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萃玟拿起茶壺殷勤地給他倒了一杯茶，問道：“是林夫人親口承認的可以教給別人盤火炕的手藝？”

    云慕琤點了點頭，“你快些選好人便是。”

    “好。”鐘萃玟應了一聲，叫住隨侍的丫鬟吩咐道：“你去請師爺過來。”

    丫鬟屈膝行了一禮，轉身去找師爺去了。

    在等著師爺過來的這段時間里，鐘萃玟又就派人去學盤火炕的事情和云慕琤說了幾句，云慕琤囑咐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林伯母既然將盤火炕的手藝傳授出去，你也得讓去學習的這些人盡到弟子的責任才是。”

    “你放心便是。”鐘萃玟笑道。

    他也是知道林家的情況的，自然知道云慕琤為何會這么囑咐。左右其他的學徒也是要去給師傅干活兒的，讓人幫著林家干干活兒，這并不是什么難辦的事兒。

    兩人說著，師爺便趕過來了，他對著鐘萃玟躬腰行了一禮，問道：“大人，您叫我有什么事？”

    “是這樣。大林村的林夫人會盤火炕，而到了冬天，火炕燒起來便會十分暖和，本官讓人將你叫過來，便是讓你負責挑選出來去大林村學盤火炕的人來。”頓了頓，鐘萃玟又補充道：“人要挑忠厚老實的。他們既然去學了手藝，須得像其他的學徒一樣，將林夫人真心當做師傅，忙時要記得給林夫人幫幫忙才是。”

    “小的知曉了。”師爺回道。

    鐘萃玟應了一聲，“沒別的事情了，你去忙吧。”

    “是。”師爺又行了一禮，這才離開去辦鐘萃玟吩咐的事情。

    鐘萃玟說火炕燒起來后會非常暖和，這讓師爺內心十分激動。

    他雖然是個師爺，每月也都能從衙門領導幾兩銀子的俸祿，但家底其實并不豐厚。

    往年的冬天，他家里也都硬挨過來的，他想暖和，卻沒有那個銀子讓家里燒得起炭，這會兒聽鐘萃玟說只要在家里盤了火炕，到時屋里便能暖和起來，他心里便控制不住地激動起來。

    鐘萃玟在陽晉縣快待了三年了，相處這么久，師爺自然非常了解鐘萃玟的為人，知道他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他領了吩咐之后，便滿懷熱情地去籌辦了。

    他可是等著人學會了，給自家也盤上火炕的。他家里也有一雙年邁的父母，衣物被褥御寒程度實在有限，他不想父母度不過這一年的寒冬。

    懷揣著這種想法，師爺辦起事兒來很是認真。

    他貼了告示出去，篩選出了十二名忠厚老實的漢子，又將自家的侄兒添了上去。師爺和這些人一一面談，確認他們不會因為教他們的是個婦人，便不尊趙氏為師，這才領著人去見鐘萃玟：“大人，小的已經選好人了。”

    鐘萃玟一一看過這十三人，才點頭道：“明日，本官便會讓人帶你們去大林村，你們務必好好學！”

    “是！”

    讓這些人離開后，鐘萃玟去找了云慕琤，“人已經選好了，我定了明日開始。”

    現在還不到中午，還有半天的時間讓趙氏準備。

    云慕琤頷首道：“我讓李允去林家說一聲兒。”

    他叫來李允，把事情吩咐給他，李允抱拳應了聲是，便轉身去辦了。

    林家。

    李允到的時候，趙氏剛剛從地里回來，兩人在籬笆門外遇見，李允同趙氏客套了兩句，便說道：“我家主子來讓我告訴夫人一聲，鐘大人已經選好了人，暫時將他們來學習的時間定在明日，不知夫人可有異議？”

    “沒有，明日讓他們來便是。”趙氏淡漠地說道。

    “好，我這邊回去告知鐘大人。”

    李允說著，轉身便要上馬，卻被趙氏叫住，到院子里喝了些水吃了支冰棍，這才送走李允。

    李允走后，林慧娘笑嘻嘻地說道：“娘你居然主動把李允叫進來歇了歇，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他們呢。”

    “我是不喜歡他們。”

    林慧娘一噎，“那娘你還？”

    趙氏搖搖頭，“縱使我不喜歡他們，也不想讓他頂著烈日跑這一遭。況且，家里來了人，叫進家里喝口水歇一歇，這難道不應該？”

