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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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視一圈周圍歡呼的人群,蘇元良沉沉悶出一口氣,憤然甩袖,“走!” 還沒邁出幾步,一個扎著箭的紅燈籠就被人“咕嚕”踢至他腳尖。 為了方便裁判驗看,比試用的每支羽箭都刻著射箭人的名字,這支箭則正是他的。而這盞燈,正是燈陣中的第一盞,也是他射中的唯一一盞。 箭末尾羽被火燒盡,“蘇元良”三個字更加醒目。 一筆一畫無不都在譏諷他,方才他信誓旦旦說要拔得頭籌的模樣,是多么可笑。 九十九盞燈都燒毀了,這盞竟還完好無損地留著?說不是故意的,誰信! 蘇元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胸膛劇烈起伏。身后那群黨/羽,也跟著悻悻蔫了腦袋。 “你想做什么?”蘇元良冷哼。 “不做什么。”戚展白閑閑理著袖子,“本王只是想勸二殿下,這節骨眼,還是收斂些好,少一個敵人是一個敵人,畢竟……”他牽了下嘴角,懶懶掀起眼皮睥睨,“這不是還沒進東宮嗎?” 不咸不淡的語氣,仿佛只是在問你可曾用過午膳,落在蘇元良耳中,卻似平地一聲驚雷。 他腹內的火燒成了三昧真火,恨不能將這廝斬立決。卻奈何,以戚展白如今的權勢地位,他賭不起。一頓急火攻心,也只能把袖子甩得更用力,“走!” 一群人緊趕慢趕地追上,全沒了頭先的囂張氣焰。 相陽平卻是不服,不敢得罪戚展白,瞥了眼看臺上的沈黛,冷嗤,“就是個水性楊花的蕩/婦!” 話音未落,就聽“咻”的一聲,左腿膝窩便中了一箭。 相陽平“啊”地驚叫,單膝跪在地上,咬牙瞪去,“戚展白,你……” 話還沒說話,又是一箭,正中另一邊膝窩。相陽平防不勝防,直挺挺趴在了地上。痛意鉆心刺骨,他哀嚎不絕,額頭青筋暴起,后背冷汗涔涔,沒多久,衣裳便濕了個盡透。 嘴卻還硬著,“呵,戚展白,你算她什么人?憑什么護她?jian夫yin婦,剛好……”仰面,卻對上那只黝黑的眼,宛如暗夜里蟄伏的孤狼,閃著幽森的光。 他由不得心肝一顫,頓時沒了聲。 “本王想護,便護了,你能奈本王如何?有本事,你就爬到本王頭上,沒本事,就閉上你的嘴,要是自己比不上……” 戚展白笑了下,陰冷的游絲從他嘴角滑過,“本王有的是辦法,讓你永遠閉上。”邊說,邊舉起一支箭,扎進他手心,輕輕捻了捻。 撕心裂肺的尖叫劃破長空,驚起一群飛鳥,卻淹沒于茫茫喝彩聲中。 沈黛正和春纖春信一塊,在石桌前清點今日的意外所得。 她雖不缺錢,但瞧這滿滿一桌金子,她如今也算帝京一小財主了。 聞聲,她詫異地四下張望,沒發現異樣,算了,不管了,大約是廚房在殺豬吧。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啦~ 第8章 比試結束,眾人各自圍簇著說了會子話,便漸次散去。 可粘在她身后的那道熾熱眼波,卻遲遲未散,不僅如此,還隨著流逝的人潮,變得愈發深濃。 沈黛知道是他。 明明沒有回頭,亦沒有人告訴她,但她就是這般篤定。 小鹿在腔子里鬧得越發歡實,周遭的空氣都被折騰熱了。沈黛低頭絞著裙絳,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捅破這層窗戶紙,她卻無端生出種近鄉情怯之感。 待會兒見面,第一句話該說什么?