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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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瓷!” 面對溫行知的警告, 溫季瓷依舊無所謂地笑著。 溫季瓷話雖這么說著,但視線始終落在了桑酒的身上,明明說著桑酒不是他的meimei, 注意力卻全然關(guān)注著她。 是惡趣味,還是自己著了瘋,溫季瓷也分不清楚。 桑酒把目光從這個期待已久的哥哥身上挪開,他親手打破了她的期待,可她居然還是不想和他生氣。 桑酒不想再在這里久待,不發(fā)一言就往外跑去。 桑玫追了出去, 而溫行知狠狠地瞪了溫季瓷一眼。 “看你做的好事。” 就算不喜歡meimei, 何必要做的這么絕。 溫行知跟到了門口, 把桑玫她們送回家。 車?yán)锖馨察o,其他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路程駛出了一半, 溫行知看了一眼中央后視鏡, 突然出聲道。 “小酒,這件事是哥哥做得不對,你別討厭哥哥。” 桑酒始終沉默地低著頭不說話, 車子剛停下, 她就直接打開車門,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桑酒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神情,看到她的狼狽。 這一年多來, 桑酒每天都幻想著自己的新家人, 如今卻發(fā)現(xiàn)那人并沒有和她一樣,也希望能多出一個家人。 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愿。 剛把房間的門鎖上, 桑酒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趴在床上, 把頭埋在被子里, 試圖將抽泣的聲音堵住,不讓門外的人聽見,然后肆意地放任自己哭著。 哭了好半天,桑酒朦朧中,聽到了桑玫從她的門口走過,輕輕地敲了幾次房門。 桑酒沒去開門,桑玫也沒有開鎖進來。 桑酒的哭聲漸漸小了,她還是維持著原先的姿勢,身子不受控制地抽噎著。 剛才哭的時候,桑酒的耳朵像是被薄紗蒙上了一層,現(xiàn)在安靜下來,外頭的聲響也變得清晰。 溫行知的聲音也從門外傳了進來,他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想著等桑酒出來,畢竟造成這樣的局面是他的不對。 溫行知也沒想通,溫季瓷怎么就無緣無故針對了桑酒,明明對著桑玫的時候,他的態(tài)度也不是這樣。 溫行知了解溫季瓷,所以溫季瓷的行為和平時相比,倒是挺反常的。 桑酒趴在床上,側(cè)著頭聽著。 之前溫叔叔就和她說過,哥哥性子本來就是這樣,想讓她多多包容。 她不應(yīng)該半途而廢,因為哥哥的暫時冷漠,而遠(yuǎn)離他,畢竟他們是家人啊。 哥哥和她一樣,都遭遇了家庭的破碎,可她和mama遇到了溫叔叔。 可在哥哥小的時候,沒有像溫叔叔這樣的人出現(xiàn),那么現(xiàn)在就由她來幫助哥哥吧。 他們還有很多日子可以相處。 原本桑玫和溫行知站在桑酒的房間外面,想著怎么能勸勸她,沒想到房門突然開了。 剛才房里隱約傳來的抽泣聲也停了,桑酒站在門口。 她的確是哭過了,眼睛通紅,因為哭得太久缺氧,導(dǎo)致她兩側(cè)的臉都有些紅了。 溫行知摸了摸她的腦袋。 “叔叔和小酒道歉,好嗎?” 而桑酒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桑玫和溫行知皆怔了怔。 “我以后會對哥哥好的。” 桑酒的聲音里還帶著哭腔,鼻子也像是被堵住了,可她的語氣倒是異常堅定。 明明受委屈的那人是她,她卻反過來安慰別人。 任誰都能看得出,桑酒剛才在房間里大哭了一場,也不知道是什么改變了她的想法。 溫行知心底一觸,眼神更是軟化了幾分。 “小酒真是個好孩子,那不懂事的哥哥就交給你了。” 桑玫也挺無奈的,她本意是想讓兩個孩子好好相處,可是好像不太順利。 不過桑玫能看出桑酒說的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只希望兩人能真正磨合好,成為真正的家人。 搬家這事很快就提上了日程,桑酒徹底搬到了溫家。 奇怪的是,自從桑酒搬進溫家后,溫季瓷回家的次數(shù)倒是變多了。 之前上學(xué)的時候,回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如今到了周末,幾乎溫季瓷就會回家一次。 這樣的轉(zhuǎn)變對溫行知來說,是意外的,可他卻對這事樂見其成。 而桑酒卻不知道之前的情況,只以為溫季瓷周末回家是已有的慣例。 