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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何以安山河在線閱讀 - 第218節

第218節

    余情一直認真聽著,越聽越想笑:“三哥,你的全是一些什么招?這不是商人的套路。”

    凌安之心疼余情在男人堆里打拼:“我用的軍中收買軍心的套路,反正我媳婦也不差那幾個錢。”

    正事說完了,凌安之摸著余情的纖腰又想到了閑事:“小魔魚兒太瘦了,每天cao不完的心。”

    沒等余情反應,他翻身下床:“走,我們去廚房,我給你包幾個餃子吃。”

    余情:“大晚上的吃那么多做什么?胖了你就不喜歡了。”

    “小瘦魚兒小胖魚兒我全喜歡,”凌安之霸道慣了,直接把她抱了起來:“再說了,什么時候你長rou到我抱不動了,才算是你夠胖了。”

    “胖到三哥抱不動?”余情啼笑皆非,別說是魚,世間的豬一般也沒那個重量,“三哥,你也很瘦啊?”

    凌安之壞笑:“你吃餃子,我吃魚。”

    第312章 計久長

    京城遠郊的般若禮寺, 暴雨初歇。

    寺院內所有的楊柳梧桐全掛著晶瑩水珠,在雨后的朝陽里嬌滴滴招搖,平時般若禮寺里游人如織, 今早由于昨夜下暴雨, 幾進的院子里香火剛點起來,總計也沒幾個人。

    后山一處院落異常干凈,幾個貼身侍衛遠遠的保護著,滴水檐滴滴答答,院里大缸里荷花盛開,著實雅致。

    許康軼是昨天和花折一起出來微服踏青的, 被大雨隔在了寺里,今天沒有朝會, 他們索性不回去了, 就歇在了寺里。

    好歹是佛門清凈地,兩個人沒胡天胡地就算是規矩了,不過日上三竿了許康軼還在懶, 他正賴在花折懷里:“銘卓,我做了個夢。”

    花折理他鬢角, 許康軼二十出頭的時候額頭鬢角白發很多, 而今年歲漲了, 頭發卻像是墨染了一樣, 白發反而不見了:“夢到什么了?”

    許康軼不睜眼,早起說話還帶著點鼻音:“大早晨的佛門凈地也不老實,你蹭什么蹭?”

    手摸著許康軼肌rou薄勻的胸膛, 抵著他的大腿,花折悶笑:“升旗致意,是對男色的尊重, 你夢到什么了?”

    “夢到景陽二十五年我重病的時候,你生氣了走了。”

    花折嗅他一縷頭發,許康軼頭發上散著皂角清爽的味道:“后來呢。”

    許康軼笑:“后來我沒藥吃病死了,臨終前你忍不住回來了,哭的稀里嘩啦怪可憐的。”

    “什么破夢?”花折一笑置之,“你病死了不是應該你最可憐嗎?我們在佛門是好生之地,別胡思亂想死活的,我永遠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不管你。”

    治理天下各種斗爭紛繁復雜,cao心忙亂的事不少,許康軼這兩年在花折面前越來越放松,半舊的寢衣敞開了些,脖頸胸口像水頭一流的美玉般半露不露。

    許康軼凝視花折半晌,沒有眼前人的眷愛如佛,他早就是白骨了,花折就是他的佛,他每日在佛光普照中,他突然笑道:“說明眼瞎也傳染,我眼光是不準,你眼光是不好。”

    花折嘲笑他:“妄自菲薄,九五之尊,又長這般好,誰看不上你才是眼瞎,起來別懶了,雨后花園最后是好看,帶我去走走。”

    般若禮寺的假山和花園是出了名的,曲徑通幽變幻無窮,一片精心侍弄的玉蘭花樹和紫薇花樹開了一個花團錦簇、烈火烹油,許康軼看不懂花朵的美,不過比凌安之手品還好一點——那位從來上手就摘。

    花折不止看花,他讓許康軼幫他抱著一個小壇子,伸手去掐一些鮮嫩的花瓣放進去:“康軼,白玉蘭和粉玉蘭不只是靠雅致出名,花瓣還有藥用,采一些回王府做成兩個枕頭,能安神助眠,預防頭痛和通肺氣。”

    無趣的許康軼:“直接在枕頭里放點陳皮功效也是一樣的,還不費摘花的功夫。”

    “呃,”花折哭笑不得,許康軼是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枕著陳皮枕頭好像聞不出玉蘭花的香味吧。”

    許康軼剛想搭話,卻見一個桃子滾到腳下來了,順桃子滾來的方向看去,一個大眼睛的五六歲小丫頭從玉蘭花影中跑了出來:“我的桃子,給我。”

    看兩個男子沒反應,小丫頭急了用手指著桃子:“喂,喂,把桃子撿給我。”

    花折心想我們又不叫做喂,沒禮貌的孩子,笑而不撿,看孩子動作。

    花樹一晃,一名少婦從后邊轉了出來,手里攥著帕子:“柔兒不得無禮,自己掉了的桃子要自己撿回來才是。”

    有點熟悉的聲音,許康軼不自覺的望過去:“辛懿?”

