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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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揉了揉沈黛的腦袋,命春纖和春信好好伺候,便起身離去。 沈黛知道,母親一向強勢,今夜能為她退讓到這地步,已實屬不易。若她再不懂事,繼續反抗,只會讓局面更加糟糕。 當下她也就沒再反駁,想著改日趁母親不在,尋機會去趟王府,問一問名冊的事,順便拿母親的話暗示一下戚展白,看他有沒有意思搶先上門提親。 可姜還是老的辣。 翌日一早,沈黛還沒起床,淡月軒便烏央烏央魚貫涌進來兩排人,從模樣到舉止,都是沈黛喜歡的。 “奴婢們自今日起,便留在淡月軒,照顧姑娘的起居。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便是。” 領頭的丫鬟嘴上掛著甜絲絲的笑,跟抹了蜜一樣,沈黛卻品出了里頭的毒—— 只怕是母親對她放心不下,怕春宴上的事重演,才特特指了一群人過來,專門看著自己的吧。 這下可好,就算名冊一事有了眉目,戚展白也沒法告訴她。而她也沒法提醒戚展白,母親欲將她許給旁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天爺還真是愛給她出難題。 沈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想起今日一早,林氏已出門去禮佛,她膽肥了起來,可才探頭望了眼支窗,就有丫鬟笑盈盈問:“姑娘有何吩咐?交給奴婢去辦吧。” 人手竟是比之前更多了。 沈黛憤憤坐回去,將手里的筆用力扔到筆洗上。 里頭水花四濺,春纖剛好掀簾進來,險些被濺到,小聲“啊”了下。見沈黛這愁眉不展的模樣,她忍俊不禁,咳嗽一聲過去,神秘兮兮地塞過來一封信。 “姑娘,世子身邊的六福給您帶了份信,說世子馬上就回。按腳程,這會子人大約已經進城了,讓您出門等著。” “我哥?”沈黛一臉不敢相信。 她這哥哥,從小到大就只有三個愛好。第一,就是欺負她;第二,就是欺負蘇清和;第三,就是把她們倆騙到一塊欺負…… 他們兄妹二人的關系,說差,還真差不到哪兒去,至少她每次挨欺負,沈知確都會第一個沖過來替她報仇;但要說好,也絕沒好到要她這個meimei,親自出門迎接的地步。 今日這吹的什么邪風? 春纖一個勁兒沖她眨眼兒,沈黛一下明白過來。 沈知確有時候是討厭了些,但有一點,能抵他一萬個不好——他曾在沙場上,和戚展白結下過命的交情! 那這信…… 沈黛迫不及待接過信,手心全是汗。 信封上的狗爬字,是沈知確無誤了。但信封里頭又是一個信封,寫著“沈黛親啟”。字跡徘徊俯仰,容與風流,正是戚展白的。 心在腔子里忽然歡騰開,沈黛有些克制不住,顫著手去揭封口,試了幾次才成功。春纖忍不住笑出聲,她也鬧了個大紅臉。 可這信封里頭卻是空的…… “這、這……什么意思啊?”春纖瞪圓了眼。 沈黛倒扣信封抖了又抖,確認沒有東西,叉腰恨道:“還能是什么意思?定是那混蛋偷藏了信,鐵了心逼我去門口恭迎他的大駕!給他美得……” 偏她還真就只能過去。 這沈知確…… 沈黛磨了磨槽牙,拍案起身就要往外走。 丫鬟們提著苕帚跟了上去,她只輕飄飄地揚了揚手里的信,“我去接我哥哥。母親可沒讓我們兄妹分離啊。” 丫鬟們面面相覷,有些不情愿地頷首道:“是。” 沈黛得意地“哼”了聲,拉著春纖就往外跑,剛至月洞門,就同要進門的春信迎面撞了個滿懷,人徑直摔在了地上。 “你怎的回事?這般慌張,都不看路。”春纖一面埋怨,一面去扶沈黛。