    林慧娘摸摸鼻子，轉身悄悄溜走了。

    吃過午飯，趙氏便去了林大雄家。

    她明日要教人學盤火炕，只是單純地用語言描述，效果不會太好，她便決定還是用語言輔以實踐，只是她家里的火炕數量紫荊足夠了。正巧她還想著哪天去給林老漢也盤張火炕，正好便用給林老漢盤的火炕來教學。

    她到林大雄家后，先是說自己在林慧娘的提示下想起自己還會盤火炕，她又將火炕的妙處說了一遍，最后說縣太爺明天派人來跟她學盤火炕，到時她想在這里教人，問家里明天方不方便。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家人竟然還能當上縣太爺派的人的師傅，林老漢夫妻倆和林大雄家一家人都激動非常，連連說方便，明日讓趙氏直接過來便是。

    趙氏又說了幾句話，才起身離開。

    她回去的時候，身后還跟著林海幾兄弟。

    要盤火炕自然要用到磚石，但這消息來的太意外，且明天便要開始，他們再去買也來不及，恰巧林家還剩了些，便跟著趙氏將剩下的磚石用推車推了回去。

    第二天，師爺挑出來的十三個漢子各自在家里用過早飯，便一個個地道縣衙門外集合，由李允帶隊，去了大林村，找趙氏學習盤火炕的手藝。

    李允帶著人到林家時，穿了一身干凈的粗布衣服的趙氏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槐樹下，見人到了，趙氏便直接領著一行人去了林大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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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卡好難受啊你們給我點時間，我把劇情捋一捋，qaq

    第六三章 林文康的想法（一更）

    趙氏領著一隊人數眾多的陌生人在村子里行走，看到的人自然忍不住好奇問道：“大偉家的，這都是誰啊？”是娘家親戚嗎？可是趙氏嫁到大林村這么多年了，還從來沒聽她說過娘家的事兒呢！

    問話的是和趙氏關系還算可以的，她笑著回道：“是縣太爺找來跟著我學盤火炕的。我還要去我爹家里，便不多說了。”

    趙氏領著人走后，女人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火炕？那是啥玩意兒哦？”

    磚石是昨天便準備好了的，她領著人到了林大雄家，跟家里的人打過招呼，便領著人進了林老漢老兩口的房間。

    林大雄家以前是兄弟三人里過的最殷實的，當初分家，因為林大雄是老大，要贍養父母，他分到的東西也是最多的，因此，林老漢老兩口房間里倒是睡的床，而不是用木板搭起來湊活的。

    知道今天趙氏要帶著人來盤火炕，昨天林大雄便讓媳婦兒郭氏帶著兒媳一起，將老爹老娘的房間收拾了一遍，林大雄也帶著兒子將磚石往屋里運了一些。

    趙氏這會兒進了屋，便想對自己這十三個學生正色說道：“火炕其實不難學，我女兒和兒媳只是看了一遍便學了個差不離。你們先來兩個人，到院子里和些泥，一會兒砌磚用。”

    聽了她的話，師爺加塞進來的侄子賴三虎便連忙說道：“師父，我去！”說著，他轉身跑了出去。

    缺了一個人，趙氏也沒正式開講，她和這些學生說了些閑話，等賴三虎回來說和好泥了，她這才讓人將和的稀泥找了個不用的盆子端進屋里來，隨后蹲下來開始一邊盤火炕，一邊教學生。

    林康趕著驢車到了縣里，他現在做兩樣生意，冰棒和雞蛋煎餅。雞蛋煎餅是長久生意，但冰棒卻只能趁天熱賣這一段時間。不過天熱，大家都愛買一兩支解解暑氣。

    前頭又來一個熟客，林康笑著招呼：“今天還是老樣子？”

    “冰棒多拿兩支。”婦人說道。

    林康應了一聲好，先給婦人拿了一支冰棒讓她吃著，這才手腳麻利地往鍋上擠了些油，將幾種早已切好的菜各自抓了一小把放上去開始翻炒。

    他做著餅，婦人一邊吃著冰棒一邊和他閑聊：“我兒子被縣太爺挑中去學盤火炕啦！說起來還是去你們大林村，林小哥，你知道不知道這火炕長得啥樣啊？”

    “火炕？”林康手下的動作停了下來，對上婦人充滿了好奇的眼神，他搖搖頭，“我沒聽說過，大娘。”