    花折更是一愣:“辛小姐?”

    當年許康軼當翼王整治運河的時候,花折為了讓他放松些,制造機會撮合了他和辛懿數次,可惜,流水無情也就算了,后來落花也改了意,除了讓許康軼又明白了一下天下女子真心對他的暫時沒有之外毫無其他用處。

    辛懿一眼就認出了花折和許康軼,不自覺的低頭看了不時興的衣裙一下,拘謹的慌忙萬福行禮:“民婦不知道陛下在此,沖撞了圣駕,罪該萬死。”

    許康軼淡淡的:“免禮平身,朕微服在此,不拘禮數,你不要聲張即可。”

    叫柔兒的小丫頭自己撿了桃子,跑回了娘親身邊,抬頭問道:“娘,陛下是誰啊?是你和我說過的翼王殿下嗎?”

    辛懿忙打斷孩子:“不可胡言。”

    小丫頭抬著臉,沒聽到她娘什么說似的,好奇問道:“你真的是半瞎眼嗎?”

    許康軼抱著裝花瓣的壇子:“算是吧。”

    辛懿嚇得下跪賠罪:“不知道她在哪里聽到的這些歪話,請陛下饒恕。”

    小丫頭看了自己娘親一眼,撓著頭說道:“你是因為喜歡我娘這樣的女子,后來聽說我娘嫁人生子,所以才傷心不娶,不再封后立妃的嗎?”

    “什么?”花折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死:“我天!”

    許康軼也難得露出點意外的神情來:“誰說的?”

    小丫頭挺著胸脯,理直氣壯:“我娘說的,說要做她那樣有魅力讓人一見終身誤的女子!”

    見跪在地上的辛懿滿面通紅,人竟然能自我感覺良好到這個程度,許康軼也是服了,他看花折已經有些憋不住笑了,他本來想置之不理,不過又不想京城再編出一個什么陛下逛花園偶遇夢中情人的故事來,平靜說道:“你娘也許是好女子,不過京城一別之后,我確實一次也沒有想起過她。”

    辛懿本來羞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不過聽許康軼如是說,倒有些覺得心中空落落的:“柔兒不要胡說,快到娘身邊來。”

    柔兒嬌生慣養的,歪頭道:“我娘說了,你沒有后宮,就是因為想著她。”

    許康軼看著辛懿:“哦,何人說朕沒有后宮?”

    辛懿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姿容確實還在,瑟瑟道:“全天下皆知。”

    許康軼示意花折兩個人抬腿往外走,無平無仄的扔下一句:“是朕自己的熾情愛人,和全天下知不知有什么關系?”

    ******

    國子監開學了。

    許康軼登基以來,注重教化,民間廣開私塾,增加科舉人數,鼓勵全國三教九流的人家孩子讀書。

    和熙四年春節剛過,他自上到下設置了多個層級的學府,國子監和尚書苑全配了名師,教導各省在省考中的前三名子弟,以及朝中三品以上大員的長子讀書。

    天已經黃昏,花折從宮里出來,拿著國子監第一批學子的名單,一共一百六十人,本來已經進了翼王府,可進門走了兩步想一想,抬腿又去了安國公府了。

    凌安之一邊拿著軍情的竹筒看軍報,一邊往門廊外看兒子。

    小西北也不嫌天冷,在打算干干凈凈的雪地上踢毽子,陪著他玩也是幾個小孩,有兩個小姑娘,小的是宇文庭的女兒,還不到三歲——宇文懿;大的是小西北出生那年余情和胡夢生在進京炸軍火庫的時候撿的小丫頭,比小西北大三歲多,取名叫做星星,后來也當做家養的下人,養在了國公府里。

    花折繞到了門廊下,順著窗戶向凌安之揚了揚手中名單:“大帥,國子監開學了,你覺得小西北用不用上學?”