方才光顧著看比試,都忘記琢磨這個了。 春信麻利地將桌上最后一錠金元寶收進荷包,才喚了聲“姑娘”,就被春纖打斷,“姑娘,奴婢們先將這些送去馬車上安置好,姑娘且在這等會兒。” 說完,她眼神輕飄飄往旁邊一瞥,又曖昧地轉回到她身上,捧袖“噗嗤”一笑,拉著春信跑開。 沈黛當即鬧了個大紅臉。 閑雜人等全散了,身后傳來腳步聲,沉穩而清晰,仿佛就踩在心坎上。沈黛愈發不敢回頭,垂著腦袋,使勁盯著繡鞋上一雙南珠,一面緊張,一面又焦急地數著步子,盼著他走快些。 距離差不多時,她到底是忍不住,先轉了過來。 可瞧見的,卻不是那張她期待已久的那張臉。 來人是皇后身邊的內侍。見她這一臉嬌羞的笑模樣,他先是一愣,隨即也微笑了起來,躬身行了個禮,“沈姑娘,皇后娘娘召您過去敘話。” “姑母?”沈黛訝然瞪大眼睛。 這幾年,姑母身子一直不大好,大多時候都在長華宮養病,連宮妃們的晨昏定省都免了。今日春宴事由重大,她人是來了,但也只在屋里休息,非緊要之事并不露面。 這會子突然召見她,且還特特等到比試結束,人全散了才來,多半是與她方才那番驚天動地的作為有關。 畢竟這里頭,還牽扯著皇家顏面…… 愁云爬上眉梢,心跟著惶惶起來。沈黛探長脖子,四下張望,想找戚展白商量,卻見不遠處,向榆正攔著他說話,“王爺,這海棠墜子好生漂亮,同我這身裙子正好相襯,送我可好?” 她嗓子刻意掐得尖尖,像是被人提著頭發拎起,刺耳異常。 戚展白沉了嘴角,不欲搭理,踅身要繞開她去,卻被她輕盈一個轉身,又給堵住了去路。 更甜膩的嗓音傳來,沈黛齁得一身一身起雞皮疙瘩,火氣跟著躥了上來,她舉步要過去。 內侍卻拱手又是一揖,“沈姑娘,皇后娘娘還等著呢。” 話里還客氣,但語氣已明顯帶起幾分不耐。 沈黛覷他一眼,又望了眼演武場上的二人,心底一陣跺足,最后實在無奈,只能三步一回頭地先隨內侍過去。拐角處的最后一眼,是向榆掀著眼皮睨她。 眼角眉梢流淌著的,是純粹的挑釁。 * 因向榆最后那一眼,沈黛一路上心情都不甚晴朗,行至目的地也不知,還得旁人提醒。 別院風景宜人,觀雀臺更是個玲瓏的好去處。翠竹掩映下,是小橋流水的細膩。潺潺活水上架空了個木頭亭子,循著木梯拾級而上,耳邊鳥鳴啁啾不絕,回身卻不見雀影。 因環境清幽,這里被劃作皇家專用休憩所。除皇室宗親外,旁人不得尚入。 可眼下等在里頭的,卻不是皇后,而是蘇元良。 見沈黛過來,他微微一笑,茶盞剛遞至嘴邊便忙不迭放回幾上,親自拉開身旁的座椅,拍了拍,“昭昭,坐。” 沈黛微怔,回頭要責問那引路的內侍。可他早已不知去向,院子里的侍衛也全換成了蘇元良自己府上的精兵。 看來是一場鴻門宴啊。 沈黛干扯了下嘴角,清潤的眸子凝著寒意,“坐就不必了,二殿下有事便說,您公務繁忙,若是耽擱了,沈黛可吃罪不起。” 蘇元良眉尖輕挑,“昭昭可是在怨我平日總忙于公務,冷落了你?怪道今日總不愿搭理我,還……”他無聲冷嗤,面上笑得越發溫和,“是,這事怨我,有則改之,今日我便好好陪你。說,你想做什么?游湖?還是賞花?” 游湖?賞花? 沈黛忍不住想笑,她從前是總邀蘇元良游湖賞花,也總被他以“公務繁忙”為由拒絕。 那會兒多傻啊,他說他忙,她就真信了。別家公子日日變著法兒哄她開心,她卻一門心思全在這人身上,十次邀約能促成一次,她都會高興得睡不著覺。現在想來,他所謂的“忙”,大約都忙在了秦樓楚館,亦或是別家姑娘身上了吧。 風水輪流轉,如今竟也輪到他,為了東宮之位,來費盡心思討好自己了。 但眼下不是得意的時候。 一想到向榆還在演武場纏著戚展白不放,沈黛便犯嘔,恨不能立馬插了翅膀飛過去。