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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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折拉住他的胳膊, 他也不想往凌安之傷口上撒鹽,不過:“你們大楚人有一句話,叫做死也要死個明白,跟我走吧,今天給你一個交代!” 凌安之本來告誡過自己,無論花折和許康軼說什么,他均不會接招,而今卻不可能忍得住,他路上問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一個問題:“你在北疆,以余情做餌下藥迷惑我,差點讓我失態,是不是比這還早的便想拉我下水?” 花折陰謀變成了陽謀,光明正大的點了點頭:“普天下,沒有任何人比你更適合陪著澤王翼王造反了。” 凌安之:“從什么時候開始惦記我的?” 花折看了他一眼:“景陽二十一年,你在賀蘭山招兵的時候。” 凌安之覺得多年來對此人的同情純屬多余,澤親王當年老想殺他看來是對的,這么早便包藏了禍心:“你當時和凌霄交好,也是為了接近我?” 提到凌霄,花折當即鼻子發酸: “最開始的時候是這樣,我在中原舉目無親,多認識一個依仗總是好的;和凌霄如果是朋友,至少你不會輕易動我。可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么仁義的人,把身邊的人全照顧的那么好,卻可曾想過他自己一分一毫?凌帥,你火眼金睛,我要是說假話也瞞不過你,如果推倒重來,我愿意為他死一回。” 這一走便是空瓶山附近,花折去年在此處置辦了一個宅子,經常帶著元捷、代雪淵他們往這里跑,看來是有目的。 此處別莊外邊看來毫無玄機,內里卻看管森嚴,鐵柵欄林立,花折帶著他直接進了一個場所,看來是審訊室,里邊墻上橫七豎八的掛著十八般伺候人的物件,花折直接帶著代雪淵坐在審訊人員的位置上。 他身后隔著一道厚重的簾子,這個簾子上留著小窗,上邊貼著琉璃紙,從后邊可以看到室內,但是在室內卻完全看不到簾后的情況。 凌安之坐在簾后,從未有過的忐忑涌上腦海,心頭不由得一陣陣的緊張。聽花折坐定之后吩咐道:“把人帶上來。” 帶上來一個人,方臉長眼,三十多歲的樣子,滿臉絡腮胡子上寫滿了塞外的風霜,看著是突厥人。淪為階下囚也未見多窘迫,看來以前也是號人物。 花折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此人答道:“我叫耶律真。” 花折:“做什么的?” 耶律真:“為長生天專門培訓突厥殺手和忍者,供給中原有錢的老爺們。” 花折:“當時誰給你下的任務?” 耶律真:“是現在的大楚皇帝,當時的毓王親自接見了我,給的目標是你們的國公凌安之;其實我還知道給毓王下了命令的人是先帝景陽皇帝。” 凌安之心臟驟然縮緊。 花折問的慢條斯理:“是你們突厥自己組織的暗殺嗎?” 耶律真搖頭:“毓王說凌帥的行蹤像是夜晚的云豹一樣,不是一般獵手可以跟蹤的,想獵最快的豹,要拿出十足的誠意才行。他提供了弩機重箭,帶著三十余個神出鬼沒的高手,還帶著裝扮成了流民的侍衛隊,毓王當日也穿黑色袍子拿著隕鐵硬弓來了。可我們后來才知道,遇害的人是被蒼天錯選的凌霄,根本不是鎮國公凌安之。” 凌安之竭力壓住了呼吸聲,實在坐不住了似的站了起來。 花折確認問題:“你為什么今日會招供?” 耶律真有些氣惱:“只有講信用,長生天才會保佑我們,可毓王像是披著羊皮的狼一般,沒有誠信,當日竟然不分敵我的將我手下的兄弟和目標一起射殺了,我去質問他,竟然也向我舉起屠刀,長生天便不會保佑他。” 