    凌安之眼神沒動:“我早朝已經聽說了。”

    ——那意思就是沒打算讓小西北上什么學。

    花折當沒懂,在窗外笑:“讓小西北也去上學吧。”

    凌安之撇了他一眼:“國子監的學生全多大?”

    花折:“陛下要求二十五歲以下的才入國子監,二十五歲以上的全暫時在尚書苑讀書。”

    凌安之:“他們三分之二以上人的兒子全比小凌岳大,不信你去做個調查,你讓小西北和那些叔叔一起讀書,合適嗎?”

    花折兩手扒著窗沿,腦袋從窗戶外伸了進去:“小太子也去國子監讀書了,也不過十歲嘛,十二三歲的天才童生也十來個呢。”

    凌安之把軍報往竹筒里一塞,避開花折從窗戶里敏捷地跳到了門廊下:“人家是各省的前三名,可小西北現在字才認識三五百個,怎么一起上學?”

    花折雙手一背,沖玩得不亦樂乎的小西北方向示意一下:“這就是我想讓他去讀書的原因,總不能不無無術,一直這么玩下去吧?”

    陽光晴朗,照著院中雪地梅花,稚童玩耍,氣氛溫情。

    凌安之:“凌霄什么不會?那位什么用學?”

    花折輕嘆口氣,是凌霄什么都會,可小西北除了玩什么也不會,平時嬌寵太過,不知道世間疾苦,覺得生活中只有陽光燦爛,不過他也明白凌安之的意思,頗有點就讓小西北那么紈绔子弟肆意生長的意思。

    “凌兄,要不問問小西北自己的意思吧,他愿意上學的話,就送他去。”

    花折深深看了凌安之一眼:“余情肯定也是同意的。”

    聽出了花折言外之意——就是他這個親爹有點耽誤孩子,凌安之怏怏然的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小西北太貪玩,靈敏踢毽子的動作不停:“國子監讀書?每天要準時去嗎?”

    花折:“國子監的老師們不是每天都有時間講課,他們還有政務,可能三天里也只有一天課,其他時間有時候騎射下棋,有時候放假自學。”

    第313章 父母之愿

    小西北一腳把毽子抽得遠遠的, 踢到了星星jiejie那里,他不太習武,可凌安之、凌霄的根基一脈相承, 就是比別的孩子靈活太多了:“太子哥哥會去嗎?”

    花折蹲下和干兒子說話:“你皇舅舅要求他一節課也不許落下, 小西北,你去了之后就有更多人陪你玩了,而且你也必須要學會和家里人以外的人怎么玩。”

    小西北汗涔涔的腦袋轉了過來,看著干爹:“干爹,你是要教我撒謊之外的東西了嗎?”

    花折掏出絲絹給他擦汗:“不用我教,你去了就能學會, 不去永遠學不會。”

    小西北看看親爹,又看看干爹, 疑惑道:“可是, 有你們這樣的父親,我學不學有區別嗎?”

    凌安之洋洋得意:“我兒子就是會評估形勢,學那么多那么累做什么?躺在他娘親的金山上也夠吃十輩子了。”

    ——這軟飯吃的天經地義。

    小西北眼睛忽閃閃:“星星jiejie和懿懿meimei也可以去上學嗎?”

    花折:“女子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所以不用上學。”

    小西北疑惑:“我娘也是女子,可是也上了好多年學。”

    花折冒壞水:“你娘特殊些, 是你三個爺爺唯一的指望了, 打小當漢子培養大的, 即是女子又是漢子。”

    凌安之一個暴栗彈過去:“別當著孩子說我媳婦壞話。”

    他大大咧咧:“她們不可以去國子監上學, 不過可以去繡花坊學繡花;和你不能去繡花坊學繡花,只能去國子監上學是一樣的。”

    小西北想了半天,突然鄭重的點點頭:“我要去國子監上學。”

    他看著兩個爹完全不同的表情, 下了好大決心似地解釋道:“我在家沒什么人教我,星星jiejie和我說,她很想識字和上學, 我去國子監讀書的話,回來就能教她和懿懿meimei了,還能每天見到太子哥哥,所以我要去上學。”

    花折看著凌安之,流露出同情來:“看吧,你以為小西北糊涂嗎?他上進著呢。”

    國子監是大楚的最高學府,高門大院,學府門口的石頭獅子威風凜凜,以前國家戰亂多年,百廢待興,國庫赤字不少,六部尚書、內閣大學士、御史臺言官等文臣全是忙得腳不沾地——許康軼治下有方,注重實效,這幾年國庫終于倒開手了,有了錢之后許康軼馬上就開始開民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