不過向榆今日有一句話,倒真說到了點上了—— 既然自己已經選擇了戚展白,那前塵往事就該先斷個干凈。 蘇元良還在喋喋羅列著帝京的好去處,時不時停下來詢問她意見,態度好不殷勤。沈黛只抬手冷聲打斷,“二殿下今日費心巴力尋我過來,是為了那樁子虛烏有的婚事吧。” 蘇元良一噎,當即折了眉心,“父皇金口玉言的婚事,怎的成子虛烏有了?” “怎的不是子虛烏有?”沈黛冷笑,“陛下一未明旨,二未下聘,我還是待字閨中的好姑娘。即便真有傳言,我也自會去尋姑母明說,還彼此一個清白。” “殿下三番五次借姑母名頭行事,實為不孝。我可以為殿下隱瞞,但倘若殿下再多糾纏,我顯國公府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到時真撕破臉,那可就真要耽誤殿下的大好前程了!” 說罷,沈黛轉身便走,跟他在這多待一刻,她都受不了。 蘇元良的手一大顫。 大好前程?他眼下的確是春風得意,可他那幾個兄弟,哪一個是吃素的?倘若真失了這門親事,他哪里還有什么大好前程! 杯子里的茶水悉數傾在袖子上,煊赫蟒紋皺成一團,成了“落水狗”,再不復往日威嚴,他顧不上打理,著急忙慌起身追上去,卻被上前為他擦拭衣裳的內侍絆住,等推開再追,人早已不見蹤影。 “你們都是廢物嗎!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跑了,也不攔著?我養你們何用?”蘇元良急火攻心,一腳踹在侍衛身上。 侍衛強忍著疼,跪地求饒,“殿下饒命,沈姑娘她、她……”咬咬牙,閉上眼一口氣道,“她畢竟是顯國公府上的小姐……” 話未說透,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就算他是二皇子,也輕易動不得她。 “顯國公府……” 蘇元良合眸,咬牙切齒地緩緩沉出一口氣。茶水將寸縷寸金的衣料泅成難看的深色,順著袖角“嘀嗒”淌下。兩只手在袖底一點點緊捏成拳,因用力,還有些抖。 * 沈黛從來不知道,自己能跑這么快。從觀雀臺到演武場,竟只用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 可想見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偌大的演武場,就只剩宮人內侍忙著收拾殘局。 沈黛不信邪,抻著脖子一圈又一圈地找,逢人便問:“湘東王現在何處?” 眾人見她這般慌張,皆是一驚,奈何他們只知戚展白被向榆拉走,卻沒人知道他們究竟去了哪兒,行了個禮都各自忙去,頻頻回頭打量的目光還帶著疑惑。 漸漸,連他們也走了。 天色暗下,天際泛起游絲般的墨色,徐徐向四面滲開。晚風從此處經過,似乎都比別處要冷。 沈黛獨自抱膝蹲在演武場中央,扯袖子蓋住凍僵的手腕,心如浮萍,在風中無所寄托。 就向榆那執拗的性子,她是絕不會輕易放棄,更不會放過到手的任何機會。尤其是今日過后,她知道自己希望渺茫,即便破罐破摔,也要達成目的。 想起早間那句“你等著”,沈黛不由緊緊攥住胳膊,指尖隱隱發白。 有小宮人上前關切,“沈姑娘,天色不早,顯國公府的馬車已經備好,奴婢引姑娘過去吧。” 沈黛不甘地咬著下唇,淡粉的唇瓣顯出淺淺的月牙白印,終還是點了頭。起身時覷見這身襦裙,她心底生出一陣惡心。 若不是因為蘇元良,她何至于斯? “這里可有換洗的衣服?” 宮人忖了忖,“有是有,不過……是奴婢們的宮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