花折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當日一直在場?” 耶律真點頭:“做生意要講信譽,保證質量,我不僅當日一直在場,其實事前已經在毓王府呆了一段時間。” 花折心里恨不得將這個野獸千刀萬剮:“當日沒留活口嗎?” 耶律真跺了跺腳:“收拾戰場的時候抓了兩個受傷的騎兵,有突厥血統的,一路帶回去的時候和我們聊了很多,后來我們才知道他們是在套話,利用了我們的信任,就送他們上了長生天了。” 花折:“好,你從頭到尾,再說一下當天到底怎么回事?” 凌安之壓住心下的氣血翻騰,咬著牙鐵下心從這個耶律真口中得知了當天事件的經過—— 凌安之進京后,毓王曾經以同胞meimei賜婚,他當日拒絕了毓王的賜婚,離開了毓王府。 許康乾送完了凌安之剛進了剛才的宴會廳,見老師方流芳已經坐在這里了,方流芳年僅七旬,看到毓王進來,手捋胡須笑道:“臣恭喜王爺又填左膀右臂。” 毓王面沉似水,渾身的肌rou還繃著,臉上橫rou可見。 方流芳見他如此表情,嚇了一跳:“王爺,難道他如此不識抬舉?” 毓王點頭。 方流芳已經松弛的眼角垂了垂,決然狠毒的目光從瞳孔中箭一樣的射出來:“王爺,宮里那位的意思,寶劍是好,可是劍柄要握在自己的手中,如果寶劍沒有柄,那就拿不起來了,還不如融了。” 許康乾靜坐半晌,閉眼沉思:“老師,可是凌安之確實是能打的,江山總要有人干活,實在不行貶一貶官,以觀后效吧。” 方流芳未多說話,告辭出去了。 許康乾也累了,打算回去休息,可剛到臥室的院子,就看到門口好像放了一個車樣的東西。 他心道哪個小廝不長眼睛,敢把車胡亂放在他臥房門口不及時弄走?找到是誰一定要責罰。 想到這他隨便走上前,想看看清楚是什么,結果一看嚇了一身冷汗——原來是一門紅夷大炮放在此處,黑洞洞的炮口似深不見底的正對著他。 他心臟狂跳,當即大怒,罵道:“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廢物把大炮放在了這里,出來受罰?” 話音未落,方流芳呵呵笑著從門口轉了出來,勸他:“王爺不要生氣,是我剛才放在此處開玩笑的,大炮里邊并沒有炮彈。” 見是老師,毓王也不便發作:“老師,您把大炮放在這里,是有什么話對學生講嗎?炮口對著門口,縱使沒有炮彈,學生也睡不著覺啊,玩笑開得有點大。” 方流芳走近了,手搭在炮筒上,意味深長的說道:“毓王殿下,陛下讓我問問您,就算是沒有炮彈,大炮對著臥室,能不能睡得著呢?” * 凌霄久在西部,兩軍陣前也離不開對天象的把握。即將入夜,這是這批御賜的貨物運抵黃門關之前的最后一夜了。 他靈敏的鼻子在空氣中嗅到了冷冽的雪沫子的味道,大楚安西軍的軍旗開始在風中緩慢飄揚,看來白毛風馬上要來,不過凌霄倒也不擔心,白毛風來的猛去的猛,一般也就耽擱一天的行程,本來以他的安排,今天就應該抵達駐地,比預計的早到一整天,這樣完美的避開極端天氣,奈何在光城城外碰到了流民隊伍搶糧,他也無法大開殺戒,只能繞行,結果耽誤了一天。 凌霄騎著小廝,在運糧隊伍中軍,遠遠的手搭涼棚看了一眼,見不遠處就是落鳳坡和空瓶山。 凌霄想了想,傳令道:“白毛風要來了,天色已晚,隊伍今晚去空瓶山山下松林里休整躲避風雪,待雪停后出發。” 他反復巡視隊伍過了三更,呼呼的大風夾著雪花就下來了,耳邊狼哭鬼嚎,拉車的馬受了驚,發出了猶如被大灰狼包圍了的嘶鳴。 天黑的和鍋底一樣,一點光都沒有,縱使是豺狼虎豹的夜眼估計也寸步難行。 他拿出千里眼,又冒著風雪縱身上樹觀察,只見空瓶山雖然擋住了一部分大風,但是白毛風的威力依然不容小覷,模糊的能看到從四面八方吹過來把松林吹到東倒西歪,松濤洶涌。 “不好!”凌霄心下一驚,白毛風吹起來再沒有章法,也不可能把四面的風全都吹向軍隊駐扎的營帳,難道有敵軍來犯? 凌霄帶來的將士均都身經百戰,此時頂風巡營的也有哨兵和巡營兵發現情況不對,本來軍士們就是全副武裝著休息,此刻轉眼間就全都拿起來武器,以運輸車輛作為掩護,互相掩護,聚攏成防御隊形。 在風雪中,一個個雪丘頃刻間就到了眼前,只見襲擊的隊伍著裝五花八門,武器也是一言難盡,全是甩不掉的土匪和流民。 趁著運輸隊伍稍事休息的空當,不知道多少人玩命似的趕了來——管他搶來的是什么,只要是東西就先搶來再說,此刻都紅著眼,可能是土匪首領已經先安排好了陣型和進攻方式,上來連話都不說,就是紅著眼睛拼命。 凌霄眉頭一皺,他心思謹慎,覺得白毛風的天氣土匪還趕來的這么快不正常,思及至此,手底下更加利索,頃刻間沖在前邊的土匪均倒斃馬下。 摹的,一批弓箭攜著勁風,鋪天蓋地的向安西軍射來。 凌霄渾身一震,這批箭雨稠密有力,明顯是重弩射出來的,土匪難道是搶來的重弩? 如果原地防守被弓箭射上幾輪,人死馬亡就麻煩了,思及至此,他橫戟撥下幾根弩箭,吩咐左右道:“不要戀戰,速速自西沖出重圍,以車輛作為掩護,我來斷后!” 凌霄手持方天畫戟,和一百騎兵跟在隊伍的最后,雖然半夜被偷襲,冒著白毛風突圍有些狼狽,不過小將軍說不出的恣意隨性,行云流水一般就要如魚入水了。 松林邊緣的雪松一動,無數黑衣人從樹上紛紛跳落,將凌霄和殿后的一百騎兵圍在中間,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同時暗箭從四面八方射來,騎兵避無可避,轉瞬倒下近一半。 這黑衣人明顯是出手狠辣的殺手,一副趕盡殺絕的態勢,凌霄轉動長戟,輪轉如飛,掃落箭弩,雙腿一夾馬腹——那馬本就是神駿,帶領著剩下的騎兵縱身一躍,就跳出了頭上墜下的捕天網的包圍圈。 凌霄絲毫不亂,久經陣前,他心下登時明白今天這根本不是土匪流民能安排的,土匪流民就是要點東西,這黃雀在后的一批,恐怕要的是他們的命。他神色凝重,兩只眼中殺機已現。 黑暗中,在包圍圈在正前方,一人披著大黑的戴帽子的披風,整個人全都影在黑暗中,除了一雙棱骨有力的手,什么都看不到。 他身后背著一張巨弓,混鐵打造,看著就有百余斤,這弓上竟有三重弓弦,他壓著嗓子,聲音好像是冰做的,緩緩的問身邊的人道:“使用長戟的人,就是凌安之?” 這黑衣人便是每臨大事必親自動手的毓王許康乾。 左右也俱是黑衣人,一樣打扮,左手邊的就是耶律真,回答道:“是的,凌安之身段頎長,騎乘高頭大馬,手拿長戟,尤其那身手,絕對是他。” 第194章 血中真相 黑衣人們也沒想著一招就能射住凌將軍, 黑人們見一著不中,馬上就換了隊形,互相配合,持劍沖殺, 地面上的刺客下砍馬腿,更多的黑衣人凌空躍起, 一片道光劍影罩了上來。 凌霄不敢分心, 專心對付眼前的刺客,這些人訓練有素,看功夫套路、聽喊話的聲音應該都是突厥人。久聞突厥人經常從事暗殺事項,本來這護送軍糧的受召應當是凌安之, 戰場上打不過, 所以用了下三濫的手段,刺殺凌安之來了? 凌霄殺心陡增, 長戟上下翻飛, 劈扎攪砍,雙尖戟抖出一片虛影, 戟無虛發。這些宵小之徒,想傷到凌霄還是太難了,不出一刻鐘,黑衣人大部分已經紛紛倒地, 基本沒幾個喘氣的了,眼看著包圍圈就會散。 凌霄連人帶馬,都被濺的渾身是血, 矯若游龍,長戟所到之處死傷一片,看起來猶如一尊地獄里來的殺神。 不遠處的許康乾暗暗的看著,露在袖子外的手攥起了拳頭,這么多人都近不了身,全是廢物! 他單手舉起后向下作了一個拼殺的動作,道:“出弩機!” 