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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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的時候不知道輕重,問過我娘,你當時和老家伙在一起,不是愿意的,為什么現在對老家伙還那么關心體貼呢?” “我娘沉思良久,告訴我,她的命運如此,緣分有正緣也有孽緣,我親生父親是她的孽緣,所以留了一個孽根;而老王爺是她的正緣,老王爺對她,如兄如父;她和老王爺,同心同德。” 看著眼淚瞬間充盈了余情點漆一樣的雙眼,凌安之笑笑,狠狠心繼續說下去: “情兒,活人比死人強多了,如日中天的裴星元對你對翼王對你家族,全比我這個窮途末路的西北狼強太多了;我活了二十多年,知道世間最難的,不是爭取,而是接受,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只要你接受了他,一輩子無憂無怖常相歡,乖,以后別來見我這個喪門星的三哥了?!?/br> “情兒,三哥能和你在一起快兩年,很知足,有你這一條小魚兒在,覺得大漠烽煙具有顏色,我現在就是希望你,以后全好好的,你好我就放心了。” 余情咬著滿口銀牙:“沒有你,我怎么能好?!” 凌安之沖她一笑,繼續往下說;“你還要為你家族和小哥哥想一想,全要退,退才能保全,保全了等風頭過去才有機會東山再起,至于具體怎么做,你們全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言了。” 余情像個小豹子似的盯著他看:“余家舍棄一些,自然能保全,不過舍去的不會是我的三哥,你也要想想自己怎么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他凌安之只要退一步,自有安西軍高級將士連坐入罪,凌安之嘴角一勾,自我解嘲的笑了:“我的命運,已經寫在了古往今來的史冊上,達人知命,情兒,乖,聽三哥一句話,你好我便心安。” 余情知道凌安之的為人,說出來的話全已經千回百轉,說的全是想明白了的事,凌安之縱使是強大到虛幻的三頭六臂,可終為臣子,斑斑史冊俱是將軍們的無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生死關頭,所有人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她要是再放手了,誰會愿意再拉他一把呢? 利斧懸在頭上,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時辰也耽擱不得,余情確實是要準備走了,留在這里浪費時間,毫無意義,她握住凌安之的雙手,雙眸含淚:“三哥,你在情兒心中價值萬萬金,到什么時候你都要記得,我永不負你!” 凌安之站在窗前,窗戶沒關嚴,透過一絲縫隙看余情落寞悲傷的出了軍營,單薄瑟縮的瘦背影,耷拉著的小腦袋,偶爾還伸手抹眼睛,西北太冷,余情一張粉嫩的小臉肯定凍紅了。 他面無表情,雙眸水汽氤氳看著她走遠,情兒,你出了這個院子,三哥以后就沒有牽掛了,也再不能連累誰了,再回頭讓三哥看你一眼吧,就一眼。 余情心有所感,不過強忍著沒有回頭,她咬著牙,縱使風云變幻步步殺機她小黃魚兒初心亦不變——我要的是余生安,逸長情。 * 人前示軟,背后咬人一向是許康軼的強項。 