭上不知道怎么弄了一個紅腫的大包,不過棕色的大眼睛一張盈著笑的臉,腳下蹬著小靴子是價值連城的蜀錦穿云靴,身上的馬甲是水藍(lán)色的穿云錦,脖子上戴著一個歲歲平安的項圈竟然是一體帝王綠的翡翠的,一看就是專門給孩子打的,小孩長的快,一兩年也就戴不上了,太費料了,沒這么干的。 他一看就是京城達(dá)官顯貴家的孩子,人小鬼大,不敢怠慢,從柜臺后轉(zhuǎn)了出來,吩咐倒上清茶水端給小公子。 小西北手摸著耳朵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背著小手在本店壓箱底的寶物那里站定了,指著一個鑲著鴿子蛋大小紅寶石西洋時鐘問道:“掌柜的,這個鐘漏多少錢?” 掌柜的湊上來笑,孩子太矮他稍微彎著腰:“小公子好眼光,這個西洋時鐘值錢在做工和紅寶石上,而且它有個小機(jī)關(guān),只要到了整時辰,里邊的喜鵲就會出來,喜鵲也是綠寶石一體雕刻的,價值一萬六千兩。” 小西北向后一躲:“哇,好貴啊,我爹好像幾年也拿不到這么多俸祿銀子。”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和正常的童音比起來,稍顯低沉:“掌柜的,你不是看我小漫天要價吧?”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把西洋時鐘捧出來,用手絹墊著,唯恐留下指痕:“小公子哪里話,我們店鋪開了多年,一向做的是熟客生意,京城大家盤根錯節(jié)全有交集,騙了一家的公子,其他也馬上知道了,再者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大,看小公子器宇不凡,敢騙你背后的大官不成?怎么敢占你的便宜?” 小西北思索了一下,覺得言之有理,吩咐道:“現(xiàn)在給我包起來,錢財一會送到。” 身邊小廝急了,小聲制止到:“小少爺,咱們看看得了,你買這么貴的小玩意兒干嗎呢?” 小公子洋洋得意:“昨天給語文meimei讀書,把宇文meimei逗哭了,我答應(yīng)送她一件稀奇玩意兒,她才不哭的,我快點買了給meimei送去;昨天一起讀書的還有星星jiejie,她最喜歡漂亮東西了,我剛才不是買了一個黃金的星星也送給星星jiejie嗎?” 掌柜的憋不住樂了,覺得這黑小子jiejie長meimei短,從小就挺有眼色的,把西洋時鐘又鎖進(jìn)了琉璃柜里:“小公子,我們店里擺著它都沒想賣出去,您看著玩一會罷。” 小西北看著店老板,有點不樂意了,童音脆聲脆氣:“你這掌柜的,你是看我買不起嗎?幫我包起來免得一會耽誤時間。” 包完了可能干爹來了會不好意思點,能給他付賬的概率大一些。 掌柜的笑容滿面:“小公子,真別說,京城能花這么大價錢買這么個小件的事還真不多。” 小公子童聲童氣的繼續(xù)要求:“一會我干爹來了,你就知道我能不能買得起了。” 掌柜的心想,別說干爹,就是親爹也不可能給你花一萬多兩買個玩具去哄孩子,正在逗著小西北去看點別的,卻看到另外一個男子進(jìn)來了。 但見這男子身高八尺,月白風(fēng)清風(fēng)度翩翩,雅致華貴異常,掌柜的一看當(dāng)即吃驚,馬上換上恭敬的笑臉大步迎了出去:“花公子,花尚書,幸逢光臨小鋪,蓬蓽生輝!您可能不記著我了,可前一陣西北商會中藥材商會大聚集的時候,我對您可是見之不忘,伙計,把我新得的最好的普洱茶奉上!” 這個花公子也看不出年紀(jì),多少年來變化也不大,雖然處事低調(diào),可生意做得是鋪天蓋地,京城大官全對他敬重有加,據(jù)說連軍中都給他面子。 ——誰敢不給面子,據(jù)坊間傳聞小料當(dāng)朝天子不多看天下女人一樣,多年來一半時間親自出宮留宿翼王府。 花折一大早就聽小廝來報干兒子讓他帶著去買東西,忙完手里的事就出來了,他點頭算是還禮了:“劉掌柜的也是京城西洋件的翹楚,生意做得童叟無欺,有口皆碑,我怎么能忘呢?” 之后一低頭,果然看到了干兒子腦袋上的大包,笑道:“小西北,我聽說你昨天首戰(zhàn)告捷,要恭喜你勇氣可嘉呢。” 小西北到底是小孩,看著大人們又看茶又打招呼的,有點耐不住性子了,踮起腳尖就往花折袖子里摸:“爹爹,你出門帶銀子了吧?快給我買那個西洋時鐘。” 花折上眼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有點哭笑不得,他也喜歡亂花錢,可教導(dǎo)孩子的時候,還是要教他有錢花在刀刃上:“小西北,如果你親爹同意給你買,干爹才能掏錢。” 小西北已經(jīng)摸到了銀票,一伸手就從干爹袖子里扯了出來,拉長聲音撒嬌:“哎呀,要是我親爹能給買,還用得著干爹嗎?干爹就是給買親爹不給買的東西的。” 花折和孩子打打鬧鬧:“不行,那種是干爹和干女兒的關(guān)系,你是個黑小子,和干女兒能一樣嗎?把銀票還給我。” 小西北眼睛亮晶晶的,把銀票攏緊了在懷里,側(cè)頭笑:“爹爹,現(xiàn)在民風(fēng)都開放,小狼狗不分男女了,不買也得買。” 花折:“你娘也有錢,為什么不讓你娘給你買?” 小西北把銀票攏的更緊,嘻嘻干笑:“男人怎么能向女人要錢買東西呢,還得是干爹您支援才行。” 花折蹲下來,雙手抱肩,采用迂回戰(zhàn)術(shù):“那你說說買來做什么吧,我聽聽有沒有道理。” 小孩子買東西,還不是為了玩,怎么說都沒有道理。 小西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扭捏了半天,自己也覺得理虧:“爹爹,我想送給宇文伯父家的meimei,我覺得宇文meimei笑起來特別好看,不想看到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