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春信喘著大氣,跟她一塊扶沈黛,抹了把額汗焦急道:“姑、姑娘,不好了。外頭圍了好多人,都是向家的,各個人高馬大。領頭的是向二姑娘的哥哥,說要為春宴上的事,尋您報仇!”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么貓會叫知老爺?因為這里還有個知大爺╮(╯▽╰)╭ 第12章 向榆的哥哥名叫向桉,沈黛之前聽說過。 因生母過世得早,兄妹二人關系格外好。向桉更是仗著自己乃家中唯一嫡子,有老太太偏愛,見天斗雞走狗不學好,混跡黑白兩道。尋人麻煩也從不繞彎,無論男女,上門就直接打。 眾人畏懼隆昌伯家的權勢,不敢招惹,他膽子便越混越大,如今也算是“帝京一霸”。 向榆能這般目中無人,多半也是叫她這位霸王兄長慣的。 哪天來不好,偏挑今日過來,定是看準母親出門,家中只剩她一人,才敢來鬧事。 欺軟怕硬。 沈黛冷笑,來不及細問,帶著春纖和春信就往門口去,才繞過影壁,就見外間人頭攢動。幾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正與沈家家丁對峙,手里俱都抄著家伙,虎視眈眈。 領頭的向桉一眼瞧見沈黛,朝她抬抬下巴,朗聲道:“想來沈姑娘應該也知道,我今日到貴府來的目的,那我也就不廢話了。趕緊三跪九叩地去同我meimei道歉,若她肯原諒你,那咱們之間的恩怨就都一筆勾銷。否則,休怪我不客氣!又或者……” 他目光在沈黛身上來回一掃,打了個輕佻的呼哨,眉眼飛揚,眸中添了幾分輕薄,“又或者,你陪小爺去喝兩杯,把哥幾個都哄高興了,小爺就放過你。” 他蒼蠅似的搓著兩手上前。 春纖和春信見勢不妙,忙護在沈黛面前,卻被向桉身邊圍上來的人硬生生隔絕開,在人群外圍拼命伸手喚著“姑娘”。 向桉笑瞇瞇擋住她二人的手,伸出一根手指,要撫沈黛面頰,“如何?” “不如何。” 沈黛稍稍偏了下腦袋便躲了開,眼尾漫不經心地揚起。曾傾倒過無數世家公子的美眸,此刻不見絲毫畏懼。波瀾不驚的淡漠底下藏著的,是純粹的挑釁。 “恕沈黛愚鈍,向公子今日來寒舍的目的,沈黛還真猜不出來。莫非向公子又在哪家秦樓楚館惹出了風月債,叫人追殺,來求我哥幫忙?” 向桉原本狠戾囂張的表情,瞬間出現了一絲裂紋。 沈黛只做不知,抿了抿鬢邊的碎發,她繞過向桉,朝春信和春纖走去。 兩側壯漢立時圍上來,要將她攔回去。沈黛眼波一掃,輕飄飄沒什么力道,壯漢卻無端感覺背脊如走電,僵在原地不敢再亂動,實在不知,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哪來這么大威勢? 沈黛便這般輕而易舉回到二人身邊,嘴上也沒閑著,“這可就難辦了。上回向公子為躲敵人,半夜三更翻墻摔進我家院墻,砸壞的泔水桶還沒賠呢! “我哥哥這人一向記仇,這‘砸桶之恨’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會搭理向公子。若向公子真有急事,不妨讓你身邊那幾位兄弟給我表演個胸口碎大石,我若高興了,也不是不能幫你去求情。畢竟,向公子再怎么被妓子追打,也比我家那幾只泔水桶尊貴不是?” 她邊說,兩道秀眉邊煞有其事地皺在一塊,仿佛是真心實意在為他發愁,卻故意將“妓子”和“泔水桶”二詞拖得很長,陰陽怪氣。 向桉神色上的裂紋更加明顯。 他是喜歡逛秦樓楚館,也的確因為一些風流債,被道上的人盯上,不得不向在五軍都護府當值的沈知確求助。上回還因翻墻的事,被這廝狠狠敲了一筆竹杠。 可當時沈知確收了銀子的時候,明明都答應得很好,不會再提泔水桶的事,這死丫頭是怎么知道的? 這下可好,明明是他主動上門尋仇,現在他卻成了最被動的那個。