    婦人也不失望，“我聽說，是你們村里一個女人教的，聽說是家里沒幾個男人，所以縣太爺說了，要挑能記恩的，到時候要記得去幫人家干活兒。要我說啊，這不管男人女人，教了人手藝，那就是師父。師父師父，可不是得當成爹的？人家教了手藝，去給幫忙干活兒是應該的事兒。還好我們家都是知道記住人家恩情的，所以我兒子被選上啦！”

    林康聽著，心里開始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大妹了，畢竟林慧娘懂得很多，火炕這種沒聽說過的事物，想來也只有大丫頭才能折騰得出來了。

    他問道：“那他們學會了之后呢？”

    “聽縣太爺說啊，是要在咱們整個縣都給盤起來呢！聽說盤了火炕，到冬天就暖和了。哎呀，咱們窮苦老百姓的，誰家冬天沒走過人呢。”

    林康心說，大娘你能天天出來買雞蛋煎餅吃，想來也不是太窮。不過他做這一段時間的生意，現在已經不是當初傻傻的農家少年了，他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沒有說出口，而是問道：“縣里家家戶戶也要盤火炕？”

    “那肯定的啊！縣里的百姓也是百姓啊！”

    林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見雞蛋已經煎熟了，趕緊把菜扒拉到餅皮上。

    他把做好的餅遞給婦人，又去裝冰棒的箱子里拿了幾支冰棒出來，送走婦人后便將這件事兒放在了心里。等去了縣衙，他又問衙役，衙役們說的和婦人說的相差無多，他心里的念頭頓時清晰起來，只是能不能行得通，他還得回家去問問林慧娘才行。

    心里有事兒，林康也沒在縣里多待，他做完衙役們的生意，便趕緊趕著車回了家。

    一進村，他便直接趕著車去了林慧娘家，等到了之后，他在院子里張望了一遍，才問道：“大丫頭，我聽人說有人來咱們村學盤火炕，是你不？”

    林慧娘笑道，“不是我，是我娘，她現在在大伯家帶徒弟呢。”

    雖然盤火炕簡單，但每個人都要動手做一遍，用的時間也不短，況且林大雄家人雖然多，卻也不夠這是三個人動手的，不過林大雄家的炕也夠這些人待上一兩天的，因此，一行人現在還在林大雄家。

    “二伯娘想出來的？”林康有些驚訝。

    在他的印象里，他這位二伯娘說話表情一向都是淡淡的，除非有人欺負上門去了，才會爆發，但總體來說，趙氏在林康的印象里也就是個普通的女人，這會兒聽林慧娘說趙氏居然會盤火炕這種稀罕事兒，他驚訝是在所難免的。

    林慧娘沒管他，只是點了點頭，“對啊。說起來，三哥，你要不要學？”

    林康臉上露出了幾分心虛的神色。

    “咋了？”

    林康訕訕道：“我就是想問問你，我能不能學的。”

    林慧娘沒被他騙過去，“老實說，你到底在想什么？絕對不可能這么簡單的。”

    林康心虛地四處張望著，嘴上結結巴巴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我聽、聽說，他們學會了是要、要給整個縣里都盤上火炕的，我、我就想，我要是學會了，能不能去花姑娘家。”

    林慧娘：“”

    “去花姑娘家里做什么？”

    “好、好提親。”

    她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向林康，語重心長道：“三哥啊，沒想到這短短一段時間，你居然也開竅了。”

    聞言，林康羞得兩頰漲紅。他抓著臉，試圖以此來減輕自己的心虛。

    －－－－－－題外話－－－－－－

    哎，突然就心好累？

    第六四章 給林慧娘幫忙（二更）

    林慧娘翻了個白眼，她翻完了才想到一回事：“我說三哥啊，你和花姑娘是不是有了什么重大進展？不然怎么就想著去提親的？”

    說著，林慧娘又又想起來一回事：“不對啊，如果你們倆真的有了什么重大進展，你去提親也不用自己去找花家在哪兒啊，直接問花姑娘不就是了？”

    林慧娘兩句話問的林康愈發的尷尬，他紅著一張臉吭哧道：“算、算是有了點兒進展吧。”

    聞言，林慧娘頓時來了興趣，她雙眼放光地盯著林康：“什么進展？是親了還是抱了？牽小手了沒？”

    林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