這一次暗殺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凌將軍確實是人中龍鳳,他也見識到了,不過懷璧也是罪,真有不甘到九泉之下去說吧。 包圍圈的弩機早已經準備就緒,先前均是以松枝和積雪隱藏,此時圖窮匕見,箭已上弦。 大楚的重弩經過了改良,能拉得起硬弓,十箭連發,縱然是大羅神仙,也難逃槍林箭雨,包圍圈里的石頭,都能射成刺猬。 凌霄目光如炬,眼睛亮的滲人,在這快黑透了的白毛風里,目光像刀子一樣往許康乾的方向看了一眼,許康乾竟然打了一個哆嗦,他不管包圍圈里還有不少活著的黑衣人,喝道:“射!” 幾十臺弩機發出弓箭上弦的吱吱聲,幾十個弓弦同時發出金石破裂之聲,弓箭破空的在這白毛風里都聽得到—— 這聲音凌霄太熟悉了,手中長戟旋轉如最快的車輪,和戰馬小廝竟然擋了一輪弓箭,一箭未中。 弩機已經射空,凌霄以戟撐地,一夾馬腹,寶馬人立而起縱身一躍,竟然直接就要從最近的弩機上空飛騰而過。 許康乾像是受了驚嚇,心中暗道這一撥重箭過去,千軍萬馬都要折損一半,這么近的距離竟然沒有碰到凌安之一根汗毛,這是人是鬼? 入百萬軍中如入無人之境,說的就是這凌將軍吧! 他看凌將軍即將飛出包圍圈,再看看那神器一樣的方天畫戟,喝道:“飛索!” 樹上埋伏著的第二批黑衣人得到命令,立即四面八方飛索向凌霄的兜頭罩去,飛索的頭上是帶著小鉤子的回旋刀,凌霄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持戟撥索,方天畫戟上的白刃竟然被小鉤子勾住,樹上的黑衣人手感力道有變,紛紛扯緊繩索,用旱地拔蔥的力氣猛拉,見再不放手回旋刀就要把手指割斷,凌霄手一松,方天畫戟脫手飛走,松樹上幾個黑衣人突然沒了拉扯的力量,竟然直接一頭從樹上撞了下來。 許康乾見凌霄長戟脫手,在黑暗中看不到的地方邪魅一笑,他伸手在背后取下有三道弓弦的重弓,在箭斛里取出三只鐵箭,那箭黑的嚇人,隕鐵打造,比人的拇指還要粗兩圈,他將三支追魂箭搭在第一道弓弦上,彎弓滿月,不給凌霄反應的時間,直接射向凌霄—— 凌霄見長戟脫手,心下一驚,還沒有反應過來,三只追魂箭已經攜著勁風當胸襲來,他甩開馬鐙,扭腰騰空而起,堪堪躲開這三箭。 許康乾第二批三支追魂箭已經搭在了第二根弓弦上,沖著尚在空中凌霄沒有辦法變換的身形射去—— 凌霄像貓似的,竟然在空中又翻了個身,想一腳踏上最臨近的一顆松樹的樹干借力向上沖,竟然腳下一松,樹竟然是中空的,本來在白毛風中就要倒下,根本承受不了凌霄這神鬼一樣的力道,一腳踏空,凌霄看了箭射來的方向,避無可避—— 戰馬小廝早通人性,和十歲小孩最大的區別只有一個,只是不會說話。見主人有難,四蹄著力一個跨步躍在空中,擋在了凌霄和追魂箭之間,三箭正中小廝,那箭的力道竟然將神駿小廝射飛出去十余步之外才嘶鳴著墜地。 凌霄和小廝相處日久,吃個蘋果都是他一半消失一半,哎呀一聲,瞬間有些晃神—— 許康乾笑了,他趁著凌霄晃神,最后三只追魂箭搭上了第三根弓弦,猶如追趕獵物的毒蛇一樣,在凌霄身形還沒有落地之前,攜著破空之聲,當胸射向凌霄的要害。 凌霄大開大合,雙手運力,竟然各抓住了一只鐵箭,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力度十足的利刃穿透人體的聲音,身子也像被風吹走的旗子,帶著血線橫飛出去,之后摔落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許康乾長出了一口氣,這是最后三支隕鐵箭,一旦不中他就功虧一簣,暗殺一次,五千人設下陷阱無數,百余殺手心腹竟然幾近全部折損,這凌安之,確實是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