許康軼、花折和余情細細研究,此時已經無暇悲傷,也無暇顧及余家生意,生意上自有父親輩cao心,他們只研究自救和救人。 第180章 窮極生變 山雨欲來風滿樓, 景陽帝的生命火苗隨著丹藥的越吃越多,終于要重疾難愈了。 他一向將中庸之道、一輩子講究平衡當成為君的手段,可惜在雄才大略、當機立斷上全差點意思,未參透中庸的真諦是追求中庸著進步, 而不是中庸著衰落,景陽帝和大楚一樣, 終也抵不過大命, 散發著陣陣腐朽的氣息。 臨死之前,對于太子許康乾以后可能面臨的阻礙,總要用最后的力氣掃一掃。帝王嘛,可用的是棋子, 不可用的, 便是棄子了。 裴星元青云直上,已經來到了太原接手了中原軍, 坊間傳聞將娶余情——余情如果嫁給了毓王的心腹, 對于許康軼來說,面子上打臉, 里子上失去了萬貫家財的支持。 ****** 凌安之身體這次恢復的緩慢,但也漸漸變好,他倒是心態不錯,隨隨便便過了個年, 每日里在安西游花逛景似的重點整頓防御,將防御嚴整到鐵桶也似,嚴實到新將帶著新兵也能守一陣子的程度。 還回了文都城三次, 專門給凌霄修墓室。他思索再三,覺得第一老凌家的祖墳可能埋的不好,風水太差,所以連年死人;第二有的事還是要早做打算,就當是再連累了凌霄一回。 他親自四處轉悠,找了個山清水秀,他和凌霄小時候經常去淘氣的地方,修了一個外看簡陋,內有玄機的陵寢。 在文都城晚上也從不休息,天氣寒冷,凌霄尚未下葬,停靈在凌安之住的院子里,凌安之晚上也不管外邊天寒地凍,地上鋪個凌霄的披風,不允許別人打擾,坐在棺槨外邊一夜一夜的守靈,有時候背靠著棺槨像活著時候一樣和凌霄聊天喝酒說話。 周青倫是他的親兵隊長,覺得大帥精神可能有些不對,悄悄的問凌合燕道:“合燕將軍,大帥是不是受了刺激太大,腦子出問題了?這能哭幾聲也好啊?!?/br> 凌合燕是他堂姐,三次回文都全陪著來了,遠遠站著默默落淚:“青倫,小猴子是不敢接受現實,自己騙自己凌霄還活著呢?!?/br> 余情此時在太原,正看著桌子上的剛接到的凌安之從安西郵寄過來的一個盒子發呆,盒子里有四樣東西:布兩米,蠶蛹數個,牧草幾綹,風干了的羊心臟一個—— 這是對余情前半個月給郵寄物品的回應。 余情前一陣子和花折商議后,不敢自己離開太原,派遣胡夢生偷偷的去了文都城,給凌安之送了文書一摞,盒子裝著物品四樣。文書是夏吾國的通關文書和接收詔書,盒子里四樣東西:筷子一雙,梨子四個,生姜幾塊,玉石一塊。 她讓凌安之“快”“離”“疆”“域”,凌安之就給她來了一個“不”“用”“cao”“心”。 ——凌安之不走也在她意料之中,統帥如果遁逃了,自然有下屬抵罪,到時候安西軍的宇文庭等人全要收到牽連,來一個一網打盡也未可知。 她心急如焚,直接偷偷又去找了許康軼和花折。 ****** 朝堂之上,景陽帝也給邊疆擁兵自重的凌安之定了調——謀逆。 李勉思三榜進士出身,是本朝的實干派,手持朝板跪在朝堂據理力爭:“陛下,國之棟梁不可不徹查,定邊總督有何反跡?” 方流芳瞥了他一眼,清了下嗓子接腔道:“凌安之是西北邊帥,兄長凌川當年是朝廷大臣,邊帥大臣勾結朝廷命官,當然是謀反;且常年征戰,軍火無數,明顯超過朝廷供給,定是走私所得,走私軍火,更是謀逆?!?/br> 李勉思在政治上已經是老狐貍,聽出了聲音中洶涌的殺機,額頭上已經見了冷汗,不過為今之計也知道和不了稀泥,直接反問:“凌川和凌安之俱是朝廷親封的命官,難道親兄弟之間還不許說話不成?且凌川多年來并未給安西軍謀私利。” 他頓了一下,再追問:“再者稱凌安之走私軍火證據何在?前年查了一個天翻地覆,不也是沒找到證據嗎?” 