每次到了周末,就會成為桑酒最開心的時候。 幸好老師看出了大家的心不在焉,明天是周末了,哪還有讀書的心思,索性布置完作業(yè)后,就放大家回了家。 幾乎是老師一宣布放學(xué),桑酒就收拾好書包,往校門外走。 “小酒,你跑這么快干什么?” 桑酒的同桌在背后叫著她的名字,桑酒背對著她,擺了擺手。 “我有急事。” 溫家的車子早就在桑酒放學(xué)前,停在了外面最顯眼的位置。 桑酒輕松地找到了車子,然后坐了進去。 現(xiàn)在距離溫季瓷回來還有一段時間,車子停下后,桑酒就跑到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她把書包一扔,衣服也沒換,直接守在了窗戶邊上, 溫季瓷從門外走了進來。 微微卷起的袖口,最上方的兩顆扣子隨意敞著。 桑酒以為自己動靜很輕,而溫季瓷在剛進門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桑酒的偷看。 不說這一次,從桑酒第一次開始偷偷躲在樓上看他時,溫季瓷已經(jīng)意識到了。 溫季瓷假裝不經(jīng)意地抬起了頭,視線落在二樓桑酒房間的窗戶上,只見窗邊的身影一閃而過,立即壓低了身子。 明晃晃得扎眼,瞬間被溫季瓷捕捉到。 在溫季瓷低下頭后,桑酒覺得危機解除,慢悠悠地又探出了一雙眼睛。 溫季瓷還刻意在院子里多停留了一會,只要他在桑酒的視野中停留多久,桑酒就會偷看他多久。 原本回家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如今卻變成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成功嚇到桑酒后,溫季瓷徑直回了房間,直到晚餐時分才出了房門。 溫季瓷他們四人坐在坐在餐桌前,這樣共同吃晚餐的場景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很多次了。 溫季瓷照例寡言少語,桑酒則是偷偷地觀察著他。 毫無預(yù)兆的,溫行知突然開了口。 “阿瓷,反正你周末在家,就幫meimei看看作業(yè)吧。” 為了讓溫季瓷和桑酒的關(guān)系再貼近一些,溫行知主動提出讓溫季瓷周末回家時,幫桑酒補習(xí)。 桑酒忽然被點到名,她又開始緊張了,她不敢扭頭看溫季瓷的表情,只敢用余光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 盡管溫季瓷只沉默了一會,但對桑酒來說,沉默的時間變得有些長。 答案桑酒已經(jīng)知道了,溫季瓷肯定會拒絕,順便再補上一句。 她不是meimei,為什么教她。 而那傷人的話沒落下,反倒落下輕飄飄的一個字。 “嗯。” 出乎意料的,溫季瓷并沒有拒絕。 桑酒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錯,難以置信地看向溫季瓷,只看見他依舊平靜無瀾的側(cè)臉,好像剛才那話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一樣。 連溫行知和桑玫都下意識看了他一眼,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當(dāng)面問原因。只認(rèn)為他開始有了和桑酒好好相處的心思。 桑酒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結(jié)束,她一回到房間,就興奮地抱著枕頭,無聲地大笑了幾下。 直接的結(jié)果就是桑酒失眠了。 桑酒激動得一晚上沒睡著,天亮了才迷迷糊糊地入睡,甚至第二天鬧鐘響起的時候,她都沒聽見。 鬧鐘響了又停,她還自顧自地睡著。 而溫季瓷按照規(guī)定的時間,敲了敲門,沒人理會。 溫季瓷本就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他又敲了幾下門,房內(nèi)還是一片安靜,他直接開門進去。 溫季瓷沒想到進房的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床上抱著被子睡得正香的桑酒,他薄唇抿了抿。 這時,床頭柜上的鬧鐘忽的再次響了起來,桑酒卻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一聲嗤笑。 下一秒,溫季瓷幾步上前,彎下身,準(zhǔn)備按掉桑酒手機,他修長的手指剛滑過屏幕,還沒來得及直起身。 一直熟睡中的桑酒忽的被驚醒,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輕微的聲響,兩人的額頭相撞。 桑酒驚呼了一聲,溫季瓷后退一步,笑得有些肆意。 “自己睡懶覺,還敢撞人?” 桑酒捂著自己的腦袋,輕微發(fā)紅,可還是沒敢反駁溫季瓷。 