好歹在帝京,他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丑聞宣揚出去,他還怎么抬得起頭?別說他爹了,老太太都得撕他一層皮! 周圍此起彼伏響起一陣竊笑,穿梭往來的眼神俱都含著滿滿的嘲弄。 向桉臉上五光十色,像開了染坊,“我看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你以為跟我提你哥,我就會害怕?我告訴你,別說你哥不在,就算他今天真在家,就站在我眼前,我也找打不誤!連他一塊收拾!” 他咬牙切齒,話語里的狠辣順著猙獰的五官,一道一道爬滿整個面頰。身旁的壯漢亦跟著摩拳擦掌,齜牙咧嘴上前。 骨節摩擦的“咯咯”聲,在空氣中回蕩。 圍觀的眾人霎時收笑,兩股戰戰,幾欲先走,沈家家丁亦都咽了咽口水。 春信下意識抓住沈黛胳膊,沈黛安撫地拍了拍她手背,眼里依舊不見恐懼,甚至還有幾分欣喜,巴不得他動手似的,朝人群外揚聲問:“哥,聽見沒?” 就聽一聲懶洋洋的,“聽見啦。” 咻—— 甩鞭聲應聲響起,清脆至極,伴隨一串尖叫倒地聲。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壯漢接二連三倒下,捂著身上鮮紅的鞭痕“哎呦哎呦”直喊疼。 向桉一驚,左右轉著頭,想找到那鞭聲的源頭,卻連鞭子的影子都沒瞧見,一個不小心,左腳挨了一下。 “啊!” 他立時曲膝捧起左腳,在地上一蹦三尺高。叫罵還沒來得及出口,右腳緊跟著一疼。鞭子從腳背彈起,“呼啦”徑直甩到他臉上。他反應不及,直挺挺摔了個大屁股墩。 咯吱,尾椎骨似乎裂了。 “你剛剛說,要收拾誰?” 清冷散漫的聲音響起,向桉愕然睜開眼,就見黑影壓頂,一紫衣少年蹲在他身邊。 他五官與沈黛相仿,卻天生帶著幾分不羈。尤是現在,薄唇懶懶勾著,眼神輕蔑,囂張到不可一世,卻偏偏還有這資本。 “沈、沈、沈知確?!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你不是……” 沈知確沒耐心聽他說話,拍著他的臉頰,笑嘻嘻問:“欺負我meimei啊,這么想不開?” 向桉卻驚出一身冷汗又一身的冷汗,搖頭如撥浪鼓,強行拖著酸疼的四肢往后躲。 沈知確稍一抬手,便抓住了他的頭發,拔蘿卜似的,一下將他從地上拽起。頭發絲牽扯頭皮,向桉疼得“嗷嗷”慘叫,連聲求饒。沈知確只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無動于衷。 家丁推上來一個泔水桶,臭味熏天,眾人忙不迭掩鼻。沈知確嫌棄地皺了下鼻,將向桉摁進去擋住惡臭,動作隨意得,跟丟垃圾沒什么兩樣。 向家人要上前救人,沈知確目光一掃,他們便都定了在原地不敢動。 “本少爺今日回京高興,再繞你一個泔水桶。記住,不是誰的meimei,你都能欺負的。” 邊說他邊抬腳,狠狠踹了下泔水車。 伴隨一串驚天動地的“啊——” “向泔水”順著下坡路揚長而去,余下的手下撕心裂肺地喚著“公子”,跟著落荒而逃。泔水車拐彎時翻了,后頭追著的人沒留神,徑直撞上去,疊羅漢似的壓在向桉身上,引來一路哄笑。 沈黛這才長長松出一口氣,如釋重負,摸出帕子揩手心的汗。 方才她其實也是在賭,若是沈知確再晚回來一刻,她今日大約就真要見血了。向榆是有個肯為她出頭的好哥哥,但她沈黛的哥哥也不賴。 見沈知確伸了個懶腰朝這邊走來,她難得想道一聲謝。 可她嘴還沒張開,沈知確就彎身跟她視線齊平,笑得賤兮兮,“聽說你掉湖里去了?”不等她回答,就捏著她的臉左瞧右瞧,“沒泡發啊,可惜了。” 言畢,他還真非常、十分以及極其惋惜地嘆了口氣。 沈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