景陽帝病體日漸沉重,坐在朝堂上用手扶著額頭顯得有些搖搖欲墜,沒有精神聽李勉思爭辯,一句話蓋棺定論:“暫無反跡,但意在謀反?!?/br> 圣旨直接傳下去,宣震國公自動入朝候審。 滿朝萬馬齊喑的沉默,凌安之平定西域、征戰北疆、援戰京師;有大功于社稷,無財無產,無妻無子,滿門忠烈,最后的罪名是“意在謀反”—— 過河拆橋的意思不再掩飾,太子毓王對凌安之無恩,以后難以控制,景陽帝是在為即將登基的太子殿下掃清所有威脅。 毓王當然不會等到入京了再動手,又要審理又要秋后問斬,李勉思是大理寺卿明顯的要為凌安之伸張正義,到時候麻煩死了,他毒蛇一樣下了朝便去找裴星元,和裴星元商議,要在蘭州郊外截殺自動入朝的凌安之。 裴星元兩指捏了捏鼻尖,反問道:“震國公會不會不來?” 毓王一輩子在研究陰謀詭計,最會利用人心:“我父皇現在威望尚在,能夠壓住全境,如果現在震國公便敢不入朝,以后更不會自投羅網,不過嘛——” 毓王笑的牙關一閃,像是蝎子的尾針,“他會來的。” 他不來的話,自有安西軍其他將士受死頂罪。 裴星元心下巨震,緊張的有些胃疼,面上還是不留聲色的送走了毓王,待到夜深人靜,冒著凜冽的寒風,一身黑衣千里快馬的直接連夜出京來到太原,將消息親口傳給了許康軼。 之后一炷香的時間也不敢停,打了個旋便回到了京城,外人看起來,還以為裴星元去護國寺陪著jiejie們住了兩三天。 得到消息后,許康軼凝眉深思還沒來得及說話,花折已經驟然站起來了:“康軼,凌安之太過重要,無論如何,我們也要保住此人!” 許康軼倒是很少見花折這么激動,眼睛睜大了一些:“為何太過重要?” 新了鮮了,就沒見花折說過誰重要。 花折發覺自己反應太大,暗吸一口氣讓自己穩了下來:“與私我們相識多年,與公天下以后大楚還會有戰,有此人的話保社稷萬民安穩?!?/br> ——得凌安之者得天下,澤王翼王當稱霸,澤王沒了,以后就剩下翼王了。 許康軼、花折、余情不眠不休商量了一夜,最后決定步步為營: 第一步元捷秘密前往安西軍中,將圣旨提前告知,策應凌安之先去夏吾。 如若不行便是第二步,由相昀和陳罪月在天南截住凌安之,帶他去北疆,反正北疆天高皇帝遠,是翼王的天下了。 實在不行到了蘭州,裴星元看能否變相送他進京,到了李勉思那里,還是有辦法的。 可毓王為了登基,勢在必得,最怕別人從中搗鬼,他直接帶著裴星元和三百突厥高手坐等蘭州,務必在蘭州郊外行事完畢。 余情心急如焚,她知道凌安之不會外逃,安西軍如果主帥外逃,鎮守的將領必將受到波及。 許康軼如果求情說話只會起反作用;老凌河王致仕多年;大學士凌川已死;安西軍算是朝中無根,已經是小孩沒娘,如果再少了頂罪的,手下的將領們下場可想而知。 縱使是翼王和花折,也有些束手無策。 余情抱著凌安之的大氅想了一夜,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她越想越可行,直接一躍而起,偷偷去找花折和翼王,讓他們幫忙籌劃安排。 許康軼提著筆正在寫字,側著頭認真的聽余情說完了想法,蘸的墨落在紙上也未察覺:“毓王控制欲強,日前已經流露出讓余家和我在天下人面前劃清界限之意,使些巧計,倒是可以,不過裴星元會同意嗎?” 一個如日中天的權臣,受一個失勢皇子的囑托,去救一個驟然跌落的震國公,裴星元和凌安之還算是情敵,總不能二夫共守一妻,客觀上說凌安之上了西天還算是給了裴星元一些機會。裴星元通風報信盡量救援已經是仁至義盡,再要求幫忙瞞天過海,任誰一看,也不符合利益取舍的關系。 余情神色慘然:“除了他,也不會有別人了,我去試試?!?