接下來,桑酒有些怔住了,她意識到,這是溫季瓷在一開始見面說了那句話后,第一次和她說這么多話。 桑酒呆呆的樣子看上去挺能讓溫季瓷生出幾分好笑的心思,她一身卡通睡衣,剛睡醒的頭發(fā)凌亂著。 就維持著這副樣子,看著溫季瓷,仿佛眼底只剩下了他。 溫季瓷環(huán)起了胳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不洗漱了?還是要我抱你過去?” 被溫季瓷這么一說,桑酒反應(yīng)過來。 “我自己會來。” 剛說完,桑酒抱著換洗的衣服沖進洗手間,門被她扣住,剛她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時,無聲地尖叫一下。 這個頭發(fā)亂糟糟的女瘋子是誰啊? 剛剛她居然頂著這樣的形象,和溫季瓷說了有史以來說過的最多的話,費心經(jīng)營的形象全被她弄沒了。 即便這樣,桑酒也不敢在洗手間待太長時間,她怕溫季瓷不耐煩,直接不打招呼走人。 桑酒快速地?fù)Q好衣服,一洗漱完,就打開門走了出來。 看到書桌前的溫季瓷時,桑酒才松了一口氣。 溫季瓷沒走,斜斜地倚在椅背上,桌上堆了好幾本作業(yè),他正在漫不經(jīng)心地翻著。 “準(zhǔn)備在那里站一上午?也不是不行?” 溫季瓷立即察覺到了身后的動靜,頭也沒轉(zhuǎn),不緊不慢地落下一句。 桑酒趕緊上前,坐到了溫季瓷旁邊的位置。 昨晚,桑酒就找好了題目,只要直接指出來就行了。 身側(cè)又低又磁的聲音,一點點飄進耳中。 不過溫季瓷在旁邊,桑酒怎么可能聽得進去。 桑酒只是很想知道,溫季瓷為什么會同意幫她補習(xí),可她不敢問。 “懂了嗎?” 溫季瓷簡單地將桑酒指出來的題目講了一遍,而桑酒卻沒回應(yīng),他偏頭看過去的時候,忽然氣笑了。 桑酒視線不知道盯著什么地方,出了神,一看就知道注意力不在這里。 溫季瓷瞥見桑酒握在手上形同虛設(shè)的筆,他勾了勾手指,將筆抽了出來,桑酒下意識轉(zhuǎn)頭地看。 剛將頭側(cè)過頭,溫季瓷就將筆在桑酒的頭上輕敲了一下。 “你開小差的本領(lǐng)還挺強的。” 桑酒回過神,不想讓溫季瓷發(fā)現(xiàn)自己不用功。 “我沒走神。” 溫季瓷盯了桑酒半晌,盯得她差點繳械投降了,他忽的慢悠悠地哦一聲。 “那好啊。要不你現(xiàn)在教教我,剛才那道題怎么解?” 桑酒剛才沒聽,又怎么可能講得出來,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 “故意耍哥哥玩?” 看到桑酒這副模樣,溫季瓷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他的尾調(diào)上揚,一聽就知道是明顯的調(diào)侃語氣。 桑酒卻因為溫季瓷的一句話急了,立即否認(rèn)。 “我沒有。” 很快,桑酒又意識到一點,溫季瓷剛才那句話里多了一個關(guān)鍵詞。 哥哥! 哥哥! 溫季瓷自稱哥哥了,桑酒還沒來得及繼續(xù)否定,就被突如其來的喜悅砸暈了腦袋。 這是什么意思,溫季瓷當(dāng)她是他的meimei了,是他真正的家人了? 即使有些怕溫季瓷,桑酒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眼底流露出期待。 “剛才你說哥哥了?” 溫季瓷動作一滯,可他只怔了幾秒,就看向桑酒,慢條斯理地開口。 “什么時候?” “就剛剛。” “那是你聽錯了,我什么都沒說。” 溫季瓷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謊話,把桑酒忽悠地差點信了他的話,甚至開始質(zhì)疑,難道剛才真的是她幻聽了。 不過桑酒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對這個詞這么敏感,又怎么可能聽錯。 看來剛才那個詞只是溫季瓷的口誤,根本不是他的真心話。 果然新哥哥氣人的本領(lǐng)也是一流。 “知道這題怎么解了嗎?” 溫季瓷把筆點了點桑酒圈出來的題目。 這下桑酒把注意力放回了作業(yè)上,努力忽視溫季瓷帶給她的影響。 不過剛剛溫季瓷的一個無心的話,卻讓桑酒一下子開心了起來,心底偷偷滋生出小小的竊喜。 被溫季瓷這樣逗弄后,桑酒也一點都不惱,一旁溫季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陌生寡冷。 卻讓桑酒不由得想起那晚海邊院子里,那個抽著煙的少年。 海邊的空氣炙熱,蟬鳴響徹,蚊蟲嗡嗡作響,仿佛白日的陽光落進了夜晚,落到了此刻她的作業(yè)本上。 桑酒握著筆,低頭在紙上寫著解題過程。 寫著寫著,卻不由地笑出了聲。 “笑什么?” 桑酒立即恢復(fù)了正經(jīng)。 “沒什么。” ※※※※※※※※※※※※※※※※※※※※ 本章15字2分評發(fā)紅包,截止時間為4.5的9點~