/br> 裴星元已經準備離京,與毓王前往蘭州,卻不想晚上剛剛回到家中,在家中雅致溫暖的臥房,直接看到了余情。 不用說了,余情肯定是為了凌安之來的。 果然,聽余情說完,裴星元嘆了口氣,反復的轉手上扳指:“余情,你的心情我理解,但第一,你如何能讓毓王同意你來摻和?第二,在毓王眼皮子底下搗亂,風險太大,我自認沒那個本事?!?/br> 裴家的臥室銀炭燒的很旺,怕室內空氣太干滿室的綠植也是生機盎然,可余情卻覺得小涼風嗖嗖的往骨頭縫里鉆。 山窮水盡莫過于此。 余情別無良策,緩緩跪下,含淚祁求:“裴將軍,此事除了你,無人可以幫我,你不也是說過愿意為江山保衛棟梁嗎?毓王本意就是讓我和許康軼斷絕關系,和他的人一起并肩出現表一下忠心,求將軍幫我漫天過海,讓凌安之假死遁逃?!?/br> 保別人的前提全是自保,裴星元在自保上早已經爐火純青。 裴星元第一次居高臨下的看余情,心中也不好受,他伸手拉她:“地上涼,你快起來,余情,我幫不了你。” 余情知道這是凌安之最后一絲機會了,她根本不敢起來: “裴將軍,其實此事確實風險很大,可cao作起來…卻沒有那么難,你只要和我一起在固定的地點行事;如果你也參戰,毓王不會再放萬箭齊發;之后趁著神機營放炮的時候,我會安排好人偷梁換柱;你只要安插心腹檢驗此人已死,再退出戰場就行了。” 余情肩膀單薄,連日cao勞憔悴異常,看起來相當可憐。 裴星元看余情耍賴不起來,干脆坐在了椅子上,聲音和緩,但是語氣堅定: “你說的輕松,我是可以親自出手,防止直接萬箭齊發、槍炮齊鳴。但凌安之武藝高強、久經沙場,怎么可能會在固定的地點束手待斃?而且毓王做事果決,殺人后定會冷箭放炮招呼,還會再確認一番,怎會那么容易偷梁換柱?” 余情深諳凌安之為人,心中悲戚的想到他往日的信任浪漫:“這就是我要和你一起出現在現場的原因,如果我去,他會以為我是受毓王脅迫,會在那里束手就擒的?!?/br> 凌霄已去,雖然余情說是要婚配給裴星元,可凌安之心中也知道是迫于形勢,多少還有些念想,可一旦余情為了自保和翼王,能拿起屠刀的話,凌安之自會給他們行個方便。 裴星元看著這對苦命鴛鴦中落單的余情,有些無言以對:“我能做什么?” 余情:“親自出手防止毓王不分敵我的火炮暗箭;冷箭和火炮不放來殺人,用來掩護?!?/br> 裴星元輕問:“我和凌安之本來就是情敵,我如果不掩護呢?” 余情凄慘一笑:“無論你是否掩護,我到時候都會在他身邊,你幫我,我和你站在一起;你不幫我,我和他站在一起?!?/br> “…”也就是不答應的話,到時候冷箭火炮招呼下來,余情陪著凌安之一起去死,這是威脅他嗎? 天下但為坦蕩胸懷的男子,縱使劉心隱當年那么對待許康軼,恐怕也沒有人能眼睜睜的看自己心愛過的姑娘香消玉殞吧? 這是在賭他的軟肋?余情看出裴星元動搖了,她站起身來,獻出最后的籌碼:“裴將軍,日前曾經蒙你尊重厚愛,無以為報,將軍如果不嫌棄我殘花敗柳之身,今夜我就留在這里侍奉將軍。” 裴星元沒說話,眼神卻驟然變得朦朧迷離。 余情見他如此,伸出手開始為他寬衣解帶。 裴星元閉上了眼睛,呼吸陡然加重,真個有些開始天人交戰,他自認為不是柳下惠,所以沒給過別的女子坐懷的機會,可這心心念念了幾年的姑娘自薦枕席,他只要順水推舟,便可以一解心頭之苦。 就算是凌安之和翼王知道了又如何?全是男人,雖然確實是趁人之危,難道認為他應該打熬得??? 余情說的方法,只要算計得當,能控制得住凌安之,也不是太難。 這小妮子看似大氣實則心眼不少,果然知道他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